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塔·雅儿德的职业者是正儿八经的职业,能领薪水的那种。
就跟其他大多数职业一样,想要自己从协会公会那里领到更多的薪水,就必须要提升自己的职业者评级。
接取协会与公会内悬挂的委托,以及完成协会公会内部委托的事宜都能够帮助职业者快速提升职业评级。
而委托本身被完成后也能够领取报酬,就像是绩效工资一般,每个周期都会和职业者们周期开始时的职业评级对应的基础工资一起叠加结算。
因此对于职业者而言,努力是真的会有回报的。
不过大多数的职业者都已战斗类职业作为主职业,免不了在各种护送或清扫任务中与奇形怪状的委托目标打打杀杀,身体上各种可能的损伤也时有发生。
作为雅儿世界少有的良心组织,协会公会为此也做足了应急备案,绝大多数发生的和未发生的可能问题都能够在内部查到对应的操作程序,抚恤金与伤残补贴的发放也总是走最快的路径。
像脑袋这种明显是要害的部位,战士们保护的最重点里有它,敌人们攻击的最重点里也有它。
除了躯干受伤之外,头颅的损伤就是协会公会内部记载最多的非致残性创伤类型。
只是……
看着目录册上空无一物的精神性损伤,科林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怎么了,书上没有?”
安维尔瞧出了肥壮中年男人的纠结,看来他查阅的过程并不顺利。
“我看看吧。”科林尝试性的翻到颅外损伤对应的内容页查看,向外努努嘴说,“你也别让人家傻站着,脑袋受伤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轰隆倒地——带他去旁边坐下,等会有结果了我再来找你们。”
“噢,那你先找着,我带人家先过去啦。”
安维尔回来踮起脚拍拍盔甲人的肩膀,示意他跟上。
盔甲里的涅尔雅虽说是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心里果然还是对刚才发生的对话有些介怀。
她怎么就脑子出问题了?
哦,这是她出门在外掩饰身份糊弄人的人设阿?那没事了。
咵哒一声左坐下,这铠甲果真是沉重极了,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才能将这副甲胄服服帖帖地安在身上,还能如此轻盈地行动。
虽说这人的脚步有些僵硬,像是刚学了走路一般……等等,会不会腿也有点问题?
一想到里头装着的或许能跟年轻时的科林叔硬碰硬的壮汉将来或许需要跛着脚走路,安维尔不由得为他感到一阵惋惜。
涅尔雅没有读心的本领,在雅儿德,那是只有权能才能做到的事情。
小天使也不是休赛勒尔的梦魔,安维尔也没有在睡觉,看懂她的心思更是无从谈起。
如果涅尔雅知道自己已经被少女想象成了一名比她哥哥法加尔体格还要健硕的超级双开门冰箱的话,她那本就没什么表情的笑脸恐怕就要彻底僵住了。
就这样被侧面来自少女的视线好奇地盯着好一会儿,捧着本翻页记录册的科林才姗姗来迟,与自己隔着一层铠甲和小桌子,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无视了椅子发出的不堪重负的悲鸣,科林很不讲究地用两排牙齿咬下笔帽,往没人没东西的空旷大厅甩了甩注墨笔,见鼻尖有油墨冒出来之后再将笔尾插回自己叼着的笔帽里,看得安维尔一阵难言的嫌弃。
后知后觉自己这不修边幅的邋遢样确实不太适合在人家讲卫生的小姑娘面前表现出来,科林有些局促地咳嗽两声,强行将各方的注意力都偏移到如今的正事上面来。
“没查到什么相关的操作流程,先填个表吧,填表总没错。”
“表?”安维尔好奇地探头凑到那边去看表单的具体内容。
“普通的信息表罢了,收集点信息上报给总部,只要提供的信息足够帮人家骑士老爷找到回乡的路也不是问题。”
不涉密的表格也不涉及泄密,科林到也不遮挡,任由安维尔看了去。
只不过规矩是在他值班期间上交的一切表格如有错漏都是科林的责任,出于保险起见,他还是要亲自代写上面的每一个空格,不然罚起钱来也是狠的。
“人家连话都不会说了,你确定能问出什么?”
安维尔对科林究竟能否从一名几乎可以笃定是记忆错乱的患者嘴里问出什么足以佐证他身份的信息。
“只要能问出一小点就行——你看见他胸铠上的徽章了吧?我只要把那东西拓印下来递交上去,如果协会公会有注册那他的所属团体就定了,剩下的交给他们团体的负责人按照蛛丝马迹去反推就行了,人家指定比我们这种不相关的陌生人靠谱多了。”
“喔,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不对阿,既然都能拓印了,直接拍个照片上传不也一样?”
“我们这种偏远的分部哪有这么先进的设备,”科林忍不住扶额,“除了定期会来我们分部协查的更高级别分管领导之外,我们就没别的跟上层沟通的手段——之前给你填的勇者认证申请书都还等着交呢!”
“哦,那没事了……”
都听到这了,安维尔只得讪笑地缩回座位上,不再发表她的高见。
“咳嗯……姓名?如果记得就点头。”
对科林的这个问题涅尔雅肯定是不能回答的,她压根就不知道她身上这副跟万国造没什么两样的铠甲究竟该署谁的名字。
答案自然是摇头,她什么都不知道。
科林写下意料之中的“不明”后,接续着又问了很多问题。
比如身高阿,体重阿,体型数据阿这一系列能帮助认识这盔甲人的人快速锁定目标的细致数据,虽然回答也都是“不明”,但这些其实只要等会量一量也能写上去,现在能问出来无非就是省了点功夫。
但其他信息就没有这么顺利了。
“有宗教信仰吗?比如至高天神教这种,有信教的印象么?”
科林继续问,并一如既往地听到了护脖软甲的横向摩擦声。
“好吧好吧,都是不明,我看出来你确实是记忆出问题了,但总不该忘个精光吧?”
男人有些懊恼地捶捶脑袋,但想到做指甲对面的盔甲人就是因为被砸了脑袋才成了这副模样,顿时又有些不安地乖乖放下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