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啊?!”
一片死寂。
就在利奥以为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绝望即将淹没他时,一个极其微弱、仿佛从灵魂深处、从亘古石缝中艰难挤出的声音,极其轻微地,几乎是贴着他的意识响起:
“废……话……如果……我不……坐(做)……到这……一步……今天……我们……都……得……死……”
声音断断续续,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和一丝……尘埃落定后的释然。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仿佛耗尽了维系石像最后一丝存在的力量。西奥多那仅存的、还能微微开合的嘴唇,也彻底凝固,化为永恒沉默的石膏。只有那向前击出的姿态,在清冷的月光下,诉说着一个战士不屈的灵魂,和一场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惨烈胜利。
远方,隐约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红色的信号光,如同希望的烽火,在夜空中倔强地燃烧着。“话说,你并不是乱民后裔。那你为什么要帮他们?他们每次死灰复燃的大肆攻击,烧杀抢掠,破坏城镇安危,伤害的不永远是普通人类吗?你小时候难道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父母,弟弟,妹妹,还有熟悉的大家,一晚之间被这群疯子们喊着口号,大肆破坏的情况下,全部失踪不见,大部分连尸骨都没有见到可能性。”
腐面者越说越激动,开始上脚踹利奥。利奥像一个皮球一样,不断承受着这些攻击,被越踢越远。
“来,你回答我,告诉我为什么?”在这种高压的情况下,利奥无法停止对方的攻击,也没有办法存这种攻击下脱身下来,只好奋力大吼回应道。
“一个人怎么可能能代表所有人呐。”
“你在说什么?”“我是想说一些人做的事情,怎么能归咎到所有人身上呢?就比如说你虽然是一个魔法师,干了很多畜牲事,难道其他人类跟你一样吗?”
“啊,你在说什么?我完全都听不懂啊!你难道是在为那群恶魔开脱吗?你难道以为我只恨这群废物吗?”腐面者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嘴里喃喃的说道。“我告诉你,虽然人类中有很多魔法师不干人事,但是魔法师天生高贵,就跟这些乱民后裔不是一个纬度的。你认为我双标也好,是搞种族歧视也罢。反正你也再也发表不了别的意见,因为你现在就会死。惨死在这里。”
利奥使出全身的力气,释放出最后一个魔法,使自己的位置偏移了腐面者的打击范围。
“这么会跑吗?呵呵,只是延长自己的死亡时间罢了。”拂面者不以为然,能让这个小鬼跑掉,完全是自己的魔力消耗太多了,不过也就是早晚的问题,不急。
这一会儿的功夫,利奥已经被追逐到西奥多附近了,自知已经无力回天,便决定就在这里迎接自己的结局。
“哈,怎么不跑了?就决定死在他旁边吗?合计着你这半天给自己找坟吗?”腐面者发出了嘲笑,但是手上已经凝聚好了魔法,准备面对面给予利奥最后一击,“还是你认为在这里躲着才是最安全,看来你已经被恐惧冲昏大脑了,躲到一个石膏人旁边,哈哈哈哈。”
“呵,刚才都快被打成孙子,现在却能生龙活虎地欺负弱者,真是狼狈呀!”全身化作雕塑不能动的西奥多突然开口评价道。
“嗯?你这废物怎么还没死?还留着一口气呢。”腐面者满脸疲惫地看着旁边的雕塑西奥多,但是神态上一点也不服输。“那又如何?我现在当着你面,可以把这个家伙切成5块,然后我一根指头就可以把你整个人敲碎,真是狼狈啊,借助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下场只有这样。哼哼哼,模仿魔法的力量的,也就这种程度嘛,持续的时间也太短了。”
“哈哈,我这个废物可让你刚才吃了大亏。你……唉,我现在确实是无能为力了。”
虽说现在西奥多头部石膏化是最轻的,但那也是相对而言。西奥多现在已经做不出什么表情了。
腐面者看着现在这副样子大笑的走进了两人的旁边,举起法杖正准备给予利奥最后一击时,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
原本已经化为石雕的西奥多突然暴起,凝聚出本应该消失的力量给予了猝不及防的腐面者最后一击,而又因为太近,导致他根本没法反应过来,便被结结实实的打中了。
这一击也惊呆了坐在旁边的利奥,脸上还保持着震惊之色,就被击中的冲击波吹跑了。
这一击凝聚着西奥多剩下所有的力量了,假如再击倒不了他,也是没有办法了。
但是如同西奥多预料的一般,这一击彻底击溃了腐面者,让他如同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连续撞塌了数座房子之后,镶在了墙上,并且昏迷过去,失去了意识。
相应的,天空上的隔离罩因为施法者昏迷也开始出现了崩溃消失的迹象。
见此情景,利奥快速的爬起身来翻出信号器,拿出信号器发送了求救信号。
一道光束从信号器上面飞出,然后冲上天际,产生了绚丽的爆炸。
随即,里奥便飞快的跑起来,他踉跄着冲到西奥多身边,看着对方已近乎完全石化、明显力竭的模样,眼眶瞬间湿润,泪水止不住滚落。西奥多的脖颈已蔓延开大片灰白石纹,曾经流转着笑意的眼角凝着细碎的石屑,唯有胸口还残留着一小块未完全僵化的皮肤,随着微弱的呼吸微微起伏。看着快完全化成雕塑的西奥多,里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你……这……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为什么我们只能做到这样?”
“废话!如果我不做到这一步大家都活不了。”西奥多全身上下只有嘴皮能稍微的动一下,发出了细微的声音,无奈的回答利奥的问题。“而且这样不是很好吗?你、还有兄弟们至少活了下来,我这样也算了无遗憾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