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薇娜,以及艾尔莎.艾德琳娜...”
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于记忆中,希莉昂卡想起此行的目的,那被钉在墙上的少女,灾厄之影,正是他们的讨伐目标,却没人清楚其究竟是何人,经过实地调查方才知晓,瑟兰.艾德琳娜,维尔纽斯镇中宛若天骄的大魔法师,因其力量的特殊性而遭到同僚孤立,以至于帝国知其身份者寥寥无几,只在这边陲小镇中独自过活,靠镇压阴影维生,最终却遭到侵蚀,无法自拔。
洛薇娜,同为灯巫女,却与其他同僚截然不同,这一职业通常柔弱且缺乏战斗力,因此需要骑士来贴身守护,可雇佣,亦或是经由对方的认可而签订契约,终生伴其左右,但洛薇娜不同,见过太多庸碌之辈,且本身受难于黑暗,因而锻炼自身,靠自身的力量屠戮、净化黑暗,其性格乖张暴戾,我行我素,听闻是希莉昂卡前来净化,这才愿意同行。
但这也是她的最后一次净化,她的白发已所剩无几,为保护希莉昂卡离开,毅然留下断后,最终靠如此方式壮烈成仁。
失控的大魔法师,强大但傲娇的灯巫女狂战士,还真是对不错的组合呢,不过,她们都已经死了。
走近洛薇娜之时,那些阴影纷纷向地面散落,却仍有部分顽固的存在寸步不让,其上的蔷薇缓缓凋落,被希莉昂卡接在手中。
“喵~喵?”
“你说,我可以救她们?可她们都已经死了...”
洛薇娜的灯甚至都已破碎,光明彻底湮灭于黑暗,不再是正统的灯巫女。
“喵~”
洛可挑向希莉昂卡伸出的手,以动作进行鼓励,如此,少女下定决心:“好吧,试试看...”
抬起提灯,少女的手停在那已经腐朽的前额,利用自己的力量开始净化,那光明不再纯粹,但尚且温暖,力量十分微弱,显然不足以净化如此厚重的黑暗。
但洛可趁少女闭目之时,跳上洛薇娜的头顶,在少女不经意间,庞然黯影将两人笼罩。
原来如此,这不是净化,洛可,这是你赋予我的力量,有你守护着我。
本该是温暖人心的净化仪式,却由一股掀起的气浪伊始,残缺的右眼缓缓睁开,洛薇娜恢复了些许意识,以为自己等到的是援军,没想到却是更让人绝望的黑暗。
......
【洛可,我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希莉昂卡本人诶,这...对吗?】
比起能够救赎黑暗中苦行众生的灯巫女,如今的希莉昂卡反而更像连灯巫女都会畏惧的存在,深不见底的黑暗。
【喵~(如果站在这里的还是希莉昂卡本人,那她的故事或许早已画上句点了吧?)】
原来如此,好人不长命啊,是这个理...等等!我怎么能听懂猫说话?洛可真变成耄耋了?!
可当下的重点在于洛薇娜,她恢复了意识,却并未对眼前的少女表现出善意,毕竟看起来与过去的状态已相差甚远...
好吧,现在,先来料理她!
而在洛薇娜眼中,那黑暗本身在看着她,形成少女的身形,像是在嗤笑自己。
“这是你渴求的净化吗?”
“你是...希莉昂卡?不对,你不是她!不允许黑暗如此摧残她的光明...!”
下意识想要去拿起刀刃,手边却空无一物,眼前的画面却更令她难以理解,那些荆棘明明是属于艾尔莎的力量,它们却开始生长,来到希莉昂卡的身下,形成长椅。
希莉昂卡翘起了二郎腿...
【洛可,以希莉昂卡的身份,应该说不出这样的话吧?!】
【喵喵~(当然说不出,这也正是她的死因呢,只靠光明...)】
“只靠光明,救不了所有人,”小脚上的泥土缓缓脱落,希莉昂卡正脱胎换骨:“没看出来吗?我们引以为傲的光明,没能让我们脱离险境,反而越陷越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怕只是说出口的这几个字,也是我施舍给你的。”
“唔...!该死的,你到底是谁?!”
洛薇娜仍在尝试挣扎,可每动一下,都能听到自己骨头的磕碰声,自己的身体已经腐朽,她说得没错,哪怕是现在的挣扎,也是被对方所施舍的。
“我就是希莉昂卡啊~你看到的我,还能是谁呢?”入戏了,少女开始意识到这股力量所给予自己的上限:“你不怀念这种感觉吗?活着的滋味,看,黑暗消散了,它们仍在我身上,我仍是灯巫女,只是光明不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而已。”
洛薇娜愣怔片刻,赶忙看向自己的身体,的确,阴影正在退散,但体内仍布着些许不合群的黑色,腐朽的身体可以活动,但仅限于脖子以上。
“我们仍可以继续过去的事业,杀灭兽物,净化黑暗,但要以我的方式来,在此之前,我需要属于我的骑士,”希莉昂卡眼中的嗤笑愈发高亢,终于,她抬起洁白的小脚,递到洛薇娜面前:“向我臣服,如何?我们仍是灯巫女,但从现在起,灯巫女的为人处世将截然不同。”
黑猫回到少女头顶,形成那黯影本身,笼罩了侵蚀洛薇娜的黑影,形成全新的存在。
不可否认,洛薇娜的确感到些微的动摇与惶恐,但仅仅是片刻,她的神情便化为狡黠。
【洛可,她好像不怕...怎么办?】
【喵喵(别担心,待会你心中所想,自会成真的)】
即使提灯已经破碎,灯巫女仍有自己所维系的意志,更何况是独来独往,强大的洛薇娜?
少女用尽全力挣脱束缚,即使骨肉近乎分离般的疼痛,她仍向眼前的黑暗露出恶狼的獠牙:“你以为我是为了净化黑暗才当的灯巫女?我只是为了希莉昂卡而已!”
洛可故意放松了束缚,这给了洛薇娜起身的机会,很快,地面的阴影开始盘上她的躯体,逐渐扩张、增生,最终变得巨大,呈现一只形似巨狼的兽物。
不,这是鬼影,由强者遭到侵蚀后转变为拥有特定形象,并非混乱扭曲的造物,比一般的兽物更强,更巨大,且更难对付。
巨狼形象的鬼影嘶吼着,意图将眼前的少女撕碎,就在那扭曲的利爪即将碰到少女的一瞬间...
【嘡】
形似渡鸦的巨大阴影出现于少女身后,如雨云般散乱的羽毛将其肌肤充斥,看不出任何鸟类生物的原型。
墙上被钉住的少女已不见踪影,只剩下那柄弯刀,巨狼将弯刀夺过,弯刀很快便化为巨刃,通过新的增生组织附着于狼的右肢,只要是属于鬼影原主的物品,最终都会化为鬼影的一部分。
巨狼飞扑而来,渡鸦的羽翼增生出骨刺,于其对抗,硬物磕碰的巨响令人牙酸,两只扭曲的巨物厮打于一块,失去人类战斗时的理性,仅有属于野兽的本能。
希莉昂卡静坐于原地,直至对野兽的厮杀失去兴趣:“为何要拒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