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安抚她的精神,让抗拒的意愿减轻。”
“我怎么相信你做的到,而不是通过契约将青神带走”
杨归低笑:“很简单,只需要一个共同的目标和一点点期待。”
“如果青神一直拒绝觉醒,场主你是不是也毫无办法。而机会就在三次赌约之中,第一场我输了,那还有两次机会。让青神出来,让我们赢下第二场胜利。”
场主虽然愚笨,却还是知道关键就在第三场赌约,为了胜利和生存青神必定走向觉醒。
“以你我的性命为赌注,这就是第三场赌约的内容。”
场主摇头道:“你们杀不了我,换个条件吧。”
“若是青神想起我,你要解除契约从此消失。若青神觉醒后依旧拔刀向我,我会离开。”
达成共识后,二人没入地下,却在一处荒废石窟中停留,不见结界的踪迹。
“你可以尝试联系青神了,而你要把心神分出与我听。”
杨归应与之后,沉默了许久的契约此刻才终于迎来了一丝波动。青神的意识很快就接驳进来,语气欣喜且急切,犹在看见灵线回来的时候更加的抑制不住情绪。
却又害怕场主发现,于是静默了片刻端正语气道:“你还好吗”
“不错,虚影似乎放弃了杀死我的想法。然后我来救你了,你愿意和我走吗。”
青神一时没有回答,就算出于任何理由,这样的结果让场主稍稍放心。杨归也不再得寸进尺,了解到青神此刻的状况好的不能再好了,只有心情郁闷,无人说话的无聊。
“青神,第一场赌约我输了。”
“输了就输了吧,我打算接受一世觉醒。”
听此,场主迅速掐断了对话咧嘴笑道:“看来我已经赢了”
“但契约仍在我的手中,最后的选择还没有到来。”
“你要做好失败的准备”
面对场主的挑衅,杨归忽然觉得他的心思并不恶劣。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道:“如果一世觉醒她没有想起你,而是选择了与我回到平凡生活里度过此生,你会怎么做,场主。”
“我可以再等六十年”
回答令杨归沉默,恶人此刻竟然成为了自己。很快,通讯再起接起,杨归打断青神的问询,迅速铺垫好接下来的计划道:“第二场赌约不日将会来到,做好准备场主会放你出来的。”
“那便好,但你是如何进来的,场主是不是在你身边。”
青神瞬间猜到了现状,平静的语气却让两个人都不敢说多,生怕暴露什么差错。见场主还是畏缩,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样子。
杨归打破僵局:“现在他就在我的身边”
被暴露了存在的场主有些错愕,却还是加入了对话中,但语气闷闷的。
“青神”
青神先是一阵沉默,随后责怪道:“你不该把我关起来的”
但还是语气一转道:“但还是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就算我没有想起过去,也不会忘记现在的你。”
见场主不语,杨归也想明白了接进来道:“所以第三场我们要赢,赢了就可以好好揍他一顿了,然后回家。”
“好”
但青神又想到:“输了的代价恐怕是我要留在这里吧,直到想起过去发生的一切。杨归,你真的愿意抛弃梦想,回到平凡的生活中去吗?”
“我不知道”
“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接受。果然,青神你还是放心不下这边。好了,场主,换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们输了就帮你离开这个地方,无论今后你是想跟着青神后面,还是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都随你。但是。”
杨归停住语气,忽然直视场主的化身:“你总该把秘密讲出来了吧,为何你不能离开这里的原因,是不是存在一个时间结束后就会发生什么。”
“我”
这些事情场主从未提及,看上去一直以来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过去,而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如此急切。杨归意识到了解过去才能了解现在,同样青神也很在意。
于是在两人的压力下,场主缓缓将其道来。
“我的身体下面埋藏着火山……”
三人回到了几十年前的记忆。
那一天,整座城市的灵师都在为这一次天灾做准备,因为它的恐怖和机遇可能超出所有人的预料。无论大地与烈火之下埋藏着什么,无论是尚未契约的契灵还是灵源结晶,或是突破一世觉醒的关键,都足以让这些普通灵师们疯狂,以命相搏。
但结果却是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只见碎石林立,灼热的高温混杂着硫磺石气味,残留黑色的石渣还在流淌。一路上不乏烧焦了的干尸,形态各异不知道是逃跑还是前进。
岩浆的潮水仍在上涨,从契约中摆脱的契灵们大多也死在了这一场喷发中。只有一石灵遵从了契约最后的命令,一定活下去,一定要拦下天灾。从石壁后面传来的冲击感让他咬牙切齿,灼热的高温穿过岩石都快要融化他的本源,就算四周充沛着浓郁的灵,但他依旧不能。
石灵知道自己一定会死在这里,而残余的契灵们都跑了。此刻,他无比痛恨契约的存在,甚至想要一死了之放任天灾喷涌。
此刻他的身体已经牢牢与地下融为一体。不知几日,头顶上忽然传来震动,地下的火柱再也按捺不住喷出,流淌一地的火水蔓延过来。
不要。
那是一副致命华丽的景象,所有的存在都回归本源,只有一片灿烂焰火如潮水翻涌。石灵哀切请求,但终究难逃掩埋与融化的下场。外界,一场史无前例的地陷出现在城市边缘,直到几十年后它才被彻底填满。
石灵本该就这样死去的,但命运却不想要让他轻易死去。人人争抢的宝物竟到了他的面前,还有此地死去的众多契灵相助。如愿以偿的成为了一世觉醒,但原本的身体却融化进了岩浆中。
如同一位刚刚从天地诞生的契灵,忘记了所有的记忆换取了觉醒的力量。
可他非常饥饿,甚至开始啃食起了自己的身体,随着一处处石窟漏洞出现,最先来到这里的却是青神。
一颗石弹突然射穿了小腿,又有人想要猎杀自己。紧接着地面张开一只大嘴,咬住受伤的小腿往地下拖去。青神迅速做出反应,依仗着充沛的灵激发出自身的特性一刀插地,锐利气息如同风暴炸开,无论敌人在地下哪个地方,青神总能抓到他的气息。
但出乎意料的是,整个地下空洞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知道有多少张嘴在嗷嗷大叫。经过好一番折腾之后,青神才认识到这位同样没有契约的灵。但他的状态却很奇怪,明明身为一世觉醒灵却稀少的异常,在身下是一片火海,日日夜夜的灼烧着他,而代价就是他赖以生存的灵与心智。
青神为此在这里停留了许久,待他精神稳定后才知道这里爆发的天灾。而他失去了原有的形体和自由,孤独痛苦的在这活着。
接下来的时间里,青神被缠着讲了很多外面的见闻,并细细看了他的生命状态。这几乎是把他打散重生了一遭,根本无计可施。
如同陪着一位返璞归真的孩子,青神多了很多耐心,她救不了他,也无法改变心智退化的现实。能够陪着走完最后一程,已是全部。
直到某一日,此地再无声息。
直到某一日,石灵再次醒来见到的却是另外的人,他们才是石灵真正的老师。所教导的却不是生活与故事,而是战斗与杀戮。
场主的名字也是那个时候定下的,为了报答他们救命的恩情,石灵与之签订了五十年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