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真实与谎言

作者:夏依Shay 更新时间:2025/2/17 0:40:27 字数:3313

三人回到莉莉安的房间之中,艾瑟莉娅向精灵王详细说明了当时感知到的异常。

精灵王眉头紧皱,按理来说,这位已经守护世界树千年的骑士本就该存在一定的联系。仅凭其气息相近并不能断定他对世界树做了什么手脚。

艾瑟莉娅看向有些犹豫的精灵王,她知道在有更多证据之前,恐怕很难说服这位王对守护他们一族千年的守护者动手。

“父王,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晨曦骑士他……实际上并非世界树的守护者?”莉莉安有些受不了眼下沉重的氛围,脱口而出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测。

“我族的记载千年来皆是如此,怎么会有此等错谬。”精灵王沉声斥到,“你…”

“并非没有可能”艾瑟莉娅突然出声,打断了精灵王呼之欲出的话,“莫格莱尼曾给予我部分权柄,使得我现如今能够窥探甚至改写命运的丝线。若是这种事情连我都可以触及,那若是将世界树作为工具来改写过去发生的事情呢?哪怕过去已经无法改变,但若是想要改变众人的认知,恐怕并不困难。”

“能将精灵族修订的历史借我翻阅一番吗。”艾瑟莉娅抬头看向精灵王,“若是他真的通过世界树对历史做了什么手脚,定然会留下些许痕迹。我可以看见被变动的命运。”

精灵王从空中一抓,装订精美带着浓重的精灵风格的一本书出现在了其手中。他将此书小心递给艾瑟莉娅,艾瑟莉娅接过后翻看了几眼,摇了摇头。

“不行,我需要这史书的原稿。复印的书本并未纠缠上太多的命运,很难辨认是否遭遇修改。”艾瑟莉娅将书递了回去,摆了摆手。

这次精灵王没有多说什么,伸手直接将二人卷入法阵,带到了一处秘境之中。

“这就是你想要的那本原始版本。去吧,我已在你身上打上标记,你可以轻松通过其周围的结界。”精灵王指着前方祭坛之上的大书,拍了拍艾瑟莉娅的肩膀。

艾瑟莉娅站在书前,直接向前翻动,从一切的最开始看起。

在8000年前,一场名为极光战争的事件席卷了整片艾瑟兰大陆。精灵,人,龙……诸多种族的先民们在无尽的战火中厮杀,所至之处生灵涂炭。而现如今的这位晨曦骑士,正是出现在这个时间点的英雄。他收集散落人间的圣阳碎片,最后将那光芒带回人间,最后以救世主的身份在大陆上建立了最基础的秩序。

这便是大陆中几乎一切正史记载中的开篇,纵横交错的金线几乎要将视线遮蔽,但在诸多命运之中,艾瑟莉娅一眼看到了那个特殊的金线。

她顺着线的源头找到了对应的人,正是那位“救世主”,晨曦骑士-艾尔洛斯。但她无从知晓他究竟干了什么。与他同时代的生灵已经尽数辞世,这个世上或许已经没有当年事件的亲历者,见证者了。

突然艾瑟莉娅灵机一动,拿出还有些虚幻的虚无之刃,将那根线刹那间切断。随后世界树的力量很自然的修正了这段金线。不过这已经足够了,金线断裂的刹那,充满信息的魔力已经从其中喷涌而出。那个真实的过去的一角,终于在遥远的未来揭开一道裂隙。

那场名为极光战争的动乱的起点,圣阳破碎,天下陷入名为永夜纪的黑暗之中。而在那被隐匿的过去中,导致圣阳破碎的罪魁祸首便是艾尔洛斯。

过往的一角里,艾尔洛斯手持巨剑,劈向一颗散发着无穷光辉的核心。随后,无数流光撒向大地,白昼的天空从此黯然无光。

“众神编织的虚伪的白昼,于此刻终结”此刻阿尔洛斯眼底没有疯狂,只有无限的平静。

突然,画面中的艾尔洛斯和艾瑟莉娅四目相对,眼底闪过一丝惊诧,“瑟琳娜,你们……”

随后画面顷刻间扭曲褪去,艾瑟莉娅的精神回到现实。她对自己所见之事有些手足无措。所谓的英雄正是招致永夜灾难的元凶,但他为何又会主动收集散落的碎片来重塑大日?联想到最后艾尔洛斯最后看向她时所说的话语。看来此事与瑟琳娜和莫格莱尼有着极大的联系。

虚伪的白昼吗,艾瑟莉娅抬头看向天穹之上高悬的白日。很难想象在这片大陆的生灵认知中的白昼,竟是虚假之物。

她有些难以开口解释这些牵扯极大的事件,仅是向精灵王和莉莉安展现了艾尔洛斯斩落圣阳的画面。有些事情,恐怕并非现在的众人应该知道的。

“现在就立刻派人将永恒树心封锁起来”精灵王当即做出决定,“绝不能让任何可疑人员靠近。”

既然他曾经已经做过一次逆天之举,现在的他在谋划的,恐怕也是极为恐怖的事情。精灵王不禁捏紧了双手,若是世界树出现差错,恐怕精灵族都会因此元气大伤甚至覆灭。

“没用的,来不及了,它们来了。”艾瑟莉娅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随即摇了摇头。

又是那些充满怨念的魔物。艾瑟莉娅有些恼火,将鲜活的生命化作这种毫无理性的怪物,血族的疯狂已经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地步。

随着一股暴戾的魔力浪潮迎面奔向王都的四面八方。原本散发着淡绿色光芒的天穹化作血色。

“来了,预言中的那般景象。”艾瑟莉娅有些感到无力,哪怕费尽心思阻止,这一幕还是如期而至。

“您和莉莉安赶紧离开吧,接下来,这里恐怕会因战斗面目全非。”艾瑟莉娅看向正在向精灵族的军队传令的精灵王和莉莉安,“我的血脉对这些孽物有压制作用,但你们若是沾染上太多,恐怕会落入无法挽回的境地。”

这注定是属于艾瑟莉娅的战斗,没有被命运裹挟的他人难以涉足。

精灵王伸手刚想说些什么,又转而化作沉默。他身为精灵族的王,不应将一切托付给一位异族。但眼前的腐化污染和血腥魔物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对此并无对策的他,确实只会成为这位少女的累赘。

“一定要活着回来。”莉莉安眼里闪过泪光。

“嗯”说罢,她张开了银色的双翼,撕裂空间踏入空间裂隙之中,此时原本被世界树不断修补的空间已经失去了最根本的维系,在此时施展传送魔法变得极为容易。她先前在永恒树心察觉到的特殊气息成为了她在空间裂隙中行走的信标,她再度撕裂空间,回到了永恒树心。

此时那位艾尔洛斯正站在树心前方,双手抬起,他的脚边是无数血族的尸体。

察觉到艾瑟莉娅的到来,他转过身:“命定之人,你终于来了。”

艾瑟莉娅被他目光弄的有些发怵,但很快便重新镇定下来。

“晨曦骑士艾尔洛斯,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艾瑟莉娅召出苍月,将其指向眼前的男人。

“呵,我要做什么?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当年将太阳斩落的人就是我,这个答案难道很难猜吗?”与当初的形象不同,眼前的他眼底充满了怒火和疯狂,“祂们将我封印在这该死的巨树之中,永世不得安宁。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我看清了许多事情,包括当年自己的愚蠢。”

“年轻的我在机缘巧合之下知晓了高天之上那颗太阳的秘密,因此我将世界的光芒夺去,那般虚伪之物如何担得起所谓圣阳之名。”艾尔洛斯的眼底此时如同暴风雨前的夜晚,平静无波,“这做法确实愚蠢,毕竟当失去那轮虚假的太阳之后,世界陷入了无边的混乱之中。因此我才同意了祂们的提议,重塑了现如今的太阳,也就有了你们的晨曦骑士的传说。但这并非我想要的。”

“想来你一定听说过关于世界树的那个传说吧,世间的一切因果都包含在世界树这繁茂的枝叶之间。至少在一定限度之内,这是真实的。”他毫不掩饰地向眼前的艾瑟莉娅解释着一切,“所以现如今,我计划与世界树化作一体,再重新选择过去的几个关键的特异点。那样,我们就能抵达那个我们未能抵达的可能。”

“当然,如此逆天之举定然需要代价,抛却我本人的一切之外,还需要一个关键的人物,也就是你,银月与血月的双重化身。”艾尔洛斯的疯狂虽然没有再度爬上他的面部表情之上,却在话语中不断流淌 ,“放弃挣扎吧,你无法战胜我。”

“那可未必。”艾瑟莉娅将苍月如同长枪般抛掷而出。将他钉在了从上方掉落的巨大藤蔓之上。

艾尔洛斯的身体虚化,从剑身上脱离,落地后又化作实体,咳出几口金血,他有些嘲弄地开口:“这种程度的攻击,可杀不了我。”

那柄千年前斩落烈日的大剑,突然撕裂空间从上方坠落地面。他将其单手拿起,向着冲向他的艾瑟莉娅挥去,巨剑所至之处,空间都仿佛发出了一丝哀鸣。随着苍月于这柄大剑碰撞,二人被激荡的魔力震飞出去。艾瑟莉娅感受到了撕裂的疼痛,此刻她全身的上下都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撕扯,这让她几乎无法正常站立。

而艾尔洛斯持剑的右手,此刻也被冰霜彻底覆盖坏死,他左手用力一拳,将冻结的右手直接轰成了碎块,随后几根宛若树藤的物体从他的体内钻出,逐渐化作新的右手。

看到对方近乎无解的再生能力,艾瑟莉娅咬牙直接用魔法屏蔽了自己的痛觉。强撑着再次摆出攻击的架势。

艾尔洛斯本可以在此时直接将眼前的少女击杀,但他停下了手中的攻击,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呵,还不准备出手吗”他在心底暗中念到。

突然,一阵肃穆的银光充斥着整片永恒树心,一阵柔和的空灵声音自虚空中响起:

“艾尔洛斯,收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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