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新来的女仆吗?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呢。叫……卡特林是吧。来,我来教你你的工作。”
这是在卡特林从货运马车和面粉土豆熏肉一起被运到王宫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在从马车里关了这么长时间后突然看到富丽堂皇的宫殿时有一瞬间感到自己来到了天国(然后重心不稳和土豆一起滚下车)
这一路都是和土豆一起行动硌的卡特林屁股疼,再加上他正好刚想下车就从土豆上滚了下来。现在他的心里也是马上爆破的样子。要不是马车里的熏肉真的很好吃卡特林就要发飙了。
好在这位女仆长心理素质也十分优秀,没有对卡特林造成什么心灵上不可磨灭的伤害。如果她现在笑出来的话卡特林可能就直接找块豆腐撞死了。
对于某些状况的无视可是做到完美女仆的第一步。
这个美丽的地方异常富丽堂皇,它有着与它历史所不相称的庄严与沧桑。依照血族简单的审美用了数量多到可以说是浪费的黄金来装饰。这是血族君主集权的象征,在血族的历史中也是王朝兴衰的表现。
卡特林哪怕在梦里也没有见到过如此美丽的地方,血族如此不喜光的种族仍然用昏暗却又从不熄灭的灯光点亮它,就像是火柴光中映射出的黄金泡影。空旷的大堂甚至有余闲去做多余的穹顶装饰,宽而长的走廊连接着数不胜数的房间却并没有填充冗杂的装饰。这恰到好处的精致和留白也体现了建造者的品味。
现在安娜就这样站平静地站在这处美景之中,与没见过世面的卡特林形成鲜明对比。
“那么就先从把东西搬到厨房里开始吧!工作的事从路上慢慢说。”那安娜麻利地扛起了两麻袋土豆,其力量之强大让卡特林都为之汗颜。
“诶,这个熏肉怎么被咬过了?马车里有老鼠吗?”
卡特林藏起了他脸上心虚的表情也扛起一麻袋土豆跟了上去。
“因为卡特林酱刚来这里,所以我就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安娜,出生于华沙,不过现在华沙也改名了吧。其实我在出生那一年就离开那里了,和妈妈一起赶到了察里津防线,可是后来还是被抓了。不过我在这里过得很好,还是因为三公主推行的政策……”安娜讲起了自己的过去,眼里却没有对过去的怅惘。她说出这些更像是在安慰卡特林。虽然她说的就像是流水账,但是这仍是她安慰新到女仆的一个好手段,毕竟一上来就是友军姿态的人在这种来到新地方且环境和身份都有剧变的人来说可是非常有吸引力的(不过安娜并不清楚这一点,她只是看这样女仆们之后恢复的比较好而已)。
虽然现在的卡特林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不过他还是为她感到难过顺便记住了这个重要情报。
“安娜姐姐好惨”卡特林同情地说,“我出生在柏林,后来去了格陵兰岛。我真的好害怕,没有办法平静下来。我会不会死掉啊!我还不想死啊!这段时间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呜呜呜~”
交谈的时候让对方感觉主导话题是一个更好的选择,这样卡特林就可以减少自己说漏嘴的几率,还有就是安娜不会很容易怀疑卡特林,这可能就是主动示弱的后手优势吧(没有这种东西)。
但是卡特林一假哭反而使安娜乱了阵脚,毕竟来到这里的女孩要不是被吓傻了要不是抱着她痛哭再不然就是像现在卡特林一样表面平静但内心不知道是暗暗酝酿复仇还是接受了命运。这种先镇定然后爆哭接着说自己很害怕的情况安娜还是头一次见。
这只是没有经验的拙劣演技所产生的像是精分了一样的行为。
可是安娜也是迪化大师,她只是想也可能是自己刚刚的话让卡特林想起了些什么吧,哭出来就好了,毕竟人都这样。
并且卡特林这一下也或许是有真哭的成分在的,毕竟他刚刚见证了北方的团灭。失去家园朋友的悲伤,被负重要武器的压力,对于血族的恐惧等无一不在压迫着卡特林的神经。这也导致本来只是准备装一下的小事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本来擅长安抚少女的女仆长也束手无策了。不过奇妙的是安娜一开始安慰卡特林的目的达到了。
安娜现在不断回忆她和卡特林谈话的细节,希望从中找到卡特林现在这样的原因。巧的是卡特林也在不断想办法改变话题。
“卡特林酱是从格陵兰岛来的吧。”安娜冷不丁地来了句打断了卡特林的思绪。
“是是……是啊”卡特林看向了安娜。现在的他因为有些抽噎所以吐字不清。
“这样啊,那就好”安娜觉得她已经知道了卡特林哭的原因。
她突然把手搭在卡特林肩上,这一搭对别人来说不要紧,但是卡特林现在正好心虚啊,他一惊手中的麻袋都掉到了地上,土豆滚了一地。而我们的卡特林的小脑筋已经在思考现在往哪跑比较好了。
“一直以来辛苦你了,安安心心在这里生活吧。战争已经结束了,这将是你的家。不管你之前活得怎么样有多么痛苦或是绝望这都过去了。可怜的孩子你一定遭了不少罪吧,格陵兰岛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听说那里还要吃树皮……”安娜抱着卡特林说。
卡特林被安娜突然的拥抱给整不会了,本来卡特林已经做好被识破的准备了。结果安娜给她一顿安慰。说着说着自己还哭了,两个人都不善于控制她们(他们)的情绪。
不过万幸(在卡特林的提醒下)安娜缓了过来,在一起把土豆都捡回去后她们(他们)终于到了厨房。
显然让话题在之前那里继续不是一个好事情,卡特林便马上转移了话题,“话说安娜姐姐,为什么我们要运土豆和面粉啊?这些给谁吃呢?”
“当然是运到厨房啊,小卡特林还不知道吗?虽然说是血族但是他们还是要吃普通食物的。血和食物都要有才能营养均衡”安娜笑了笑,“卡特林要好好记住哦,这些在这里算是常识。”
真的,这十几年的生活卡特林了解到的关于血族的知识加起来还不如这几天的多。如果北方找一个小女仆当指导一定能直接节约很多工作时间。卡特林想起他在北方时威廉就主要研究这个,而且现在研究成果就在他手上。
“哈哈是这样吗,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卡特林没有说谎,他在北方送物资的时候也没有和威廉他们聊过这些,只有逃走时威廉给他说了血酿的事情。
卡特林想到这心里感到一阵悲凉,明明在北方待了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没有任何成果,也没想过了解什么。
但是北方和血族都没有给卡特林时间悲伤,现在他们来到了皇宫的食物供给地。
该说不愧是帝国王宫的厨房呢,这里地方倒是十分大,珍贵的食材和肉随处可见。一口比卡特林都大的锅在炉子上咕噜咕噜地叫着。用上了鸡肉、牛肉、猪肉和卡特林几乎见不到的珍贵食材加上不曾见过的水果由十几个人手忙脚乱地为这个城堡准备最普通的一顿晚饭。
但是最为稀奇的还是在整个厨房的正中心正在指挥全体佣人工作的那个女孩。她站在一个用来踮脚的大箱子上面,可惜这只能简单的弥补一下她身高的不足。她就像是一个可爱的小牧羊犬,指挥着整个餐厅的正常运行。
“卡特林酱,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做饭最好吃的小厨师伊丽娜大可爱!”安娜依着她那天真烂漫的样子向卡特林介绍道。在安娜的大声叫嚷下伊丽娜简单回头看了看。可是在她看到卡特林时她本来她疲惫的眼神好像强行睁开一样,用一种充满元气的声音说:“安娜姐姐,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晚饭时间还没有到,可不能贪心呦”
但是卡特林看着她们的互动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也就没有注意到安娜给伊丽娜使眼色)。世界上没有什么管理是可以精确到个人的,如果卡特林现在生活在一个全是女仆的环境会怎么样呢?
大检察官啊,大检察官,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你的算计之中算进了别的血族对于人类的傲慢,可是你忘记收起你对于人类的傲慢了。你的算计之中只算计到了其他同族。可你没有想到和我接触最多的应该是这个城堡里面的其他佣人。你难道只是忘了吗?是应该说你对于奴隶的傲慢让你未曾想起过。
“卡特林酱,卡特林酱,你听到了吗?”安娜对于卡特林的呼唤把他拉回了现实。
“啊啊,对不起,刚才稍微走神了。安娜姐姐有说什么吗?”卡特林的想法是先稳住这里的佣人们。不论是摊牌还是隐瞒都不能让血族皇室知道,但是这里的佣人好像都很忠诚……本来在北方那种只要是人类就可以信任的安全感消失了,更何况他还是被友军背刺来到这里的。
“所以说,因为房间安排得过于匆忙,卡特林酱只能暂时委屈一下睡阁楼储物间了。不过我们会给你准备这里最好的床铺的哦。”安娜充满歉意的语气反而给卡特林带来了一个惊天好消息
“那真是太好了。”现在的卡特林的肉体和灵魂同时呼喊道。
安娜只把卡特林前面的欢呼当成能睡到好床而开心,再因为对卡特林的担心,安娜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一个人害怕的话,我是可以和你换的啦。”
“不不不不,不用了。安娜姐姐已经帮助我够多了。我觉得自己一个人睡觉我也是可以做到的!”卡特林本来想说毕竟我都从格陵兰岛待过了,但是怕安娜爱护心太强直接和他换就没说。
厨房烟雾缭绕,而卡特林在这里被分配到的第一个工作是看锅。和他在一起工作的只有另一个身子不高的女孩。说实话,看锅炉只是个没有技术含量和体力劳动的工作。看来这也是新进女的是新手保护期了。
因为卡特林现在到的时间实在是太晚了,卡特林只是去认识了一下自己的工位就直接走出了厨房。
卡特林也不是很在乎这个,现在他脑子很乱。一直在思考对于未来的打算,现在他感觉自己就像这个大锅中的肉,在沸水之中上下翻滚。
“我为鱼肉啊。”小声卡特林嘀咕,嘴里嚼着刚才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自己咬过的熏肉(安娜认为是老鼠咬的就扔垃圾桶里了),“这垃圾桶得比李做的饭干净了。”
卡特林走在上阁楼的楼梯上,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不知是否欢迎他的到来。
不过好在他还能奢侈的点燃油灯,不知为何,就算城堡已经通入了电力,这些浆子们还是更喜欢传统的物品。
不管怎么说,在北方躲进避难所的那段路还是给他带来的一些心理阴影,这让他脚下的脚步有些晃动。
但是比起这个,现在让卡特林更担心的是现在有两个人在跟着他,一个是自己的上司安娜,她明显不放心跟了过来(悄悄躲在柱子后面)。另一个不认识,但是隐匿地十分完美,连一起跟踪的安娜都没有发现。要不是卡特林之前是做运输兵工作的经常穿插敌后还真不会发现她。
但现在不要轻举妄动,另一个跟踪者应该还顾虑着安娜的存在而无法下手,在卡特林到地后安娜走回去一定会和另一个跟踪者碰面的。实在不行也能逼退他。
正在卡特林在打如意算盘的时候,突然感知到安娜已经走了。但是就在安娜身后的另一人依旧在那。
啊啊啊啊真该死,遇见最不想遇见的情况了!卡特林在心里大叫。安娜你是星际玩家吗?这么大个人你看不见?拜托这个人行动超诡异的啊!你跟我过来不就是保护我的吗?
就这样,卡特林硬着头皮走进了“家门”,并且马上吧门关紧。
没有突然伸出一只手挡住门,一切的寂静都犹如刚才发生的事是卡特林神经错乱。
今天发生的事已经太多了,旅途的疲惫使卡特林十分疲倦。所以他拿着从阁楼翻出来的绳子,把门和旁边的物体拴了起来,然后再在门的下面放一个铁片,在门把手和绳子的支点上放一块木头,做了一个简单的示警装置。
———一夜的安睡———
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阁楼的窗户照到卡特林的脸上的时候她就迷迷糊糊地醒来了。在她眼前出现了一只可爱的白毛萝莉,整个一小只端坐在她的旁边。
“你醒了,现在你已经变成女孩子啦!(๑><๑)”一小只用极其可爱的音色说出了极其恐怖的话。
虽然我们无法重现卡特林听到这句话时的震撼,但是通过安娜事后的采访,我们可以得知那天清晨的阁楼发出极大的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