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二天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亮白雪皑皑的冻土大地,躺在行军床上的沃克和伊莱被帐外传来的嘹亮军号声叫醒时,这场北境联军对魔王城的围攻,便在一种极其怪诞而低效的氛围中拉开了序幕,
没有统一的号令,没有协同的节奏,原本应该如同铁拳般砸向城墙的联合力量,变成了一盘散沙式的、杂乱无章的骚扰......
上午,当卡斯帕尔王国的骑士们吹响了冲锋号角,其华丽的铠甲在阳光下闪耀,
随行的步兵团扛着云梯,推动着攻城锤,向着一段看似防御薄弱的城墙发起了英勇的冲锋,骑士们高喊着为了银发诸神与荣耀,期待着侧翼的掩护和后续部队的跟进,
然而,预想中友军投石机和弩炮的火力掩护并未到来,博丹皇国的巨熊骑兵也没有在侧翼牵制守军的注意力,
只有城墙上的魔族守军,冷静地等待着他们进入射程,箭矢、擂石、以及散发着腐臭气息的热油与金汁混合物倾泻而下,给英勇的卡斯帕尔骑士造成了惨重伤亡,当他们被迫拖着伤员和尸体狼狈后撤时,回头望去,其他国家的阵地却一片安静,仿佛在隔岸观火一般,
时间来到下午,奥拉夫王国的工兵部队在持盾重步兵的掩护下,试图挖掘坑道接近城墙根基,
就在他们身后,结社蒸汽坦克的炮口对准了城头,却迟迟没有开火,眼见此景,奥拉夫王国的军官焦急挥舞着手中红蓝色的2面小旗,以旗语呼叫空中的蒸汽飞艇:“我们需要你们的火力压制城头的弩炮!”
然而,来自飞艇的回应却带着无奈的推诿:
“我部正在补充燃料并检修炮管,且根据我方观测,当前风向不利于精准射击,恐误伤友军……”
实际上,飞艇指挥官接到的密令是保存实力,避免在“无谓”的支援中消耗宝贵的弹药和飞艇耐久,
“嘛~~毕竟炮弹和火药都是要花钱的,让盟友们用肉身去顶住吧~~~反正死他们的人又不会耗费咱们的钱......”冷眼旁观的结社军官们如此总结道,
于是,奥拉夫王国的工兵在魔族守军肆无忌惮的射击下,进展缓慢,损失惨重......
更令人窒息的一幕发生在3天后,或许是厌烦了这种无休止的、零星的骚扰,魔王城中传出一声震天的龙吼!
那头伤势未愈但威势犹存的魔龙,猛地从城中腾空而起,虽然飞行姿态仍有些蹒跚,但它那庞大的身躯和残存的龙威,依旧足以让联军部队胆寒,
它盘旋在联军营地上空,对着下方一片博丹皇国的攻城阵地,张开了巨口,喉咙深处亮起令人心悸的橘红色光芒——尽管那道光比全盛时期黯淡许多,但依旧散发着毁灭的气息,
博丹皇国的士兵们惊恐万分,熊骑兵们努力控制着躁动不安的巨熊,纷纷跑向邻近的结社军阵地高声呼喊,请求他们的防空炮火和飞艇支援,
然而,近在咫尺的结社蒸汽坦克的炮塔缓缓转动,却始终沉默,空中的飞艇也远远地徘徊,没有任何上前拦截或攻击的意思,
好在...魔龙似乎也无意造成真正的大规模杀伤,它只是象征性地喷吐了一道范围不大、威力也减弱了许多的龙息,烧焦了营帐前的一片空地,摧毁了几架无人操作的投石机,更多的是作为一种威慑,
然后,它便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飞回了魔王城的高耸城墙后方,
“咦~~?奇了怪了,这头怪物蜥蜴今天怎么好像是故意不伤人的?它发生什么事了吗?”在结社军营地前,目睹这起魔龙攻击事件的沃克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大叔嗓音,
他转头一看,果然是那位使大锤的猎人大叔——哈耶克,正双手托腮,望着飞远的巨龙满脸疑惑地自言自语,
“真不愧是猎人!他们的直觉果然很准啊~~不过我现在也不能把真相告诉他......”沃克心想着,他当然知道那是巨龙在按照之前约定,尽可能减少双方的伤亡,并拖延时间,
“嗨~!猎人大叔!”沃克抬手,向身旁的哈耶克打起了招呼,
“哟~!年轻人,看到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哈耶克也挥手回应他,说:“我们是奉命来此防范巨龙袭击的,不过既然那头大蜥蜴并未真正发动攻击,那我们也得回去报告了,保重呀~~!”
哈耶克带着他身后的三位猎人伙伴离开了......
北境的夜幕总是降临得很快,但,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让联军内部的信任降到了冰点,以至于博丹皇国的那位矮人族将军听闻近几日战报后暴跳如雷,气得几乎要带着熊骑兵去找结社和其他国家火并,不过还好被手下人们及时按住了......
一周......足足一周的时间,就在这种互相猜忌、保存实力、各自为战的混乱中过去了,
魔王城的高墙依旧巍然耸立,甚至连一座最外围的塔楼都未能成功夺取,联军付出的,只有各支部队零星的、毫无意义的伤亡,以及日益消耗的补给物资,
士兵们从一开始的斗志昂扬,变得困惑、沮丧,继而开始抱怨,
军官们则互相指责,推诿责任,指挥大帐里的争吵更加频繁和激烈,但争吵的内容已经从战利品分配,蔓延到了追究谁在攻城战中“出工不出力”,
沃克、阿尔伯特和乌尔夫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他们知道魔族收缩兵力是为了避免无谓牺牲,等待转机,却没想到联军自身的分裂和短视,反而“配合”地达成了这种诡异的僵局,
“这他妈打的叫什么仗?”乌尔夫在帐篷里烦躁地踱步,“一盘散沙!就这样还想攻破魔王城?俺瞅着再围一年也没用!”趴在帐外的大白熊米莎也被主人情绪感染,发出了低吼,
阿尔伯特则闷声道:“他们只在乎自己能得到多少,根本不在乎城能不能攻下,更不在乎……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攻城战,彻底陷入了一场由贪婪、猜忌、短视所导致的、可悲又可笑的僵局,魔王城如同一个冰冷的旁观者,注视着城外这场由“盟友”上演的闹剧,而时间,就在这混乱中,一点一滴地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