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岁，是学生……
不知为何，安维尔脑子里首先浮现的是这么一句话。
她赶紧猛烈摇头甩掉这句不知所谓的关联句，讶然反问：“你多少岁？”
“二十四，小妹妹，我二十四了，”从眼镜少年升华为眼镜男的驻颜人士推推眼镜回答道，“长得比较显小罢了，有这么值得你们大惊小怪的么？”
值得，非常值得，这可是多少女人一辈子都求之不得的美好体验啊！
安维尔眼里略带羡慕，不过想到波莉那到了中年依然美貌的风韵，勇者少女对自己未来是否会过速衰老这件事持乐观态度。
“你为什么要来跟踪我们？”莉琪耶问。
本来刚打开话匣子的眼镜男立马又把匣子闭上了，倒是非常清楚什么东西可以聊什么事情不能说。
莉琪耶不死心：“什么时候跟上我们的总能说吧？”
眼镜男守口如瓶，双手抱胸的架势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回答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也不能说？”她追问。
“这是你们该自己搞到的情报，我没有告知你们的义务。”
“……”
得，这哥们以为自己是在玩谍战游戏。
明明说自己有二十四了，结果中二感莫名其妙的旺盛。
少女们都觉得有那么三分无语，相顾无言满脸无奈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刺激到了这名实际年龄比她们大半轮多的男人。他先前固然守口如瓶，但好像被人看扁的感觉能关上他大脑里负责理智的开关，声明说：
“不是跟你们开玩笑，我是真负责情报战的！”
莉琪耶于是质问他：“你们一个职业者团队，又不是给人家卖命的雇佣兵团，要你这种侦察员的职责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竞争！”眼镜男碎掉的眼镜反射出睿智的蓝光，“无论是在委托还是在其他时候，只有情报上取得了优势，胜利的曙光才会迫近！”
安维尔被他的话尬住，她觉得只有初中生才会在口语里用上这么台本化的形容，犀利指出：“所以你这个岗位的设计不就是专门针对其他跟你们合作的职业者团队么？”
眼睛男对此心知肚明，直白承认：“是啊，那又如何？”
“那你们可真是下三滥的队伍，”莉琪耶毫不给他留面子，“大家都是公会体系下的人，都在倡议上签过名字，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夸张点说，我直接去公会举报你们，你们都得吃罚金！”
职业者团队内斗是协会和公会明令禁止的行为，这与组织强调的“共责、共担、共赴、共享”四共理念背道而驰。派人刺探接取同一委托的团队进度以服务于本团队领先的行为往大了说，就是内斗的一种方式。
莉琪耶的说法虽然上纲上线，但出于朴素正义与公平的角度，安维尔是举双手赞成银猫少女的批判的。
于是令人哭笑不得的新把柄就来了。
眼镜男挠头，睿智的蓝光从他的镜框间消散，问：“什么倡议？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莉琪耶特敏感地抓住他的漏洞猛攻：“你确定？倡议这玩意儿可是写在团队注册条约的第一章第一条，要签字确认同意才能让注册生效。你要是没签过，那你们就是非法注册团队——职业者团队是不接受私自扩充规模的！”
眼镜男明显慌了神，他藏在镜片后的目光躲闪，强装镇定地为自己辩驳：“谁记得那玩意儿！我就记得在注册的时候签了几个字，谁会去细看条约里有些什么内容？那些都是小屁孩才会关注的东西！”
“你确定？”安维尔将炮火架在莉琪耶搭好的炮架上，蓄势点火，“团队注册文书在发放前是有誓约环节的，公会倡议必须正确地脱稿背出来、手举过头喊出来才算通过，你要是没一点印象我们现在就能去告发你们的私自组队行为！”
他明显更加慌乱，身上小动作不断，可终究还是有些职业素养，说话快速而不结巴：“怎么可能没印象！当时宣誓归当时宣誓，不就是为了讨口饭吃、有个工作！现在谁会记得当时说的什么内容？所以我才说你们幼稚……”
“当当——破案！”
安维尔元气十足地打断眼镜男的话，宣告死刑。
“哥们，刚才都是骗你的——倡议只是倡议，没什么法律约束效力，只有道德约束效力，所以如果你们都是一群没底线的人，自然可以随意违反公会倡议，也所以……”
安维尔给莉琪耶使了个眼色，莉琪耶接过话柄继续宣判，
“也所以说，在注册团队的时候根本不需要签字同意倡议内容，后续领取团队注册证书的时候也没有假惺惺的宣誓环节——承认吧兄弟，你就是个违规外聘人员，等着上被告席吧。”
“你、你们竟然诓骗我！？”眼镜男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压低声音愤怒吼道，“你们这种行为，又跟那劳什子倡议有什么关系！”
“这就叫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不能指望拿对待君子的态度对待小人，不然这跟送到别人嘴边的肥羊有什么区别？”
眼镜男多想落荒而逃，可他的双肩被宽厚冰凉的铁臂稳稳镇压，身高近乎于他两倍的银辉骑士沉默寡言地立在那里，仿佛为他竖起的墓碑。
“我就说老方法好用吧？任谁挖了坑都想往里头跳的。”
“这就是他之前亲口说的：‘情报优势就是战略优势’，刚才他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悲怆，”安维尔对眼镜男呵呵一笑，“说吧，旁友，是我们现在就把你押到协会公会去判罚、还是你给我们提供一点‘情报优势’把自己给赎出来？”
“如果押送到公会去聘用你的团队会被重罚，而敢于公然违抗公会规章外聘人员的团队想必不会是什么善人，欺软怕硬的他们肯定不敢来找我们的麻烦……你确定最后他们不会将怒火撒在你的身上？”
安维尔莉琪耶击掌庆祝，如死刑的宣判锤在堂上回响。
眼镜男颓然瘫坐，留给他的路仅剩一条，那就是坦白从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