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步履蹒跚,杨归身形不稳,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而全身开始浮现金线,交叉深根在皮肤之下,虚影勒住了杨归的脖子,要从这具疲倦的身体中获取更多的灵源。
在她未明白的时候,仇恨已经驱使着仪式完成,唯一只欠灵源,而此时青神重伤是最好的时机。
但不够,空乏的灵线中只有鲜血,而灵源早就在大战中消耗殆尽。虚影自知走上了不归路,于是将根须蔓延出去,连接上了每一个人,从生命中获取更多的灵。但对无辜之人,仍旧心有怜悯,最后的结果便是往日欢笑的乐园如今死寂一片。
数百人瘫倒在地,都留有一口生息,但症状还在不断蔓延。
属于虚影的结界在金线遍地的时刻悄然出现,在阳光下透明却闪亮。异状吸引着更多人前来,而陷阱中挤满丝线,只要靠近的瞬间无人可以逃离。
当青神察觉到生命垂危时,虚影手握灵线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这是哪里?”
四周漆黑一片,时间仿佛停滞。除了自己与虚影,什么都不存在,就连是否活着都成为了一个疑问。
“我的家”
契约的毫无回馈让青神确定了眼前的女孩是敌人,看着微小的粒子从指尖飞离,这绝对不是现实的世界。在意念通达而行动的瞬间,整个虚拟世界的压力就降临在了身上,奋力挣扎下又撞上了莫名的屏障,这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狭小。
她就这样生活在这里,多少年?
“我需要你的灵源”
“他怎么样?”
虚影沉默了片刻,犹豫是否要回答。
“我不知道”
这样的答案,让青神无法接受,平静的脸在观察下有些阴沉。随着更多灵的涌入,虚影的身体逐渐真实,在这个世界的保护下,她第一次感受到生命存在而喜悦。
但灵线终究属于自己,如今的局面只如无根之萍,维持不了多久。若真的不想死,真的无法成功。还是要散去结界,重归沉寂。
“果然,我还是要杀了你。”
虚影只是抽出双剑,沉默以待。同时,虚影走出了阴影,原本的样貌第一次展露在人前。二人看上去年纪相仿,只是一人如死水般冰冷柔和,一人如烈火般躁动炽热。
就像是生与死对立,水与火不容。
可当接触的瞬间,虚影就明白正面相对自己不是对手。半觉醒的青神就算是濒死全方面能力也得到了提升,更在这个世界,不需要契约者的融合下,就能持续激发自己的特性。
每一次接触,细芒针扎的痛感遍布全身。
真是个锐气不甘的女孩。
可虚影手中的细剑也有古怪,制造的每一处伤口都无法愈合,持续不断的夺走更多的灵。
毕竟整个世界都是她的,突然间浓雾慢慢从地面升起,弥漫至视线的每一角。而虚影化身雾影,消失不见,却无声无息可能出现在每一处地方。
如今,她已经暴露了多个能力,诡异的不像是未觉醒的契灵。
“你赢不了我的”
面对单方面的定论,青神没有回应。而是身形如雷动,视线快速捕捉到每一处雾气浓郁的地方,且不让自己成为待打的靶子。同时外覆锐利之气,无惧袭击。
战况一时陷入僵持,但青神转变了目标,很快触摸到了屏障,思索片刻一击砸下。顿时空间传来颤抖,自己的双手出现创口,但在青神不管不顾的攻击下,终究有人影从后跌落出来。
“不要再拖延时间了”
可虚影的身上开始浮现密集交织的线条,灵线钩织成了一套崭新绚丽的灵力长裙。她再次恢复了全部的伤势,而代价将有更多人承担。
“你杀不了我的。杨归的灵线一直都在我的身上,当金线彻底损毁的瞬间,我原以为终结之日已经到来。”
“可他就是困住我的锁链。我再次诞生在灵线之中,命中注定要与他签订契约。可为什么,一定非他不可?你为什么一定要救他。”
青神靠近,将她持剑的双手斩断,才道:“既然这个愚笨的孩子愿意将他余生的性命都交给我,我又何尝不行,换得一个知心交心的家人。”
虚影惨淡得笑,散去迷雾。而外面的景象随之出现,杨归安然无恙。
“你也曾要杀死他,他如今也险些害死你。放弃这一切,如同救出场主一样你会安然无事的。”
可拯救场主是你的愿望,虚影没有辩解,认定了自己的命运。
“他不会让我活下去的”
青神不再解释,时间不等人。将视线转回她的身上,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我不会放弃挣扎的,所以拼尽全力杀死我吧。”
“如你所愿”
长刀落下前方,而虚影的身形消失不见。天空之上变得更加遥远,青神再次伸手,已触碰不到边界。
抬头望去一片阴沉的黑,堆挤着巨大绵密的乌云,一层一层的把视线压低。偶有闪光划过转瞬即逝,风在酝酿,雨在积累,咆哮声如天倾地覆,海啸山崩。沉沉的威压压迫着空气与生命,让呼吸为之凝滞。
青神渐渐收起轻率,只留下冰冷,坚硬的脸色面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雨。雨率先落下,砸落面颊打湿全身,要熄灭她骄阳般的烈火。
风声鼓吹,萧瑟寒意蚀骨入髓。她于高空之上,眼神睥睨俯视生者,坐落王座之中指向反抗。
水流从身上滑落,层层的水重感拖累了青神的长刀。明知这一切都是虚假,却依旧摆脱不了整个世界属于虚影的事实,而自己才是闯入的外来者。
“我一定要杀了你”
虚影嘴唇微动,似也在说一样的话,却刻意的把面庞藏匿在了阴影之中,仿佛这样能让她更加安心。
当一刀挥向天际,万里天空只破开一小道刀口,隐藏在昏暗浓稠之后的仍是没有尽头的黑暗,又转瞬闭合。整个天幕拦下了青神所有的视线,正在一点点落下,巨大的压力与恐惧袭来有些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