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早，路上人来来往往的，倒是意外的多。
肚子还咕咕叫唤着，安维尔也不知道莉琪耶使了什么魔法，竟然提着那袋肉和蔬菜找到了一家愿意将其视为实物抵押的靠谱餐馆，让她们得以果腹。
那个大皮袋虽然好使，但莉琪耶没打算把它留下，而是换成了餐馆前台推荐的某种西塞安本土酒品，令安维尔咋舌。
“你原来喝酒的么？”安维尔问。
“怎么说呢……虽然我很想说我喝过，但那好像又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酒，”莉琪耶说的有些模棱两可，“你觉得树果酿出来的浊酒算酒吗？”
安维尔对是否为酒的评价标准非常严格：“含酒精就算酒。”
莉琪耶是听得懂酒精这玩意儿的，雅儿德人酿酒业发展的是挺不错，精馏塔和提馏塔就是一个天才兼酒鬼率先捣鼓出来的，这位神人毕生一大成就就是炼制出了卡塔·雅儿德限定版的生命之水。
“你是滴酒不沾的那种类型吗？”莉琪耶反过来问。
“是的。”安维尔很坚定。
银猫少女追问：“从来都没喝过酒？”
“喝过一次，”勇者少女道，“小时候卡托给我灌过一口啤酒沫，自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想喝酒了。”
听她这么说，莉琪耶才像是“我完全理解了”地认真点头。
从没尝试过喝酒、却坚定说自己一定会“滴酒不沾”的，八成不见得那么坚定——因为吃过一样东西的苦头，有些时候才能更加坚定不再沾染某样东西的念头。
当然，毒品除外——这东西任何时候都不能沾，纯纯害人的东西。第一个制造出它们的人不见得一定是坏人，但在清楚认识到非法使用这类药品让它们以毒品功用行使功能的家伙们尽是些该下地狱的畜生，这没什么好原谅的。
像安维尔就觉得，虽然她不打算喝酒，但也不会当个“戒酒警察”，非要去站在道德制高点要求别人也不喝酒。在她看来，只要喝酒出于爱好、止于小酌，而不是为了莫名其妙的应酬或者醉生忘死的酗酒，喝喝也无妨。
比起所谓的“喝酒没有安全剂量”，更多喝酒的人还是更愿意体验饮酒带来的爽快感。这对喜欢喝酒的人来说是个乐趣，可对接受不了酒精味道的人来说就不见得那么令人陶醉了。
有一句没一句地东拉西扯，菜品也一道道地上来了。而摆在最前方呈上桌子的，便是一盅热腾腾的浆糊状汤品。
盛着它的容器不大，安维尔张开双手虎口就能围住那碗汤。汤体是半透明的白色，静止时像是凝胶，里头悬浮着或白或偏黄的小颗粒，看起来有几分像是稻米。
独特的清新香气钻入口鼻，梦里身为玉兰人的经历顿时冲上心头，安维尔没怎么多想就一勺子下去舀起一口塞进嘴里，意料之中的味道顿时在舌尖绽放。
口中也情不自禁发出惊呼：“哇塞，竟然是酒酿！”
“呵呵，滴酒不沾？”莉琪耶噙着微妙的笑意瞧着她。
“酒酿不算酒。”安维尔嘴硬道，咽下第二勺温热的汤品。
少女金色斜刘海下眉毛一跳：“‘含酒精的都算’，你说的？”
这下安维尔不说话了，只是不住地往嘴里塞调羹，对莉琪耶的反讽充耳不闻。
唉，这就是玉兰人的“劣根性”啊！
隔着两排桌子，某位沾酒就咳、偏偏吃得下酒酿的家伙接过第七次加满的木碗，一边叹息一边猛吃，让她这一桌的人也都挺无语的。
视角转回来，涅尔雅也被安维尔吃得如此畅快的模样吸引，难得一回在没什么饥饿感的时候产生了进食冲动。
莉琪耶也不知道涅尔雅是怎么做到的，大抵这座餐馆里也没人看到，反正在她察觉盔甲人似乎做了些什么的时候，摆在人家面前的碗已经空了。
“嗝…嗝……”
轻轻地连打两个嗝，盔甲中小天使的脸色有些泛红。
放在别的片场，这里怕是就要上演喜闻乐见的“沾酒酒醉”属性了，可惜事实并没有那么令人期待与兴奋。
之所以脸红，究其原因是吃得太快导致的生理反应，而打嗝这件事在外人在场的时候的确叫人尴尬，即便外头套着一层铁皮也无济于事。
至于醉……那完全就是小瞧了天使的消化吸收能力。
笑话——天使压根就没有“排泄”的生理需求，就是吞一枚石头进去，祂们也能消化吸收得了！
就是味道和体验感不怎么好罢了。
高情商地当做没看到，莉琪耶留意到安维尔的脸蛋有些红扑扑的，故意问：“你脸怎么那么红啊？不会是醉了吧？”
“人要是吃酒酿也能醉，那感觉差不多是能回炉重造了！”
安维尔发表了个人向暴论，她只是吃得有些热罢了。
不得不说，在严寒的冬日，一碗热腾腾的酒酿下去的确暖胃。而作为躯干中心的核心器官，胃附近一旦暖起来了，人的体感似乎也会一并舒适起来。
总之是个不错的体验，以至于安维尔挺想再来一碗的。
“这家店菜单上没写这道菜吧？”她遥遥望了一眼菜品展板后问。
“说来你不信，这就是这家店主打的那个本土酒品，”莉琪耶道，“不过它说是本土，你倒是挺熟悉的样子，看来多少有些虚假宣传。”
安维尔持反对意见：“不一定，这东西虽然闻着就是酒酿，但根据酒糟类型不同，如果其酒糟的确是西塞安的传统配方，那他们说是本土酒品也不见得有错是吧？”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那我只能说我们那块儿倒是没有酒酿这种东西，”莉琪耶捧起来尝了一口后道，“我本来只是想着搞杯高度数的酒暖暖身子，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个几乎没多少度数的低浓度酒品，倒是挺新奇的。”
“帕萨德没有酒酿？”安维尔略感惊奇。
发现自己差点说漏嘴了，莉琪耶赶忙打补丁：“至少我家从来没买过，各种酒里面，还是烈酒见到的更多些，我爸妈爱喝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