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打破这一循环的命运吗?抑或是重塑这一命运?身为傀儡的它们可没有这个资格呢?它们的命运只会随着你而变动,就连就着那编码傀儡的傀儡师也一样,它们都没有自我,就一如这虚假的世界。
可怜的傀儡们啊,还以为自己是在过着自己的生活呢,呵。
……
漆黑的偌大剧院里,白瞳少女本就空洞的白瞳更加空洞,她机械式地要去拉开那帘幕,又机械式地转头欲向里走去,仿若整个世界都与她毫无关联,直到——
她的脑海像是被一阵瞬发式的电流击中了,她的眼睛里才重新出现象征清醒的高光,她的肢体表现和面部表情也随之再次自然起来。
她不自觉地回头,眼中投射出的白芒仿佛能洞穿一切黑暗,她能清晰地看见,那昏睡着的绝美萝莉的侧颜。
那银发萝莉从座椅上侧倒下来,半身平躺在地面上,小脑袋还半挂在座椅的前半部,绝美的柔顺银发随意地铺散在黑黢黢的地面上,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感。
她见此情此景,无暇顾及别的什么,只是冲过去抱起她就快步离开了剧院,而怀中的人儿感受到了几阵短促的震颤,下意识地把小脑袋伏进了近在咫尺的温暖怀抱里。
她们离开后,店家招呼着收拾了场地,悄悄地把拉开一半的帘幕复原,嘴里嘟哝着什么遮上了同样露出一半的甬道。
视角切换回来。
很快,茵菲诺便也是抱着怀里不省人事的人儿离开了小巷,来到了喧闹的集市里。殊不知,这一抱,便让她开启了元生。只是说是自己开启的,还是别人操纵的,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对现在的她来说,也无妨不是嘛?
她只是在街面上任裙角飞扬,任粉尘高扬,她一切都全然不顾,眼中的凌厉白芒也温润下来,柔柔地投射在怀中的那只睡容安详的萝莉。然后,带着她飞奔向某处。
她嘴里不断地默念着怀中人儿的名字,从未有如此清晰的感受,就好像曾经经历过一样,真是奇怪,明明仅有一面之缘,怎么会让她……泪落?
如同焦急的在手术室外等待病危孩子的讯息的父母,茵菲诺从未如此焦躁过。她也不知道这焦躁因何而起?身为血民,她究竟为何要去如此挂念一个仅有一面之交的陌生人?源于她的恻隐之心?更不可能了,血民哪里来的恻隐?她还想着等会儿去哪里抓只小孩来吃呢。()
……
其实并没有过很久。
在一段幻梦中初醒的银发小萝莉正坐在病床边缘,眼角也挂着一行清泪。
真是奇怪,菲希诺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梦里哭,总觉得经历了一些让她难以放下的事情。自被那诡异的女王弄昏迷后,她再次明确了一下自己的身份,时不时的异常现象提醒着她,尊贵的菲希诺·雅尔洁,你是一位月光血族,你拥有无可比拟的强大力量。
而这股强大的力量是有代价的,不论是她,还是别人,总要人来支付。
她需要时刻铭记这份代价,是这份代价塑造了她。
说来也是,她本以为会受到那个暴戾女王的影响,再做一个充满血腥与杀戮的梦,结果这个梦却表现得相当平和,只是带着她领略了从降生至今的零零总总,她在梦中看到了束缚着本源魔法的卷轴,看到了虚幻的平台上的调停之弓,看到了学院的一片狼藉,还有还有……
一切能称得上神恩的东西,都这样毫无保留地给了她。
让她不禁叩问自己,自己够那个资格吗?自己的唯一性又是从何而来?
无论无何,这些问题现在都无从回答,她只知道,她需要对得起这种恩赐。
而这种种刻意围绕着她的异常连缀起来,让她的内心涌现出一股决心。
……
两束目光交汇了,一束目光中带着迷茫,担忧和欣喜,一束目光则只剩下混沌散尽的清明。菲希诺的目光柔和,却像夹杂了数把银色细剑,引起对面潜意识中的服从性。
“菲希诺,你怎么样?”声音中明显夹杂着方才哭泣的颤抖。
看着银发小萝莉生龙活虎地走出病房,白瞳少女也是一个没忍住抱了上去,胸前的柔软把她搞得痒痒的,脸颊上也攀上了一抹绯红,她只得从面前人儿紧紧的怀抱中脱困。
“茵菲诺姐姐,咱没事啦,不要担心。”
“嗯。”
听到肯定的答复,茵菲诺也是松了一口气,她总感觉一种无形的压力从她的头顶逐渐消却。
“咱们走吧。”
茵菲诺点了点问诊的血币交给了前台,拉着菲希诺的稚嫩小手离开了诊所。
离开诊所前,菲希诺唯一想着的就是那位医生的手,还是——冰得好不自然……
很快,两位女孩子一起来到了集市上的一处空闲的地方,这次,是由茵菲诺只手把矮她半个头的银发萝莉堵在了墙角里,四周没有任何行人经过。
菲希诺很快便察觉了异常,虽然她不知道茵菲诺为什么会打破循环把昏迷的她送到诊所治疗,她始终记得面前的白瞳少女是一位危险的血民,是她时刻需要利用并提防的对象,以及整个血域秘密的突破口。
她已经准备好了去面对茵菲诺接下来的任何行动,这次,她会先发制人。
可是谁曾想过这位白瞳少女只是在殷切地对她嘘寒问暖,她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眼角的泪花。她愣神了,一时间只能先收束掉先前蓄力的锋芒,然后细心地回答着面前少女充满关心的问话。
“你为什么会突然昏倒啊?”
“抱歉,这个咱也不知道。”她也确实不知道,自降生开始那么多次的昏迷到底是因为什么。
“没事就好。”
……
诸如此类的关切令菲希诺对这位“茵菲诺”也心生暖意,所有的猜疑都在一声声问候中化作可笑的泡影。
而本就柔肠的银发萝莉更是拾掇不了这种直切的善意,她的眼角也随之氤氲起来,眼前的绝美侧颜逐渐模糊,她知道,那白瞳少女从未远去,只是换了一种身份重新陪伴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