青铜漩涡的乱流中，苏桃的龙尾死死缠住林渊。鳞片割破的伤口渗出金血，落在林渊白骨森森的右臂上竟滋滋作响。
"疼就喊出来！"她吼得发梢火星四溅，龙爪撕开迎面扑来的腐尸鲨，"装什么云淡风轻！"
林渊垂眸看了眼愈合中的皮肉，雷狱铜钱在掌心转出残影："龙血疗伤，倒是比回春丹管用。"话音未落突然揽住她后颈下压，三支淬毒骨箭擦着头皮钉入岩壁。箭尾拴着的牵魂丝，丝线另一端连着具鲛人尸——正是二十年前屠龙战中的玄天宗暗卫。
"东南角！"苏桃突然甩尾拍碎左侧礁石，露出藏在水草间的青铜罗盘。盘面指针正指向漩涡深处某处裂隙，"娘留下的阵法图有标记，那里该有......"
"暗流陷阱。"林渊指尖弹出枚铜钱，钱币刚触到裂隙便被绞成粉末，"凌老鬼倒是把你娘的布置摸透了。"他忽然扯开衣襟，心口浮现血色铜钱印，"抓紧。"
苏桃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已被拽进雷光织就的网中。林渊周身古币嗡鸣，乾元雷狱竟化作梭形冲破暗流——代价是他左肩爆开三道血口。
"你疯了？！"她摸到满手血液，龙鳞应激般竖起，"不是说雷狱耗寿元吗！"
"总比被炼成尸油强。"林渊抹了把嘴角血沫，突然轻笑，"况且......"他指尖划过她龙角根部，"某条小龙的眼泪快把我袖子浸透了。"
"谁哭了！这是海水！"苏桃炸鳞甩开他的手，耳尖却泛起一片微红。
雷梭撞上祭坛震得人神魂欲裂。祭台上，凌老鬼本体正将最后半颗龙心塞进鼎中。鼎内爬出的怨灵却不是龙形，而是数百个与苏桃面容相似的少女虚影。
"原来如此......"林渊的铜钱阵护住两人周身，"当年被调包的不止你一个。"
凌老鬼转过身时，半边脸已化作腐骨："敖璃那贱人分魂藏了三百龙胎，可惜啊——"他弹指点燃鼎中血焰，"这些替身养出的怨气，足够冲开归墟最后一重封印！"
苏桃龙爪深深抠进掌心。那些虚影哭着喊娘亲，腕间全都有锁龙印的金纹。她突然扯断颈间铜钱坠子，古币悬浮成环："公子，借个火。"
林渊挑眉掐诀，雷狱紫焰窜入钱眼。苏桃额间龙纹大亮，竟将雷火凝成冰蓝箭矢："陈师叔说过——"她拉满弓弦对准凌老鬼眉心，"活尸最怕炙魂雷！"
箭出时天地骤暗。凌老鬼窜出黑龙鞭格挡，鞭身却被冰焰蚀出孔洞。他暴怒掐诀迅速催动万魂鼎，鼎中竟爬出个与林渊七分相似的少年怨灵！
"小心幻术！"但林渊的警告晚了一步。血焰轰然炸开，苏桃浑身剧震。记忆如潮水破闸——暴雨夜蜷缩在破庙的乞儿，被她用半个糖饼骗回炼丹房的少年，总爱蹲在房梁上啃绿豆糕的小尾巴......
"阿渊？"她无意识呢喃，龙鳞片片倒竖，"你不是被凌老鬼......"
"死了，死在你筑基那天的雷劫里。"少年怨灵抚上她龙角，"师姐如今为了个冒牌货，连锁魂箭都舍得对我用？"
林渊嗤笑出声："老狗倒是会挑心魔。"他甩出铜钱链缠住苏桃脚踝，"看清楚，你捡的崽子可不会用北海禁术。"
仿佛印证他的话，少年怨灵掌心突然浮出黑龙纹。苏桃瞳孔骤缩，冰焰箭调转方向贯穿其咽喉："装他？你也配！"
“怎么会!这么快？”凌老鬼一愣，鼎碎声同时炸响。林渊的雷狱铜钱趁机锁住他命门，苏桃的龙爪直掏心窝抓出双头蛊虫。
"噬心蛊与赤鱬蛊的共生体......"林渊剑尖轻挑蛊虫，"陈师叔倒是留了后手。"
蛊虫突然自爆，黑金毒雾中浮现陈玄青残影："砍左柱！"
苏桃龙尾横扫祭坛，左首龙骸应声而断。坍塌的祭台下方露出冰棺，棺中女子与敖璃九成相似，怀中抱着个青铜匣。
"小桃......"冰棺女子竟睁开眼，"娘等你好久。"
林渊的铜钱阵突然暴动。他反手将苏桃推出三丈，自己却被棺中窜出的锁链贯穿肩膀："赝品。"他冷笑着捏碎心口铜钱印，"天机阁的傀儡戏该收场了。"
封印破碎的灵力风暴中，苏桃看见真正的林渊从阴影走出——墨玉腰带换成了北海鲛绡，元婴中期的威压再不掩饰。他手中提着凌老鬼本体的头颅，脚边躺着具被雷狱烧焦的替身尸。
"赔本买卖。"他将头颅扔进万魂鼎，"好在捞着件好东西。"抛来的青铜匣中，三百龙魂珠莹莹生辉。
归墟海眼开始崩塌时，苏桃揪住他染血的衣襟："你到底是谁？"
林渊屈指弹她龙角："你的债主。"他眼底闪过流晶光纹，"二十年前那半块糖饼，利滚利够你赔上三辈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