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号在昨天夜里21点46分,因为指证失败而出局。”
聚集在西侧宾馆前的人们,接收到了这个消息。
“23号和32号都在昨夜遇害了,而9号又在昨天夜里指证失败而出局……”
轻轻的叹息声。
“呐,12号。”
我转头看向杨昭泉。
“昨天那个游戏管理员是不是说了,当平民作为犯人的目标之后就不能发动指证了?”
“是有这样的补充。”
“那么,”
我在人群中寻找1号的身影。
“已经不用怀疑了……就是1号了。”
“这么确定吗?”
听声音就知道是顾琴风的提问。
“整个西侧宾馆现在就剩一个人了……2号第一天就被杀了,14号指证失败出局,剩下的除了1号两个被害一个出局……这也太明显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真正的犯人作的引诱也说不定?”
“不会的。这就是1号做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杨昭泉……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因为9号指证失败出局了啊。”
我耸了耸肩。
“这就是第五晚的犯人给予我们的‘提示’。”
“你们想想看,每个杀人时间内只允许出现两名受害者。”
“那又意味着什么?”
人群吵吵嚷嚷,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把矛头指向了1号。
1号还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靠在墙壁上。面对众人的责问,没有表情也没有反应。
团体的力量固然大。
只不过前提是组成团体的每个个体都必须是“正数”。
“23号和32号已经被害了,也就是说,在他们两人被害后,直到天亮之前,犯人都不能再犯案了。”
“那么,为什么9号一定要在夜里发动指证呢?两人遇害后他应该是出于安全状态的,完全可以等到天亮和众人商讨之后再发动指证。”
啊,说了句违心的话呢。
“和众人商量一下”……有时候的确很有用。
不过“有用”的案例都是因为“成功了”才为大家所熟知。
真正失败的案例数不胜数呢……而对此一无所知的“大家”,便把少数的成功的案例当做了必然的真理。
这就跟“光做不说”是一个道理的。
“光做不说”就能成功的只是那被幸运宠爱着的百分之一,剩下的失败的百分之九十九全都被人们归入遗忘的区域。由于他们的事迹不被人提起,所以人们只能看到那百分之一并坚信那就是百分之一百,也就顺理成章了。
真正的成功者,都是敢于“说出来”的。
即使做不到也要说出来——这样才会让人信服,才会让人有信心去追随,去出谋,去献策,最终达到“做到”的目的。
这才是成功者应该具有的风范——“说出来”的魄力。
“大可等到天明再指证?”顾琴风低下头去想了想,“对啊,既然案件已经发生了,那么在天明后和大家确认了无误的答案之后再发动指证,不是更可靠吗?”
“那么,9号匆匆发动指证的原因是……”
“当然是对犯人的身份有十足的信心啊。”
宾馆前聚集的人群不停地在大声讨论着,案发的现场已经没人愿意去涉足了。
在32号的房间内,32号和23号被钝器所杀,扑倒在血泊之中。
毫无夸张的“血泊”。
“真是惊人的出血量啊。”
这使我看见现场后脑中浮现的第一句话。
这种出血量,怎么看都不像是杀掉了两个人所导致的场面啊。
“对犯人的身份有十足的信心?”
“是啊。”我点了点头,“能让9号这么匆忙地发起指证,看来他拥有相当大的自信呢。”
“你是说……1号被指证了?”
顾琴风也向沉默的1号投去目光。
“不对……如果1号被指证的话,而9号又失败了……那么这不就是在说,1号不是犯人吗?”
“就是这个意思。”
我肯定了杨昭泉的逻辑。
“但是……你刚才不是说,1号肯定是犯人……”
“所以说,9号指证的对象并不是1号。”
我摊开双手。
“回想一下现场吧——门没有上锁,两个被害者就这么暴露在目击者的视线之下——这种简单粗暴的手法,是不会有人看错的。那么,能够导致指证失败的因素,就只能是对犯人身份判断的失误了。”
“9号……认为1号不是犯人?”
“难道9号认为外面的人是犯人吗?”
“那些家伙应该已经请求了什么循规蹈矩的‘绝对真实’了吧?”
我指了指聚集在宾馆门前的人群。
“是啊,请求了一些。”杨昭泉推了推眼镜,“也就是大门和32号房间的窗户始终上锁这种程度的真实了。”
“那么,也就是说,如果犯人是外面的人的话,那么9号在看见犯人的时候就一定不会指证错误。”
“是哦……如果在晚上在宾馆内看见了外面的人的话,怎么想外面的人都肯定是犯人了……指证也就没有失败的理由了。”
“现在犯人只有1号和1号以外的人两种可能性——而1号以外的人又不可能是犯人——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留意了一下时间。6点38分。正是晨旭初升之时。
也是向凶手一方发起反击的时候了。
“但是……9号为什么会指证失败?”
我回应了杨昭泉的疑问。
“在宾馆内部,只有23号、32号、1号和9号四个人。注意一下,指证时间是在10点以前,也就是说,9号发起指证的时候平民还是可以自由活动的。23号死在了32号的房间内,也就是说23号和32号遇害时,也是在10点以前。
1号是犯人,也就是说,9号指证的不是1号;那么就只能是23号或32号了。也就是说,9号指证的时候23号和32号中只有一人遇害!”
“你的意思……我差不多明白了。”
杨昭泉神情凝重地向1号投去一瞥。
“是的,就是这样……能让9号如此确信1号不是犯人的原因,恐怕只有一个了。”
顾琴风睁着双眼,难得专心致志地听我发言。
“就是……1号已‘死亡’!”
“什什什什什什什么!”
顾琴风非常夸张地叫了出来——但应该是发自内心的惊诧吧。
“如果1号和23号、32号其中一人的尸体同时被9号发现了的话,那么剩下那个人,无论怎么想都是犯人了吧?”
我指了指32号房间所在的方向。
“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了没有……32号房间内的出血量非常不自然。也就是说,应该有伪装成血液的试剂混在其中了。而能使用这些试剂的,又只有凶手。”
“有人装死……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1号装成了被害者,然后诱导9号指证失败。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我叹了口气。
“恐怕行凶过程就是这样的……1号计算好时间叫9号和23号来32号的房间,并在此之前先行杀死了32号,然后装成被害者和32号一同躺在血泊之中。当9号来到32号门前的时候,看见的正好是32号和1号的‘尸体’,以及先自己几分钟到达现场的23号。这时,9号立即向23号发起了指证,然后很遗憾地失败了……9号失败的一瞬间,1号立即起身杀死了23号。”
“这推理太大胆了吧!”顾琴风摇着我的肩膀,“你不会是被1号的拳头打疯了吧?”
“虽然大胆,但是很合情合理啊。”杨昭泉伸了个懒腰,“那么,5号,下来就是你的时间了。”
“什么……时间?”顾琴风松开了我,歪着头看向杨昭泉。
“是啊……14号托付给我的时间。”
我轻轻整理了一下衣服,也整理了一下我的思绪。
“被延后了这么久的时间……终于是到来了。”
.
“唔?是你这家伙啊。”
人群自动聚合成一个月牙形,把1号围在中间。看来所有人都明白1号就是真凶了吧啊。
1号慵懒地粉色长发披在肩头,抬起眼皮看了我一下。
“是啊……我来揭穿你的手法。”
“切……哈哈哈哈哈。”1号不屑地笑了笑,“我的手法?看来你已经认定我为凶手了啊。”
“如果你能反驳我的观点的话,我可能会在指证前改观哦。”
“不,没这个必要。”
1号闭上眼睛,在墙上轻轻敲了三下。
“我就是犯人。而手法,也显而易见得没有去推理的价值——不过在指证前,我希望你能为昨夜发生的事件作出一个合理的构想哦?”
“你这家伙,果然承认了吗!”
人群里一个尖锐的高音喊道。随即,众人刺耳的声音向这片空间涌来。
“是啊,我就是犯人。”1号不耐烦地瞪着人群,“所以你们这帮连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的家伙可以稍微安静一些吗?啊?”
人群并没有因此而平静下来,刺耳的声音仍旧不断地攻击者我和1号的耳膜。
“切……全都是自以为是自高自大的家伙呢。”1号无奈地看向我,“呐,开始你的推理?”
“你被指证出去之后,28号可就危险了哦?”
“那孩子啊……非要为我辩护,其实她也看出来我是杀手了吧。现在反倒把自己拖到了泥水里……真是不值。”1号叹了口气。
“你这样的说辞很微妙啊……明明她也是凶手中的一员的哦?”
“你要是能做出说明的话,那是就是呗。”
1号烦躁地挠了挠粉色的长发。
“那帮家伙……安静一下又会怎么样呢?出生时带着的两片嘴唇不就是为了闭嘴才存在的吗?”
.
“……就是这样。”
那帮“烦人的家伙”终于也安静下来,听我讲完自己的推理了。
1号全程没有开口,只是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
“结束了?”
“结束了。”
1号皱了皱眉,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啊?”
“既然已经暴露了,不妨多带走一个平民……这会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1号轻轻摇了摇头。
“谁知道呢。”
慢慢地睁开双眼,向我投来欣赏的目光。
“你这家伙,很不错啊……小心成为其他杀手的首要目标哦?”
“我想大概不会的……在两天之内,我就会将你们一网打尽。”
说出这种狂妄地发言,还真是不符合我的风格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号俯下身去大笑着。
“喂,虽说确实有些羞耻,你这么笑的话还是会狠狠地挫伤我的自尊心的哦?”
“哎呀……你这家伙,真实太好玩了。”
1号扶着墙直起身子。有这么夸张吗,眼泪都笑出来了?
“那么,开始吧。”
1号渐渐收回了笑容,眼神渐渐转为严肃。
“好啊。”
我轻轻揪了揪衣摆。
“那么……针对第五晚的杀人事件,发起对1号的指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