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半天的跋涉,当四名猎人翻过最后一座冰丘时,扑面而来的景象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吁~~!这可真是个大手笔呀!”哈耶克的金牙在阳光中闪了一下,他眯起眼睛,低声吹了个口哨,
不远处的冰谷中,联军的营地如一座小型城镇般铺展开来,数百面分别绣着奥拉夫王国金色狮鹫和结社“SA”字符的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营地外围是喷吐着滚滚白烟的蒸汽坦克,这些战争机器的履带碾过冻土时发出沉重的轰鸣,
更惊人的是悬浮在营地上空的蒸汽飞艇,它们庞大的气囊在阳光下泛着银灰色的金属光泽,投下的阴影足以笼罩半个村庄。
“那是......【庇护所号】?!”罗伊的声音因兴奋而发颤,指着最大的一艘飞艇,“我曾经在结社直辖城市的街头海报上见过它的宣传画!这可是结社的旗舰呀~~!!!据说大贤者亲自出行时才会动用它!!!”
凯瑟琳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弓弦,目光扫过营地中穿梭的各色人马:
奥拉夫王国那些身着华丽铠甲的骑士们正在操练;征召而来的民兵部队排着歪歪扭扭的队列,粗糙的皮甲上涂着家乡的图腾;各自组成团体的披着破烂斗篷、不修边幅的佣兵们正肆无忌惮地大声谈笑,武器上还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群脸上稚气未脱的青年男女们,穿着统一的制服,双手紧握住燧发枪,整齐地站成一列列方阵,正在听前边的教官训话,
“看制服,那些是......霜刃军事科技大学的学生们?想不到结社这次居然连军校生都派上战场了......”
哈耶克突然咳嗽了一声,指向营地中央那座高耸的指挥帐:“看那个徽记。”
帐篷顶端飘扬的红底银边旗帜上,绣着一柄劈开雪花的战斧,
“看来奥拉夫国王陛下这次是认真的...”他活动了下仍隐隐作痛的左臂,“连王室直属的御前铁卫都派来了。”
他们沿着冰坡向下走去,越靠近营地,各种声响就越发清晰——铁匠铺传来叮叮当当的锻打声,结社的护卫和教授们正在测试某种新型武器,远处还有民兵笨拙的操练声混杂着军官的怒吼。空气中弥漫着煤炭、火药和烤肉混合的古怪气味。
在营地入口,一队身着重甲的卫兵拦住了他们,为首的骑士掀开面甲,露出疤痕纵横的脸,询问道:“身份和来意。”
凯瑟琳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盖有王室火漆的羊皮纸:“我们四人是受征召的魔兽猎人,这是我们的契约!”
骑士检查文件时,哈耶克突然感觉自己被人从身后撞了一下,回过头,才发现那是一名身穿校服的兔耳族男生,年轻的面庞上满是慌张,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样子是急急忙忙跑过来的,
“呃~~抱、抱歉!”兔耳族青年赶紧道歉,
“哈哈哈!没事没事~~大叔我体格可壮了!倒是要担心会不会把你给撞坏了呢!”哈耶克说着还趁机秀了秀自己的巨锤,
“沃克!你可算赶到了!咱们一年级生的营帐在这边,快随我过来!你室友伊莱他一直担心着你呢!”
“哦~~~原来你叫沃克啊!快去吧,别让你的室友等急了!”哈耶克闻言,赶紧示意沃克他跟上同学,
“谢谢!”沃克说罢就直冲进了营地大门中,不过和四名猎人不同,守门的巡逻队压根没检查他,一看他是隶属于结社的军校生,就直接放他进去了,
“那年轻人,是位大学生啊~~~”哈耶克望着沃克远去的背影,感慨道,
罗伊用手肘顶了顶他的左肋,开玩笑地说:“哎呀~~~您佬就别瞧啦~~~!人家可是万中无一的大学生,你这个连乘除法都算不利索,初中都没考上的大老粗,再怎么看,也不可能用眼神把人家脑子里的知识转移过来的啦~~~~~”
四人一起被这话逗乐了,哈哈大笑起来,这时,完成了检查程序的骑士将文件递还,突然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
“欢迎来到‘圣战’前哨营地,祝你们活到发薪日。”
猎人营地被安排在军营外围,靠近民兵和佣兵的驻扎区,空气中始终弥漫着马粪和劣质烟草的气味,
罗伊蹲在帐篷外打磨双刀,金属摩擦声里混杂着远处蒸汽坦克的轰鸣,
三天......距离大军开拔还剩三天,整个军营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压缩着,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营地里的每一刻都不安宁,传令兵的马蹄声日夜不停,结社工程师们在进行最后的检修,火药爆炸的闪光时不时照亮天空......
更令人不安的是那些从营地外回来的侦察兵,他们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带回的消息让指挥官帐篷里的争吵声一次比一次激烈,
当哈耶克在营区中漫步时,总是下意识地时不时往军校生营帐所处的方向看去,似乎那些年轻而仍显纯真的学生们,能给于他某种精神上的慰藉,或许,是唤醒了他心底里那个曾经年轻的自己吧......
“沃克,你迟到了!”军校生营区内,独眼教官古斯塔夫正训诫着姗姗来迟的沃克,
“对不起!教官!可、可是...”沃克一脸无辜地解释道:“结社和校方的那些人,把我们单独留下,一直在询问关于神明的事,等他们问完,把我放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第一时间往这边赶了......”
“不要找借口!”教官的语气不容置喙,“若在战场上,你被多个敌人围攻,也打算在死前对他们抱怨一下:‘要不是你们仗着人多打我一个,我才不会输给你们死在这里呢!’吗?”
说完这话,古斯塔夫突然接着碎碎念道:“话说,我就让你们去冰原侦查一下魔族动向,你们居然把神明给带回学校了......”
“呃~~~更确切地说...其实是神明她把我们带回来了才对......”沃克低声解释说,
“行了!废话少说,归队!”说完,教官离开了,沃克也来到了自己的营帐,
“沃克,你可算来了!”帐内,伊莱、泰瑞斯和戈德温,这3名同病相怜的学生围了上来,
“哎哟~~他们的盘问真是把我头都问大了......”泰瑞斯抱怨了起来,
“沃克你有点倒霉啊~~偏偏是最后一个,结果迟到了还被教官训。”戈德温也提了一嘴,
“话说,亚厦他怎么样了?”伊莱赶紧关切地问道,
“亚厦他被结社的人们问了些问题后,就放出来了,我给家里的老爸写了封信,让他根据上边的地址去找我家的工坊,还给了他些钱,亲眼目送他坐上前往我家乡的马车后才过来的...”
“哦,那应该就没问题了......”听完沃克的这番话,伊莱也长松了一口气,“看你累成这样,先躺下休息一会吧~~~我们已经提前帮你铺好床铺了!”
当沃克在行军床上眯起了眼睛时,当哈耶克回到猎人营帐和3位伙伴一起围着篝火烧烤昨天在废村猎杀的魔兽肉时,当骑士们坐在椅子上让侍从半跪着为自己擦拭铠甲时,当亡命之徒的雇佣兵们灌着烈酒,在周围人的起哄声中木箱上甩出牌时......
谁都不知道......在指挥帐深处的沙盘前,奥拉夫国王、莱拉爵士及一众将领们,正和结社高阶官员们一起,神色紧张地将一枚代表魔族军团的黑色棋子,推过了冰裂谷的边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