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投入新神的怀抱。”
黑色的丝线顺着木偶师指节的指引亦缠绕在两只萝莉的四肢,温柔地在薇洛艾小姐的眼底下将她们拖入术阵的正中央。
“你在干什么!”
少女再也忍耐不了了,她瞬间抽出腰间的圣剑,用另一只手的指尖顺着纹理砺之全身,随后她睁开盛放着蓝色烈芒的双眸,如同疾速行的箭镞般直至塔尖上的黑影。
游于半空的同时,她找寻到了凭托之感,随后便挥动圣剑留下数道滞空的交叉斩击,而她的身形紧随其后,其出之形,宛若精隼俯击,所及之处,皆为裂空。
也只教是那黑影很快便跳将下来,才免于被这游隼一击连人带塔都撕碎在长夜中,焕发最致命的烈芒。
黑影惊魂已定,“她”从能量波的余震中艰难起身,重新握住从各个指节处发出的黑色丝线,双手交叉将丝线彻底锁死。
而此时的薇洛艾小姐正站在破碎的尖塔之上,她在准备下一次的伏击。
“新神的信徒们,不要在意旧神的余孽,仪式必须继续。”
“请献上自己的一滴最精纯的血液吧。”
于是,全体的黑袍人目光呆滞地摸出一把银制的精致小刀,对准自己跳动的桡动脉……
“碎月!”
薇洛艾小姐哪能让她得逞,只见她直接在空中现出一轮破碎之月,踩着那月弯顺着塔身纵劈下来。
木偶师来不及反应,那黑袍被烧去大半,一个踉跄翻倒在地上,木偶化的双腿朝向天际。随后,“她”的脖颈被圣剑抵住。
“你是造物?”
“我是血祭仪员木偶师,并非造物。”
“你就是,混账!”
薇洛艾小姐粗暴地抓住木偶师的一只手臂,其上木偶化的关节霎时间释放出黑雾来扰乱视线。月印骑士小姐只好将其放下,继续用岚月圣剑抵着她的后脑。
“咳咳,瞧好吧,月印骑士首席的薇洛艾·菲拉诺斯小姐,你并不能改变什么。”
骑士小姐将剑尖进一步抵住木偶师的脑袋:“不可能的,你的术法已经失效了。”
“别负隅顽抗了,告诉我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好哦,高傲的骑士小姐。”木偶师笑了,笑得很自然,“但是你需要承担永远也摆脱不了的罪孽。”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永远……成为新神降世的筹码……换一种方式再见了,美丽的小姐。”
“你!”
“一切为了新神!”
月印骑士小姐来不及收起圣剑,只听“噗呲”一声,剑尖不知何时没入了木偶师的后脑,又是“噗呲”一声,剑尖已然从另一头穿出,不可名状的黑色液体流满了木偶师的脸颊,将她的面容笼罩于精心编织的黑色混沌之中,再不能分辨其上的五官。
而那黑色的液体也染上了骑士少女的手臂和脸颊,连那圣洁的弯月头饰也遭到了侵染。
环绕在破碎的尖塔下的,是更多此起彼伏的“噗呲”声,男女老少们各式各样的鲜血涂满了黑色的地面,新奇的是,竟无一人唤疼。
更是奇怪,这些胡乱泼洒的血液却共同形成了一个图案,仔细望去,那图案好像隐隐泛着光。
好在薇洛艾小姐发现站在中央的两只萝莉并没有做出使自己血液狂飙的举动。
与此同时,木偶师脱线的身躯逐渐崩解,可萦绕在人们内心的操纵却离奇地没有解除。
“这不对劲,明明你已经死了。”
她低头看向木偶师逐渐瓦解的躯体,突然一股恶寒直冲心门——
“你并不能改变什么。”
“你并不能改变什么。”
“改变什么呢?”
直到——
那两只小萝莉的状态,给了她答案。
其中一位是黑发绿瞳的小萝莉,其名为西纳,真身是代号为【苍青之影】的月血怪物。现在倒也算是完美复刻了——满溢幽冥之火的月血化身,蔓延妖异死芒的翡翠吊坠,和象征绝对死亡的血色双眸。
另一位是白发红瞳的小萝莉,其名为菲希雅·雅尔洁,是蓝月化身,代号为【幽月之视】的菲希诺·雅尔洁的义妹。据薇洛艾小姐所知,她是一名隐匿在人类城池中的血族,隶属于血族旁系贵族——覆灭的雅尔洁家族。此时,她却显现出和月光血族一般无二的特征,灰白的虚无烈芒从眼际烧灼而出,手持一柄灰白色的巨镰,那镰刀上也燃烧着超越认知的庞大月血之力。她轻抚微微泛灰的长发,两腿膝盖微屈交叉站立,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
“难道菲希雅也是月光血族?”
薇洛艾小姐的大脑已经烧了,她完全无法冷静思考,她只知道,那些人在木偶师彻底宣告死亡后并没有结束控制的状态,包括同样受控的两只小萝莉,这十分有九分的奇怪。
“冷静一点,这一定是木偶师创造的假象。”
与此同时,西斯也踏足了这片地域,观察着周遭的一切,尽可能挪步到自家妹妹的身边。可惜事与愿违,他根本无法近身自家妹妹的强大威压,只见那飞溅的能量体将大地仿佛都要烧个对穿。
以两只头发凝滞在空中的小萝莉为中心,黑色的地面一圈圈地沁出红色的黏稠液体。随后,大地被那液体逐渐溶解。
西斯和薇洛艾二人站在这个即将形成的深坑的边缘,呆呆地看着大地缝隙中攀生的液体将大地不断蚕食殆尽。
在此期间,二人的目光和两只萝莉怪异的目光一直对视着彼此。
即使大地不断地由外围向中心塌陷,两只小萝莉却不为所动,闪着光焰的眼睛里并没有显出一丝怖色。只是,站在这些破碎大地上的众人,正一个接一个地,毅然决然地,虔诚地等待自己坠入红色液体和破碎土石熬出的高汤。
原来,大抵只是大地下兴奋的红色最终欢脱地挤破了大地的束缚,把大地下的一隅揭露了出来而已。
黑袍人们也兴奋地等待着自己的坠落时刻,就像是这些人极端渴望染上这份红色一般。
待到落下的土石完全溶解,那个深深嵌入地下的大坑,此时便只有那血色的液体了。
——这就是血祭池了。
一切都是人们自愿的,自愿放弃生命,献出生命,升华生命。
“这下面的是……血?”
薇洛艾小姐显然是被此情此景惊到了,直到——
两只小萝莉轻笑着背身,亦投入了那血色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