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把电磁锅改装成电饭煲的第三周，时之庭院的生态系统正式宣告崩溃。食堂的糖醋排骨会突然悬浮跳起华尔兹，喷泉池里的锦鲤开始用关西腔要饭，而校长室的打印机每天凌晨准时吐出道宫雷符。
"这就是你说的安全模式？"我躲过飞来的自动铅笔，它们正组成箭头指向体育馆，"夜枭你生前到底在服务器里塞了多少恶趣味程序？"
全息投影的夜枭正在给盆栽浇奶茶："当时想着反正要重启，就稍微加了点惊喜模块..."他突然侧身闪过莫红璃的水晶球袭击，"顺便说，今天中午的限时副本要开了哦。"
所谓限时副本，是重启后的圣所新增的"现实矫正训练"。此刻我们站在游乐园主题的传送阵里，琉璃的虚拟形象穿着兔女郎装机械式广播："请在三小时内获得十万应援值，失败将触发记忆清洗程序。"
莫红璃看着自己身上的魔法少女服冷笑："我现在相信夜枭的审美被电磁辐射污染过。"
游乐园的天空飘着粉红色数据雨，林澈的机械蜘蛛正忙着把棉花糖机改造成信号塔。我拽了拽背后会发光的翅膀："所以应援值要怎么获得？"
答案在五分钟后揭晓——当过山车变成舞台，当摩天轮包厢里坐着评委，当鬼屋的丧尸群举起荧光棒，我们终于明白这个副本的真面目是异世界偶像选拔赛。
"下面有请第13号组合！"机械音主持人喊出我们临时起的团名，"死亡重金属魔法少女与她的机器人伙伴！"
夜枭的投影突然出现在控制台："友情提示，观众席里混着三个永夜教团的记忆窃取者..."他打了个响指，我的麦克风变成光剑，"顺便把应援值理解为击杀积分也不错。"
于是这场演出变成了魔幻现实主义大乱斗。莫红璃的占星牌射穿无人机时，林澈的机械蜘蛛正在给评委席安装炸弹。我在旋转茶杯上挥剑劈开数据幽灵，背后的翅膀却突然播放起初代首领的羞耻录音："小琉璃穿女仆装最可爱啦——"
当我们凑够九万八千分时，真正的危机从地底钻出。琉璃的克隆体13号驾驶着章鱼型机甲登场，她右眼的月牙纹路已经蔓延到脖颈："检测到异常数据，执行深度清除。"
"这丫头比本体还难缠！"林澈的机械蜘蛛组成人墙，"叶隐！用那个！"
我掏出发光的饭团——用电磁锅煮出的神秘物质——狠狠砸向机甲。克隆体13号的表情突然变得扭曲："检测到初代识别码...加载情感模块..."
机甲停止攻击的瞬间，观众席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应援值满格的瞬间，整个世界开始像素化崩解。夜枭的投影在消失前眨了眨眼："下次写歌词别再用火锅配料当韵脚了。"
回到现实时，我们正躺在被改造成舞台的教室。莫红璃的魔法少女裙变成了一堆发光海带，林澈头顶挂着"最佳破坏奖"的电子横幅，而我的偶像证书上赫然印着"地狱死亡金属主唱"。
"有你的快递。"琉璃突然出现在窗台，洛丽塔裙沾满机油，"夜枭生前寄出的，居然现在才到。"
包裹里是个老式Walkman，按下播放键的瞬间，夜枭十八岁的声音流淌而出："当你听到这段录音时，我应该已经死了第102次..."背景音里有琉璃的怒吼和初代首领啃苹果的脆响。
录音里藏着更惊人的真相——每次轮回都会产生新的时空裂痕，圣所所谓的净化不过是把裂缝转移到特定载体身上。而这一世的载体，正是觉醒记忆的我。
"难怪我的体检报告写着'建议远离微波炉'..."我摸着后颈的灼痛疤痕，"所以每次死亡不是重启，而是把污染..."
琉璃突然抢过Walkman捏碎："过期的情报没必要听。"但她颤抖的指尖暴露出更多秘密。
当晚我潜入重启后的禁书区，发现所有关于"载体"的记录都被替换成菜谱。正当我用夜枭教的解码方式破译时，整面书墙突然翻转——后面是间布满监控屏幕的密室。
数百个画面里都是不同年龄的"我"。五岁的我正在孤儿院堆沙堡，十五岁的我在考场抓狂，而最新画面显示昨天的我对着夜枭的投影比中指。所有画面右下角都有个倒计时，目前显示【17天23时59分】。
"好看吗？"克隆体13号从阴影里走出，机甲变成的耳环在黑暗中发亮，"当倒计时归零，你这具身体就会成为最完美的裂缝容器。"
我挥出的光剑被她徒手捏碎："别误会，我和琉璃不是一伙的。"她突然扯开衣领，锁骨处的芯片闪着红光，"我想毁掉的是整个轮回系统——包括所有克隆体和管理员。"
突如其来的警报拯救了这场对峙。当我们冲到中庭时，天空正在下坠——字面意义上的下坠。星空像破碎的玻璃穹顶般剥落，露出后面不断跳动的二进制代码。
林澈的机械蜘蛛组成临时防护罩："电磁锅的残余能量在暴走！必须找到..."他的话被数据风暴吞没。
夜枭的投影比平时淡了许多："去钟楼！初代在那里藏了..."干扰波纹让他看起来像信号不良的老电视。
克隆体13号突然拽着我飞向钟楼，她的机甲翅膀在数据雨中灼烧出焦痕："听着，当初代撕裂时空时，有个程序永远无法被清除——我们称之为'幽灵'。"
我们在满是涂鸦的阁楼找到个铁盒，里面是张泛黄的大头贴。照片上的夜枭做着鬼脸，背后用马克笔写着："当世界卡死时，就用力拍打这里↑"
我下意识朝箭头指的位置猛捶，地板突然塌陷。坠落的瞬间看到阁楼墙壁翻转，露出后面布满抓痕的金属舱——和地下实验室里装着我克隆体的容器一模一样。
"欢迎回家。"无数个声音在环形空间里重叠。上千个圆柱形培养舱悬浮在虚空，每个舱体都连着管线通向中央光球。而光球里沉眠的，是穿着初中制服的...我。
克隆体13号突然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现在明白了吗？你才是最初的..."
剧痛从后颈炸开的瞬间，我看到琉璃的光刃贯穿13号的胸口。她的血滴在我手背，竟带着电子元件烧焦的味道。
"清除完毕。"琉璃眼中数据流疯狂闪烁，"现在进行第49次载体转移..."
夜枭的投影强行挤进即将关闭的传送门："前辈！看头顶！"
我仰头看见初代首领的涂鸦，那张滑稽笑脸旁写着潦草提示："遇到死局就煮火锅！记得多加肥牛！"
当我把电磁锅砸向光球的瞬间，整个世界安静了。所有培养舱的液体开始沸腾，那些"我"同时睁开眼微笑。中央光球里传出初代的大笑录音："终于有人找到终极彩蛋啦！"
数据风暴突然开始倒流，坍塌的天空像倒放的影片般复原。夜枭的投影在消散前比了个大拇指："下次见面时，请我吃加倍肥牛的火锅吧。"
回到现实的清晨，所有异常都消失了。林澈在操场测试不会飞的无人机，莫红璃的水晶球长出了蘑菇，而琉璃送来早餐时，餐盒上贴着夜枭字迹的便签："存活确认，记得打五星好评。"
但在没人注意的角落，克隆体13号的机甲耳环正在我口袋里发烫。全息投影的夜枭突然在镜中浮现："真正的战斗才刚开始...搭档。"
窗外樱花逆风飞扬，一片花瓣粘在玻璃上，渐渐显出电子纹路的质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