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云大陆,剑州,苹甜村
宁静的早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一棵古老而高大的大树矗立在那里,繁茂的枝叶如同绿色的华盖一般。
就在这棵大树粗壮的树枝之上,躺着一个身着朴素衣裳的男子。
他身上那件屎黄色的衣裳和略显宽松的布裤,都透露出一种平凡的气息,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
男子紧闭着双眼,眉头微皱,嘴里不时地发出一声声沉重的叹息。
“天命难违啊,明日之时,便是我命绝之日……”
言罢,他缓缓睁开双眸,那眼中没有属于年轻人的朝气与光芒,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与绝望。
阳光斑驳地照在他脸上,却似乎无法驱散他心头的阴霾,反而让这画面更添几分凄清。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身旁粗糙的树皮,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告别这个世界的一丝温暖。
男生抬起手,手掌微微倾斜,试图遮挡那穿透层层绿叶,依旧顽固地洒在他脸上的阳光。
他轻声嘟囔着,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与愤懑:
“明明我的上方已经被树叶遮住了,为何阳光还能如此嚣张地晒进来?
这太阳,当真是毫不留情,肯定是刚刚死了全家……”
男生恶毒的话语还没说完,突然,他身后倚靠的粗大树枝“咔嚓”一声,竟毫无征兆地断裂开来。
他的身体猛地失去支撑,开始迅速下坠,心脏在这一刻仿佛要跳出胸膛。
惊恐之中,他本能地伸出双手,胡乱抓扯,竟奇迹般地抓住了一根较细的树枝。
这树枝颤抖不已,仿佛随时都会断裂,男生整个身体悬在半空,脸色煞白,眼中满是恐惧。
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他的双脚在空中胡乱蹬踏,试图找一个着力点。
但四周除了空气,别无他物。
男生悬挂在半空,双手紧紧抠着脆弱的树枝,脸色因恐惧而扭曲。
他喘着粗气,目光再次仇视起那无情的太阳,嘴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吐槽:
“你这恶毒的太阳,我不过就说了你几句坏话,你至于这么赶尽杀绝吗?
我不过是个平头百姓,哪里惹得起你这天上的霸主?
哎,我只是想在这世上多喘几口气,多晒几下太阳,你怎么连这点小愿望都不肯满足我呢?
真是恶毒至极,比蛇蝎心肠的女人还要狠毒三分!”
话音刚落,男子紧握的那根细小树枝仿佛不堪重负,骤然间“啪”地一声断裂。
他惊恐的尖叫声与树枝断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回荡在林间。
他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猛地向下坠落。
伴随着一声沉闷而惨烈的哀嚎,男子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四周的落叶因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四散纷飞。
他蜷缩着身体,痛苦地呻吟,尘土覆盖了他的脸庞,只露出一双满是痛楚的眼睛。
就在此时,身旁传来了女性的声音,温柔而带着一丝急切:
“少爷!你还好吗?”
男子艰难地睁开眼缝,只见一位身着浅绿色衣裙的女子正蹲在他的身旁,她的面容清秀,眼中满是关切。
女子的发丝被微风轻轻吹拂,几缕青丝贴在脸颊旁,为她平添了几分柔美。
她伸手轻轻拂去男子脸上的尘土,动作轻柔而细致。
就在这时,女子秀丽的眉头突然紧锁,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带着哽咽:
“少爷,您怎么就这样抛下秀儿……您英年早逝,真是天妒英才,可怜您还未享尽人世繁华。”
说着,她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绣着繁复花纹的手帕,轻轻按压眼角。
随后,她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咬紧牙关,坚定道:
“少爷,您放心去吧,我会倾尽所有家产,为您置办一副上好的棺木,让您体面地走完这最后一程。”
言罢,她抬头望向天空,那双含泪的眸子中满是对未来的茫然与决然。
男子听着女子那悲伤却又决绝的话语,心中一阵无语,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她的妄想:
“秀儿,你这是做什么呢?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嘛?”
女子闻言,动作猛地一顿,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眼眶中的泪水也凝固了。
她缓缓转头看向男子,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少爷,您……您怎么还活着?要不,秀儿再送您一程?”
说着,她的手竟不自觉地抬了起来,似乎真要做出什么“送行”的举动。
男子一听,顿时哭笑不得,他狠狠地向这个没心没肺的女子翻了个白眼。
随后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挣扎着站起身来,生怕女子真的一手腕打下来。
他揉了揉摔疼的胳膊,目光落在那名女子……张盈秀身上,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道:
“在这个女尊男卑的小说世界里,我竟然还要担心被一个丫鬟‘送终’,真是荒谬至极。”
男子名叫李毅存,一个穿越到垃圾大女主网络小说的穿越者,转生成小说里同名同姓的悲催反派。
由于李毅存读过小说,他知道“李毅存”在小说里只登场了一章,而且还只有短短五十个字。
然后……“李毅存”就被大女主李若柔夺走肉身的“张盈秀”一刀带走了。
一说到会被斩杀的问题,他认为李若柔不是一时兴起要杀“李毅存”的。
毕竟张盈秀在被大女主附身前,就一直想把他李某人干掉。
想到这,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张盈秀一见李毅存那愁云满布的脸庞,秀眉微蹙,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轻声细语地问道:
“少爷,您为何突然唉声叹气?可是心中有何烦忧?”
李毅存望着张盈秀那双充满疑惑与担忧的眸子,心中五味杂陈。
“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罢了。
话说秀儿,你如今是怎么看我的呢?”
张盈秀秀眉轻蹙,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与关切,轻声问道:
“少爷,您莫不是摔下来时撞坏了脑袋,怎的突然问起秀儿这种问题?”
李毅存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里暗自嘀咕这丫鬟真是不解风情。
他挣扎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强忍着疼痛,一步步向苹甜村走去。
张盈秀一见李毅存要走,连忙追了上去,焦急地问道:
“少爷,您这是要去哪儿?您身上还有伤呢!”
李毅存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后笑了笑。
“秀儿,虽然我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男子,但也你不要小看我,区区……”
李毅存想向张盈秀展示一下自己的男人毅力,但他刚抬起手,一股酸爽到极致的疼痛感瞬间从手臂传遍全身,让他脸色骤变。
他咬紧牙关,强忍着不让呻吟声溢出,额头上却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颤抖着手臂,试图做出一个有力的姿势,却更像是在做无力的挣扎。
张盈秀见状,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少爷,您别再逞强了,受伤就受伤了。”
李毅存瞪大眼睛,想要反驳,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喘息声。
那模样既狼狈又倔强,让人既心疼又好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精神受挫,李毅存在回去的路上没有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