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在选座位这件事上都出奇的一致，选择了靠角落的靠窗位置。
“果然，就是要有窗子才舒服啊。”
将窗户微微拉开一条缝，外面的冷气钻进来，跟里面烧柴旺起来的暖气交替，令人神清气爽。
“我来这儿一般都坐在这里，”维达分享起自己的就餐经验来，“这个位置通风和采光都是一流的，那些坐在里面的得闻炭火的味道，我可不要那样。”
炭火味儿有种让人说不上来的感觉，有些人喜欢有些人不爱，他们三个是喜欢不起来的那一类。
至于涅尔雅，她倒不是觉得这个角落的味道淡或者认为通风采光是最重要的，桌上那尊小雕像才是吸引她的地方。
“法加尔？”她指着这桌上的木雕问道。
维达“知道”这位罩在盔甲里从不探头的哥们也叫法加尔，但他现在说的肯定是天使法加尔，而不是他自己。
“不是吧？不动天使没这么秀气。”莉琪耶扫了一眼就给出了答案。
“嗯……好像跟我印象中的不太一样。”安维尔也觉得这尊雕像跟市面上流传的天使百人像有很大出入。
“不同天使应该跟山一样魁梧吧？”不了解天使的维达单从称号字形上进行解读。
涅尔雅:“……”
是你们懂法加尔还是我懂法加尔？
我哥哥就是秀美俊俏的那一类，才不是爆炸肌肉男啊！
——可惜，这话绝对说不出来。
面对眼前这尊勉强算目前为止看到的最像本尊的雕刻作品，涅尔雅陷入了沉默。
更要命的是过来上菜的服务员在听到他们的交流后掩面一笑，道出了这尊雕像的真身。
“这尊是蒂拉尔啦。”她看到几个人煞有介事地在那里讨论这尊雕刻是不是法加尔就感到有趣，“饭店里当然要供跟饭店有关的天使啦，我们为什么要供不动天使嘛。”
“哦。”
这不是什么重要的话题，三人便兴致缺缺地忘掉了它。
只有涅尔雅收到了三十万点的伤害，她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了。
蒂拉尔？蒂拉尔不是个大姐姐吗？
看着台子上摆放的明显是个肌肉轮廓清晰的男人的雕刻，涅尔雅怎么也没办法讲它与小时候抱过自己的隔壁邻居联系起来。
人生中少有感到无助的时刻，她这一刻感受到了。
这不过是个餐前的小插曲，几人都不怎么在意它，故而话题自然切换到了吃饭的事物上。
“等等，我们刚才亲眼看见那几只老鼠跑进了后巷，我们还来这家店吃？”
莉琪耶后知后觉地一拍桌子，像是想起了什么惊天大事。
安维尔抽着嘴角尬笑:“姐们，你偏挑这个点想起来，可真是太贴心了。”
早点晚点都可以，偏偏付完钱菜还没上来的时候想起来，这不是给人心里留疙瘩嘛？
“用不着大惊小怪，这些老鼠没什么的，”维达摆手，示意她们用不着担心，“霍穆恩确实养活了附近几条巷子的老鼠，但那只是因为这些巷子是他们进货或者处理厨余垃圾的路线，沿线自然会有成群的老鼠。
“你看刚才那些老鼠脑满肠肥的就是代表。路上都够它们吃了，它们只是跑到了餐馆来，不会在这边祸害人的。”
“至少今天可以吃是吧？”
经历了何露镇一役，莉琪耶是对老鼠横行的地方提不起任何好感度了。
“你要这么想的话，城里没一家是可以吃的了。”维达吐槽说。
“宫墙里肯定没问题。”
“你也说了，‘宫墙’，”维达扶额，“这是普通人一辈子也进不去的地方，就算是大臣和贵族也不见得能被圣上留在里面吃饭。”
安维尔留意到了维达的用词，想起他们正身处人多眼杂流动性又不强的餐馆，顿时了然。
“几位，这是你们点的‘卡那马拉的雪’，请享用~”
服务生将手上的餐盘放下来，划去桌上点单对应的项目后离开为下一桌送餐。
“这就是……卡那什么的雪？”
看着一团混着深色坚果的白米，莉琪耶脑门上冒出了大大的问号。
“谁告诉我卡那马拉是什么？”
“鬼知道，你问维达。”
“西塞安境内的一座雪山，很漂亮。所以他们用稻米模拟雪层，深色坚果当做露出雪层的岩石……嗯，这卖相的确有点牵强。”
看看，连维达都圆不下去了。
不过他不关注这东西的卖相——要知道这座城里基本家家户户都这样。
作为实际付了钱的人，他极度怀疑这东西究竟足不足斤两。
于是，等那名服务员再次经过的时候，维达伸手拦住了她。
“有什么需求吗先生？”
服务员非常公式化地满面堆笑。
维达幅度微小地点头，将那盘“卡那马拉的雪”往她的方向一推，问：“我记得我上次来霍穆恩的时候，这道山巅之雪似乎不是这个量啊。”
他故意用了这道菜的老名字，以暗示自己并不是头一次来的新顾客。
当然，要是这名服务员也是新来的，那就没什么用了。
“山巅之雪啊……”
发现这名服务员露出困惑的表情，维达解释道：“噢，你们现在好像管它叫做卡那马拉的雪。”
“啊，嗯。”
“你叫个老资历来吧。”
维达也不为难人家，菜量差别也不能问一个刚来不久的，人家没印象。
服务生给他行了个致歉礼，把一个资历一看就很老的服务员给叫了过来。
“这位先生，请问需要什么服务？”
面对同样公式化的问候，维达开门见山。
“不好意思，你们家的这道菜，量上是不是比以前要少了？”
“是的先生，最近城里粮食涨价，为了确保菜品定价不涨，菜量都会做响应的削减。”老员工果然对来龙去脉了然于心，一点没打马虎眼，“店主考虑了两个月才下决心保价减量，您上次应该是去年来的吧？”
“去年十月。”
“那就对了，粮食价格是去年十二月底开始涨价的，现在已经翻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