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恶魔？这就是你的想法吗？”
如果只是对修女表示不满，江念还可以想办法解决，但如果锡安是对救赎这一行为本身感到排斥的话，她就无能为力了。
“说到底，人死后到底会怎么样，玛丽也没有讲清楚啊！”
一会人死后空无一物，一会冤魂灵魂，如果空无一物又怎么会剩下灵魂呢？
“还是说人死后灵魂都会逐渐消散，只不过强者消散的慢一些？”
江念根据前世所了解的神话小说猜测道。
“可能吧。”
对于江念的猜测，锡安也不否定。
“玛丽说过，千百年来所有的冤魂都被那个伊苏德拉封印于此。”
江念环视着这漆黑的教堂，可看到的只有漆黑的虚无。
什么都没有。
“他们已经是冤魂了！他们已经在仇恨中迷失自我了！所以，就当是为了救赎他们，对他们使用右之光辉吧！”
江念对锡安比了个右拳的姿势，眼神充满期待。
她有让救赎亡魂成为锡安第一份功绩的念头，可也发自真心的有让浑浑噩噩的冤魂解脱的意思。
“我做不到！”
但锡安只是低头，而后摇头，而后拒绝。
“……别犹豫了好吗？来都来了，能不能果断点像个男子汉一样快速救赎那些怨魂？”
如果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现在的锡安就毫无成大事的样子。
在江念看来，现在的锡安跟前世一样，做事犹犹豫豫没有一点果断。
这种性格只会在关键时刻错失良机，必须要改正！
至少要果断不拖泥带水一点才行。
“我知道彻底的消散对他们来说或许是一种完美的解脱，可是，可是……”
颤抖着，锡安趴进了如今成女形态江念巨大柔软的人心上，江念能感觉到他的眼泪正不断的落下。
为什么要流泪呢？江念脑海中突然闪过了这样的疑问。
“就算是事出有因，就算结果是好的，可过程呢？披着救赎的皮杀灭这些灵魂就不是杀戮了吗？”
“……”
江念无法回答。
如果是在前世，每每谈到这种话题她都已经和她的养子大吵起来，甚至不欢而散了。
“还是说哦多桑，你难道觉得过程不重要吗？”
过程当然重要，在某些方面某些时刻过程甚至比结果还重要。
“说的轻松，使用右之光辉【救赎】他们的本质也是不会变的！”
感受着自家妻子柔软的身体，锡安的语气也缓和了下去。
“对不起，我并不是那种伟大的人，我背负不起百万人的灵魂，我承担不起杀灭百万人灵魂的罪孽。”
在江念前世，造成百万人规模的死亡，他的代价只有一个——青史留名，不过留的是万人唾骂的恶名罢了。
“背负不起吗？”
抚摸着锡安的黑发，江念感慨着心中也同样的迟疑不定。
救赎百万人灵魂，实际为杀灭百万人灵魂，这对任何一个人都是一份难以想象重担。
“可这份重担总要有人背负啊！”
生前为大义而死，死后也不得安眠，这种事，江念完全无法接受啊！
所以……
江念轻柔的推开锡安，似水的烈焰红眸却异常坚定的看着锡安。
“我来背负就是了！”
江念说的轻描淡写，说的发自真心。
“我要终结他们的痛苦，哪怕是成为死神，哪怕是成为恶魔！”
江念看着锡安说。
“正好，我的序列2名为伊南娜，也被称为金星恶魔，我做这种恶魔之事再好不过了。”
江念笑着，笑的轻描淡写，笑的释然。
看着江念释然的笑，锡安突然感觉自己就好像是那张飞关羽遇到了刘备一般，如果说之前是对恋人的爱，那现在就是对憧憬之物的爱。
每一个男人都渴望着遇到一个伟大的人，而后跟在他的身边或是成为他，或是超越他，或是为他去死。
锡安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从心底里离不开她了。
能让你承担这份罪恶的是对他们的爱吗？锡安心中有所明悟。
“锡安，用你的右之光辉，让他们显现他们的正体吧。”
“如果没有人背负，那么就……
我来承认！我来允许！我来背负！”
不是为了锡安，亦不是为了什么其他的东西，这一次江念决定以爱之名展开屠杀是为了自己。
解脱百万人的灵魂，这种事听起来就很女神，就很慈悲。
江念自己承认，她从来都是一个伪善者，她做的这一切全部为了满足自己的伪善欲望。
“可悲的人子啊，已是我来解脱你们的时候了！”
江念注视着锡安，用着女神的威严。
她没有强制的命令什么，但锡安却已经明白。
“我明白了，我的圣母啊！
那么，显现吧！此乃神迹，此乃奇迹，此乃神的荣光，此乃涤罪的右手！”
黄金的右手再度出现，介于虚空与物质界中的千百年来所有平民的冤魂也终于在二人的肉眼中显现。
不是百万，不是千万，而是数以亿计。
……
“想必那数以亿计的灵魂能够乞求神明的怜悯吧！”
“伊苏德拉冕下！”
小教堂门口，伊苏德拉突然出现。
“玛丽·乔斯达修女，好久不见。”
从人类诞生不过千年就存在的伟大英雄，在这个世界上，哪怕是巨龙，哪怕是精灵都要对他投以敬意。
像玛丽这样的修女，哪怕她现在加入新教也不例外。
“那名叫锡安的少年已经进去救赎怨魂了吗？”
伊苏德拉其实心中已经明白，教堂里传来的神圣之右的气息是不会作假的。
“怎么巴比伦也在里面？”
察觉到江念的存在，伊苏德拉眉头一皱。
他收集千百年来的平民怨魂可不是为了好玩，而是为了拯救世界。
平民只要一诞生，那就是违背了圣约的背约者。
为了稳定这个即将毁灭的世界，他不惜从千年前就开始布局，只为让神圣的右将这些背约者的灵魂全部杀灭，以此达到祭祀的效果。
以此上达天听。
以此乞求那唯一之神收回毁灭世界的天命。
作为从远古时代就存在的【完人】，他明白那神的天命绝非人能违背的。
人无法反抗神，只能乞求神。
为此，他曾经亲自下达命令让千百年来一代又一代的平民以凡人之身走向战场，而后毫不意外的走向死亡，而后收集他们被魔兽怨念缠绕的灵魂。
哪怕是牺牲亿人，但如果能拯救世界，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
曾经他也无法接受任何意义的牺牲，可世界无法改变，神的命令无法反抗。
可现在……
“巴比伦不会破坏这一切吧？”
想着，伊苏德拉不由心中惊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