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前面就是亡魂所在之地了。”
华丽的小教堂，目测大概只有100多平方米。
刻着恶魔天使之战的大门上有三四根锁链来回穿插，未知的似乎是对神的赞美的诗文被铭刻于那锁链之间。
“这里面就是那些亡魂？”
实在是看不出来，不仅没有一点阴森恐怖的气场，完全相反的是似乎还有阵阵赞歌从中传来。
江念是不相信其中有千百年来的所有亡魂的。
“这里面能有至少百万的亡魂？”
锡安也表示惊奇。
就算异世界有扩展空间的技术，但至少百万级的亡魂被压缩在不到100平米的小房间，这也太离谱了吧？
“锡安阁下，我希望你明白，我从没说过这里的亡魂有百万这个数量级。”
深吸一口气，修女看着锡安不满道。
她当然是不可能对她的公主殿下不满的，那是她要守护的美好，是万万不能露出一点负面情绪的。
“伊苏德拉冕下曾告诉我，这里封印了千百年以来所有的亡魂，但却从来没有说过具体数量。
或许会是百万级，或许会是千万级，更甚至可能突破十亿级，但也有可能只有不到百人。”
瞥了一眼锡安，修女对这个没落贵族表示无语。
之前修女还没反应过来锡安身上有序列8的位格，现在回过神来才突然发觉这个世界唯有贵族才能修炼。
这是最初的人与那唯一之神所定下的血契，无有例外。
换而言之，锡安确实是贵族，只不过是那种已经没落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贵族。
如今不过是这份没落贵族的力量又恰好在他身上死灰复燃而已。
并不觉得世界有人能挑战神的血契凭空赋予平民途径的修女，如此想到。
“你需要明白一点，锡安。”
修女看着他，一脸狂热好像要赞颂神的伟力，却又狂热中带着平静仿佛将要阐述世界的规则。
难以想象，狂热和平静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竟然能在一个人身上同时展现。
“一切灵魂，一切怨魂，他的最终归宿都是灰飞烟灭！”
“……”
灰飞烟灭？怨魂灰飞烟灭也就算了，可灵魂也要灰飞烟灭？
江念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有点太残忍了。
“难道灵魂不会上天堂或是轮回转世吗？”
锡安问，同江念一样，他也觉得死后只有灰飞烟灭的世界实在太过残忍了。
明明这个世界甚至存在创造万物的神。
“天堂？为什么人死后会去天堂？”
皱着眉头，修女不解的看着锡安，那疑惑的眼神就好像在说这还是人能问出的愚蠢问题吗。
“众所周知，天堂是天使的所在之地，是天使侍奉那唯一之神的所在之地。”
但碍于自己想要守护的公主殿下的面子，修女还是做出了解释。
“人不是天使，去不了天堂。”
人不能上天堂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人是人，不是天使。
“至于你说的轮回转世？不好意思，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
第一次听到轮回转世意味着什么，锡安与江念明白其背后的潜意思。
“也就是说死了就是死了？没有以后了？”
“那不然呢？”
修女看着锡安，这一次她是真真正正的完全不能理解锡安在说什么了。
“就算你是没落贵族，可人死后只有灵魂短暂残留，而后就是空无一物，这不是世界的常识吗？”
无论贵族，无论平民，无论种族，人死后就什么都不会拥有留下了。
之前锡安他们所说的救赎，在修女的眼中一直等同于杀灭那些亡魂。
就算是那些亡魂的亲人也是明白这点的，比起化作亡魂浑浑噩噩痛苦的活着，他们更愿意他们的家人了却一生毫无痛苦。
于是，那十年的委托诞生了。
“可你难道不觉得如果死后就只能面临虚无，这样的事不显得做出这一切的神……”
锡安想要指责神明，但他突然想到眼前的修女似乎是狂信徒。
“你难道不觉得很不公平吗？有的人为了人类的胜利走向战场，用了十几年成长出的身体却在战场上两三秒就消失。
而就在他们死后，他们面临的却只有空虚，明明他们曾经是为人类而死的，可最后的结局却是空无一物，这不是……”
在一个神明真实存在的世界，为什么不能存在转世轮回呢？为什么人不能上天堂呢？
“可在他们身前，他们曾经拥有一切！”
修女瞪着锡安。
“我们鼓励活下去，我们从来没有鼓励过平民进入战场，是他们自说自话的走入战场，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
修女说着截然不同的信息。
“你在开什么玩笑？！”
“等一等。”
江念拉住了想要上前理论的锡安。
“抱歉，这孩子太冲动了，可以先让我们进去净化亡魂吗？”
“请便，公主殿下。”
在一个江念完全看不懂的印中，小教堂的大门缓缓打开。
以江念的视角，她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没有什么亡魂，也没有什么怨灵。
没有生机，也没有什么死气。
没有希望，更没有什么绝望。
在江念的眼睛中，那片漆黑中孕育的只有一片虚无。
那是无悲无喜的虚无。
“玛丽，可以请你在外面等我们一会吗？”
说罢，不等修女的反应，江念强拉着还想说些什么的锡安一把跃入教堂，并顺手关上了大门。
钴蓝色的火焰在江念的手中凭空升起，在黑暗虚无的教堂中，二人的身影在火光中诞生。
“锡安，可以先救赎亡魂吗？剩下的事我们之后在好好聊聊，好吗？”
之后的事，自然指的是刚刚锡安和修女发生的事。
但面对江念的询问，锡安只是沉默着低下头。
“这不是又跟之前一样了吗？”
江念心中叹了口气。
“比起那些你现在搞不清楚的，不如先解决眼前的事，这些亡魂是现在的你就能解决的，不是吗？”
无论是江念，还是锡安，都没有看到哪怕一点亡魂的影子，就好像这教堂之中的黑暗只有虚无。
“用你的右之光辉救赎他们，好吗？”
“你不是想要成为英雄吗？救赎这些亡魂不就是非常完美的第一步吗？”
“按照那个修女的话，人死后就是死了，对吗？所以，亡魂被救赎，就相当于是……”
锡安突然说，江念能感觉到他突然颤抖的身体。
他并不是因为修女的事而反抗抗议江念，而是因为……
“所以，我的救赎就相当于是杀灭他们的灵魂吗？”
曾经，锡安一直以为右之光辉的救赎净化之力是上天堂或者转世轮回。
“所以，我要成为死神，成为终结百万人灵魂的恶魔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