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沃克、阿尔伯特与乌尔夫带着冰窟中获悉的惊天秘密和全新的使命,骑乘大白熊米莎,于雪原上一路狂奔重返行军队伍时,
一名黑色巨熊上的老兵,立即驭使着自己的坐骑走出行列,向他们靠了过来,
那人是熊骑兵部队的军官,正以严肃的眼神审视着离队归来的乌尔夫三人,用沙哑而沧桑的嗓音,斥问道:
“二等兵乌尔夫!你刚才以号角声申请脱队侦查,现在,回报侦查结果!”
“是!长官!”熊背上的乌尔夫左手握住米莎的缰绳,右手敬了个礼,大声报告:
“前方的确有一支5名魔族组成的轻骑兵袭扰队,我们和他们发生了战斗,这两位结社下属的霜刃大学的小哥,用他们的火枪狙击了2人,但因为马跑得比熊快,剩下3人逃走了,这是缴获的魔王军头盔!”
乌尔夫说着,从米莎身侧的挂包中掏出2个魔王军独有的覆面式头盔递给长官,作为证明,
沃克和阿尔伯特都没注意到,他是何时拿到的这头盔,或许是在那个冰窟里捡的吧?不过多亏这位熊骑兵心细,不然现在真不好交代了,
“很好!”军官端详了一会魔族头盔,然后发令:“现在,归队!”
.....................
分组为多支部队的北境联军,各自朝着预订好的战略据点方向继续进军,白日于皑皑冰原中跋涉,夜间则搭营休整,
不过,在那一个个喧嚣而庞大的营地中,一种奇异的违和感已然扑面而来......
营地里依旧充斥着备战的气氛——铁匠铺叮当作响,蒸汽坦克进行着日常维护,士兵们擦拭着武器,
但与前几日那种紧绷的、即将投入血腥拔点作战的预期不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困惑与……近乎无聊的松懈,
因为......前线的侦察兵和先锋部队传回的消息惊人的一致:
“空的!全都他妈是空的!”
之前地图上标注的、预计需要付出巨大代价才能攻克的魔族外围堡垒,一座接一座地被发现空空如也,
没有预想中的箭雨、陷阱和魔族守军决死的身影,只有被匆忙遗弃的痕迹,以及一些被故意破坏的设施——水井被填埋,粮仓被焚毁,通往堡垒的道路也被人为制造的冰障或大坑部分阻塞,
这并非溃败,而是一种有条不紊的、彻底的焦土政策。
“真是见鬼了,”夜晚,一个刚从前方回来的熊骑兵侦察队长在营火边抱怨,灌了一大口麦酒,然后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
“那帮魔族崽子像老鼠一样溜得干干净净,连根像样的毛都没留下!还把能烧的都烧了,能毁的都毁了,纯粹是给咱们添恶心!”
另一位来自结社的护卫班长则面露忧色:
“他们应该是看穿了我们打算一个个拔除掉那些据点,于是干脆果断放弃所有外围屏障,将兵力完全收缩,这不像怯战,更像是……把所有的力量都凝聚成了一个拳头,缩回去只为出拳时力道更狠。魔王城里,恐怕已经聚集了他们的全部人马.......”
听闻这些对话,沃克、阿尔伯特与乌尔夫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们知道,这不是魔族的怯懦,而是计划的一部分,那头返回魔王城的巨龙,显然已经成功说服了魔王......或许是告知了部分的真相,或许是阐述了集中力量、避免无谓消耗的战略必要性,
使得魔王同意收缩兵力,退守最后的、也是最坚固的堡垒——魔王城,为诺尔菈三位孩子寻找解决短角族基因缺陷的关键道具争取宝贵的时间,
同时,也最大限度地避免了魔王军在野外与联军爆发会造成大量伤亡的正面冲突的可能性,
接下来的日子里,联军几乎是“散步”般地在原本预计要浴血奋战的土地上推进,没有遭遇像样的抵抗,只有一片片被主动摧毁的废墟和荒芜的土地,
这种异常的“顺利”,反而让联军高层产生了一丝不安和猜疑:
“魔族的那些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难道是诱敌深入的诡计?”
“如此干脆地放弃经营多年的据点,不像他们的风格呀~~~”
“现在的魔王城里,到底聚集了他们的多少兵力?这最后的一块硬骨头,怕是越来越难啃了.......”
尽管疑虑重重,但兵不血刃地抵达最终目标,终究是任何指挥官都乐于见到的局面,联军庞大的军团,如同涨潮的海水,缓慢却不可阻挡地淹没了魔族放弃的领土,
最终,所有北境诸国及结社的部队,在那座巍峨、漆黑、仿佛由冻结的黑暗本身雕琢而成的魔王城下,停了下来,
此刻,展现在汇合的联军面前的,是前所未有的景象:
魔王城坐落在巨大的冰裂谷中央,高耸的尖塔刺破云层,漆黑的城墙在极光下泛着不祥的幽光,
墙头上,魔族士兵的身影密密麻麻,各种狰狞的战争器械——投石机、弩炮、热油锅清晰可见,一股凝练而决绝的肃杀之气从城中弥漫开来,与联军铺天盖地的营寨形成了压抑的对峙,
没有谩骂,没有挑衅,魔族军队沉默地守在城头,如同冰冷的磐石,联军则在城外广袤的冰原上扎下连绵营盘,如同躁动的钢铁海洋,
一场预期中尸山血海的攻城战,似乎一触即发......
然而,站在联军阵前,沃克、阿尔伯特和乌尔夫却知道,这场看似不可避免的最终决战,其内核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魔族的全面收缩,是他们暗中推动的计划生效的证明,现在,压力来到了他们和阿特莉娅、埃米尔...以及那位象征着来自星海间的希望的银白长发的神明少女——诺尔菈身上,
他们必须想办法延缓、甚至阻止这场攻城战的爆发,直到孩子们带着“神药”归来,
“接下来,”阿尔伯特低声对沃克和乌尔夫说着,目光扫过身后摩拳擦掌、准备一举建功的联军士兵,又望向那座沉默的魔王城,
“就看我们能不能稳住这群快要按不住的‘饿狼’,还有……城里的那位‘魔王’,能不能继续保持这份要命的‘耐心’了。”
和平的希望,如同魔王城上空偶尔透出的一缕微光,在战争的巨大阴影下,脆弱地摇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