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到哪里去？”
强撑着身体的不适，锡安也终于是明白江念回不来了，于是他对她质问道。
声音那么大干嘛啊！我是你爸，能不能好好说话啊！
江念心中愤怒。
但她其实也理解锡安的愤怒。
如果换位思考，如果锡安敢这么和她说话，她恐怕会比锡安还更加愤怒。
“我去哪里应该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吧？”
锡安一愣。
别说是恋人，就算是真正结了婚的夫妻，夫妻双方也都是自由的。人人生而自由，这是锡安前世所接受的真理。
但是……
“我不准你走！”
“不准我走？”
江念微微向后仰头45度角看着面目狰狞的锡安，脸上强装出一副不屑道：“就你？”
话一出口江念就后悔了。
毕竟在她拯救世界后，他们还是要和好的。
说话不应该那么决绝过分才对，这样结束以后他们也好再见。
“即便要折断你身上所有的骨头，我也要阻止你！”
“……”
江念第一次发现，她的孩子似乎还有病娇的资质。
尤其是现在锡安疯狂的眼神与狰狞的面目，哪怕是她这个前世的养父也是第一次见。
“我们应该才见过几天而已，为什么要对我那么执着？”
没有回应江念，锡安已经咆哮着冲了上来。
圣子的位格因为锡安意念的推动，金黄色的神血逐渐取代了锡安所有的血液。
而作为结果，便是锡安身上虚弱的完全消失。
“你是打不过我的。”
轻而易举躲过锡安的扑击，江念一个借力打力反手将他又推了回去。
为了防止伤害到锡安，江念并没有出全力。
“而且我很疑惑，你的爱就那么廉价吗？难道说是因为我的身体对你有很大的吸引力？你迷恋上了我的身体？”
江念不解问。
这并非她的本意，但自然而然，她就下意识问出来了。
其实她内心深处也不解这一点，为什么锡安会执着于她。
她执着于锡安是因为他是她的养子，可锡安呢？
“比起我，你更爱我的身体？”
扫视着锡安的全身，江念眼神玩味。
当然，这份玩味的眼神都是她装出来的，她内心并不想说些不知所谓的东西。
“……”
直到江念在他的面前说出这些，锡安才真的明白江念是要铁了心和他分开，和他走上两种不同的道路。
“廉价吗？这就是你这几天对我们相处的看法？”
爱并不是廉价的，尤其是她孩子对她的爱，无论是恋人还是父子的爱，在江念心里看来都是值得她为之欢呼的。
真正廉价是她自己的爱——轻而易举的将养子的转世当成了前世的挚友，轻而易举的臣服并献出了自己的身体。
“不，我从没有这么想过。”
江念否定了锡安，否定了前不久才刚说出口的调戏。
“真正廉价的，是我！
是我太过廉价轻而易举和你苟合，我不是一个好爸爸，没有给你一个完美的家，也没有给你一个理想的幸福世界。”
爸爸？不是，你不是我老婆吗？
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有穿越者怀疑自己的老婆是前世父亲的，哪怕是重生者都比这说法更靠谱。
“但是，没有办法啊！我有不得不和你分开的理由。”
还是应该语气温柔点为好，要不然以后她成为新约的万军之主拯救世界后关系也不好修复。
“所以，是什么理由呢？”
“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
“……啊？！你要节制天下兵马，你要掀起世界规模的战争？”
对锡安的话，江念摇头又点头。
“对，但不完全对，我要杀光世界所有生命！”
神爱世人，可以慢慢的一步一步的通过救赎获得爱，但时间紧迫，江念只有走邪道路线了。
她前世某个宗教有这样的说法，信仰上帝的才能上天堂，不信上帝的只能下地狱。
又有说法上帝发下大洪水是因为世人大多不信于祂。
江念并非那上帝，但他们还是有共通点的。
对江念来说，这份信仰实际就是爱。
爱她的能上天堂，不爱她的只能下地狱。
神爱世人的核心能力之一名为万军之主，而万军之主可以通过万军之战杀死敌人获得信仰。
而信仰就是爱，就是对神的爱。
通过万军之战杀光世界所有生命，收集他们的所有爱以成就真正的新约之神并立下新约，这便是江念的目的。
“杀光所有生命，这点你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吧？”
看着锡安恐惧与惊骇的神色，江念表示不出所料。
正常人都会恐惧的，正常人都会想要阻止她的。
“所以，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啊！”
江念说着，只是轻轻的一笑而过。
“而且，我现在也没有时间陪你去玩那恋爱过家家了！”
原来是这样吗？
看着转身就走毫不留情的恋人，锡安只觉得陌生。
这个在生死危机中解救他，带着他走向奥德赛之旅要与他一起成为英雄的美人，竟然是这样的人吗？
如果她离开教堂，真正开始了杀戮，那我们就真的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吧？
锡安心中自语。
他明白，或许江念仍然愿意对他温柔以待，但他恐怕是再也无法原谅那个满手杀戮的恋人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大兴杀戮，但我想你是一定有苦衷的吧？”
锡安不相信自己的恋人是个疯子，那慈悲的救赎一切的心绝非虚假！
锡安在这一点相信自己的妻子恋人。
“总要有人牺牲的。”
顿了一下，江念回答道。
反正成为全知全能者她就会修改所有过去，这所有的杀戮就会完全消失，到时候只需要她保留杀戮的记忆，一个人愧疚一辈子就好了。
牺牲的从始至终只有她就好了。
“这个世界没有人需要牺牲！”
但锡安大吼着反驳道。
“没有人需要牺牲？你还是没有一点成长啊！”
对他的反驳，江念只是在心中感慨她的孩子果然还是不成熟啊，连这种不符合客观事实的话都说得出来。
“这个世界没有谁生来就是需要牺牲的！”
锡安前世最讨厌的就是鼓励他人为大局牺牲，没有人应该牺牲。
“呼~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是，你的思想实在是太危险了，我必须要制止你！”
深呼一口气，锡安终于不再犹豫，黄金的右手再度从虚空中出现显现着那份独属于神的光辉。
“我要在这里杀了你！在你还没有杀戮天下时杀了你！”
流着眼泪，强忍着心中的悲伤，锡安下定了决心。
无论江念有何种苦衷是出于何种目的，哪怕真的是为了拯救世界，但杀戮天下跟毁灭世界又有何种区别呢？
锡安不知道江念神爱世人万军之主的复活能力，但就算知道他也会抗拒与拒绝，难道可以复活就可以肆意杀戮了吗？
今天可以肆意杀戮，那明天就会被腐化心灵成为环绕世界的不死不灭的恶龙！
锡安一直都相信一个道理，哪怕是拯救世界也要有底线，否则只会变成“比恶龙更恐怖的是你那杀死恶龙的扭曲欲望啊！”
而江念的行为显然超出了锡安能承受的底线。
“你要杀了我？啊？你要杀了我？”
看着锡安，江念只觉得不可置信。
她可不知道她的爱人兼前世养子兼故人之子会这么冷血。
“在你死后，我会和你一起去死。我们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恋人，但我们可以是同年同日同月死的恋人！”
“……”
你疑似有点太极端了。
“死亡，就是我们永恒的爱啊！”
你正常点，我有点害怕。
哪怕是拥有着名为神爱世人能力爱着所有生命的江念，听到锡安对于爱的回答也有点不寒而栗。
不是，你这也太扭曲重力了吧？
“就让我们陷入永恒的爱中吧！去吧，黄金的右手，那神明的光辉啊，为我带来死亡，带来永恒之爱！”
高声命令着，黄金的右手光芒万丈。
那是独属于神的光，那是独属于旧约之神的光，其为一切胜利的具象化。
只要有了它，那就可以无处不在的赢赢赢最后赢光光。
虽然说是有着成为全知全能者的潜力，但那毕竟也只是潜力。
面对那右之光辉，江念作为新生的女神是绝对无法抗衡的。
黄金右手便是这样无条件胜利的逆天能力。
但是……
“锡安，这对我是无效的。”
无视右之光辉，江念漫步向着锡安走去。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给你圣子的位格？”
给锡安圣子位格主要原因当然是方便锡安的后续晋升，但也包含了一部分污染黄金右手的考虑。
虽然与那神在力量上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但在位格上，他们其实是对等的。
混杂了圣子位格的火剑棘冠已经不再是似神者，已经无法在召唤出最纯正的黄金右手。
当然，不纯正只是因为无法对江念使用才是不纯正而已。
“你？！”
见黄金右手无效，没有什么战斗经验全靠黄金右手秒杀的锡安顿时一惊，他还想做出什么疯狂，但江念已经突进他的面前轻轻的一个肘击，锡安就顿时晕了过去。
“真是个不懂事又天真的孩子啊！”
……
大门缓缓打开，在伊苏德拉期盼的眼神中走出的却不是锡安，而是江念。
“巴比伦？你把锡安怎么了？！”
“你是……伊苏德拉？”
看着穿着华丽的男人，江念漫无目的随心猜测着。
除了伊苏德拉，江念并不认识甚至并不知道任何一个教会高层的姓名。
“那个孩子，正在里面熟睡，把他接走，按照你们教会的方式培养吧。”
作为接受了现代教育的穿越者，江念相信自己的孩子不会教会洗脑，而且李林也说过伊苏德拉是可以信任的。
比起她这个半吊子或者让他自己摸索，还是教会系统性的教学更有效果。
“等等，你是巴比伦……吗？”
伊苏德拉突然有点不确定了。
“如果你指的是巴比伦途径，那我就是。”
“巴比伦是**，可你不是。”
“……”
以巴比伦途径的晋升方式，说是**其实没有一点问题，甚至江念内心也是这样想的。
但被别人当着面说出来，这还是让她有点不满与尴尬。
“为什么我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那股神圣的气息与位格？”
这才是伊苏德拉不确定的主要原因。
一个**，却拥有世界上最为圣洁的力量，这合理吗？
“不会是我等的主又脑子一拍搞出了什么其他的事情吧？”
伊苏德拉心中猜测着，对于那位旧约之神，他这个曾经的先知与救世主已经受够了。
“这种气息我只在我等信仰的神明身上感受到过，哪怕是似神者的黄金右手都没有你的纯粹。”
“神的气息！”
玛丽修女在一旁惊呼着。
圣约中提到过伊苏德拉曾经亲眼见过神明，甚至还与神同行500年。
因此，对伊苏德拉的话，修女没有任何疑问。
但正是因为没有任何疑问，这才更值得这位狂信徒惊呼。
拥有神明的气息与位格，这意味着什么，这其中背后的意思是什么，无论是伊苏德拉还是修女都是明白的。
想着，修女看着江念的眼神愈加狂热。
“在那个教堂，在虚空之中，我已经见到了那位旧约的神。”
犹豫了片刻，江念还是选择选择**代部分信息。
以她现在的实力，如果不交代些什么，她相信自己是无法离开的。
“旧约的神？旧约是什么？”
那神与众生立约的时候他伊苏德拉可是在场的，甚至那躲避洪水的方舟都是他设计并建立的。
当他可从没听过旧约这种说法。
“我是新教新约的神，而祂是旧教旧约的神，祂已经将这个世界的未来交于我了。”
并不知道这话在狂信徒耳中会是什么，但还好二人一个理智见多识广，一个盲目相信着江念，所幸没有造成冲突。
“为什么？”
伊苏德拉直接问，他不是怀疑江念的真实性，只是单纯想知道为什么。
虽然听起来非常离谱，但他只是一个凡人，凡人是无法揣测清楚神明的意思的。
“……”
江念不想回答，她也没必要回答。
“那个孩子，你把他带走吧。”
看着伊苏德拉，江念强忍不舍故作平静道。
“你要把锡安交给我？就这么轻松的交给我？”
伊苏德拉心中感慨，他没想到这位所谓新约的神竟然会这么轻松的就将似神者交给他。
“我要去成为名副其实的新约之神了，没空和他玩恋爱过家家。”
挥挥手，江念就要孤身一人离开。
“等等我，公主殿下，不，神明殿下！”
看着江念的背影，没有任何犹豫，修女直接追了上去。
“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最后回头望了锡安一眼，江念心中自语不舍，随后不再犹豫，带着修女逐渐消失在了伊苏德拉的视线里。
……
三年后
“你们说，谁能拔出圣剑讨伐那暴虐的异教之神图斯特拉与那七头十角之兽呢？”
“肯定是我们的伊苏德拉教皇冕下啊！”
“最近不是有一个少年英雄声名鹊起吗？好像叫什么锡安，你们觉得他有没有可能拔出圣剑呢？”
“锡安？不过是一个没落贵族罢了，狗的，他也配！”
亚伯拉罕外的某个驿站里，有人大声宣泄着对锡安的歧视。
在所有人的认知里，锡安是绝对不可能拔出圣剑的。
圣剑，是贵族的专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