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单人病房。
维克托疲惫地坐在椅子上,隐身效果早已解除,只不过那是半个小时前的事情。
他们在那个小胡同折腾了一下午,尝试了各种常规办法,发现这个魔法效果有点过于强大了——它不需要持续的能量供给,而且效果似乎是永久性的,即便当事人主动进行攻击也不会显形。
最后的最后,路斯维尔灵光一现,用独创的许愿式咒语开发出了显形魔法,还真管用,可算是恢复正常了。
为了防止意外,她又反复朝维克托施加两种法术,一会暗元素覆盖,一会光元素覆盖,维克托眼前不断闪烁,差点给他干出光源性癫痫了。
总之,她总结出两种魔法效果可以被互相覆盖,这隐身魔法的bug也就算是解决了,主打一个能用就行。
至于马丁,看着因研究出两种伟大魔法而荣光焕发的路斯维尔,以及被拉着折腾一下午憔悴不堪的维克托,似乎误会了什么。
他懂,正所谓过度劳累都会这样,他悄悄靠近维克托,搭着肩膀低声说着:
“哥,我走之前悄悄带了点大补之物放我宿舍了,有空来我这坐坐。”
这话直接给他整应激了,也是二十出头小年轻,他哪能不懂话里意思:
“咳咳,没有,我们俩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我也不虚啊……”
男人第一大特点:最怕别人说他虚。
不过,维克托也悄悄低声说着:“真有吗,整点也不是不行。”
男人第二大特点:对补虚特感兴趣。
路斯维尔看着两人勾肩搭背悄悄嘀咕着,心想这俩人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她敲敲白板:
“喂喂,有啥事等今晚结束再说,现在先安排一下。”
随后,她把白板翻了个面,画了个巨大矩形:
“我们假设这是马丁家好吧,来马丁,画一下具体结构。”
马丁接过笔,简单画了几道线分割开,写上每处区域名称,一份简单的地图也就算是完成了。
“呃,要画二楼吗?”
“……你随便找个地方画吧,有几层画几层。”
经过一系列擦擦补补,艰难回想,一份上三层下两层的马丁家地图新鲜出炉。
他还贴心地标记出中堂位置以及潜入路线,不得不说,能记住这大院里里外外结构,这马丁也是个人物。
路斯维尔简单用戒指收录一下,看来只要不是协会那边任务报告那种抽象简笔画,戒指也是照单全收。
“那么前置任务就都差不多了,我这边也刚试验完隐身魔法,等会马丁带路到密道口,咱们就真正开始行动了。”
“那个,我有个问题。”
维克托举起手:“隐身效果是很厉害,但是问题是我们也互相看不到啊,到时候怎么联系?”
这一下把路斯维尔问住了,确实,互相都看不见的话到时候一团散沙也不好办事。
诚然,改咒语应该可以能让互相变得可见,但是如果隐身出了问题那就一时间看不出来了。
要是只和维克托一起的话倒也好办,用戒指交流就行了,但是加了个马丁就有点难了;若是传音石的话,声音可能会传出去,被听到就麻烦了。
“那个,我有个提议,咱们带个发光手环吧,到时候如果互相找不到了就先开手环,实在不行到时候统一在中堂集合。”
马丁给出了他的建议,倒是不错,如果把咒语改成使手环光可见,应该是没问题的。
“先出发买手环试试吧,到时候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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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个也是石头做的啊……”
路斯维尔戴上了石头做的发光手环,从来这世界以后,她所见的所有魔法装备无一例外全是石头做的,她早就想吐槽了。
手环意外的很轻,光亮度也正好,不那么刺眼也不是很难看见,用来标记自身位置刚刚好。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马丁家后院再往后的绿植带,这里人迹罕至,杂草丛中间有一片小空地,地上有个盖子,马丁将盖子拉开,里面正是一处地道。
“这是我小时候挖的,可能有点窄,小时候我爸总是不让我出去玩,唉……”
想到伤心处难免触景生情,路斯维尔望向里面,伸手点了个小火球,还好没有熄灭,倒是可以进去。
“好了,检查一下手环,我要放技能了。”
路斯维尔稍微改了一下咒语,加了一句“让手环的光可以显现”。
不得不说,有点像是甲方改要求,乙方也是出色完成了任务,每个人既能隐身,手环也能点亮,完美。
“先把手环打开,走吧。”
地图上,根据马丁画的路线,这密道通向的是后院的西北角,那里是亭苑区,晚上根本没什么人。
密道确实很窄很矮,马丁打头,后面每个人各抱着前面人的腰,低头弯腰前进着。
好在这密道没有岔路或者急弯什么的,到了终点,马丁先是用棍子悄悄把盖子顶开一个小缝,确认周围没有动静之后,他直接把盖子顶开爬了出去,后面的二位也紧跟着,不忘把盖子合回去,顺便用旁边的杂物盖住。
“这密道只有我知道,我爸都没发现过,更别说别人了,唉。”
路斯维尔根据灯光拍了拍他肩膀,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正事要紧。
“都到齐了?先把灯关了,抓住互相手,抱团摸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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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丁家院内,路斯维尔利用命运窥探小心翼翼地摸进了建筑内。
现在正是晚饭时间,是人都要吃饭,护卫也不例外,因此这段时间是他们家防守最薄弱的时候,比深夜还要薄弱。
他们隐秘地走在过道,周围的房间内都传来阵阵笑声,没人在乎前族长的死,仿佛死的人仅仅是一个喽啰罢了。
“冷静,别急。”
路斯维尔抓着马克衣角,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愤怒,这种事放谁身上都不是很好受。
很快,他们就穿过了西屋,来到了中堂。
一具尸体盖着白布静静地躺在小床上,外面仅有两个人漠不经心地看守着,互相说笑着,顺便抱怨着轮换吃饭他们是最晚的一批,就因为他们要看着这具尸体。
“啧,你听说了吗,里面那个前族长是自杀死的,你说为啥自杀呢?”
“我哪知道,反正那人生前就窝窝囊囊的,连自己儿子都管不好,要我说新上来那个那才叫厉害呢!人家上来就给咱们这帮兄弟一人发一袋金币呢!”
“就是就是,那袋金币都抵上我两年工资了,哈哈哈哈!”
路斯维尔感觉到马丁越来越愤怒,她拽了拽衣角,提醒他大事要紧,别被这些人乱了阵脚。
“我爸生前对他们这么好,他们竟然这样……”
路斯维尔不予评价,不同人视角看待问题是不同的,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等着他调整好自己。
不过,似乎真的情绪控制不住了,马丁开始啜泣,路斯维尔赶紧凭感觉把他的嘴捂住,可这声音还是传进门口的两人耳朵里。
“诶,你刚才听没听见里面有人在哭……里面一个人没有啊……”
“你搁着讲鬼故事呢啊!都说让你少看点那玩意!晚上可别叫我陪你上厕所!”
还好,混过去了。
路斯维尔松开手,低声提醒着大事要紧,马丁则是晃了两下灯,表示明白。
【在吗?到你了。】
路斯维尔用戒指通信着,维克托也晃了两下灯,三人一起靠到尸体那边,他轻轻把白布掀开,露出过于惨白的人脸。
饶是路斯维尔做足了心理准备,看见真正的尸体也不禁狠狠捂上嘴,不管怎么说死相实在过于凄惨:瞪大的双眼,张大的口腔,惨白的面孔,死前明显看见了让他十分惊恐的一幕。
就在维克托继续往下掀开时,一阵凉风吹进中堂,把门口还在聊天的二人吹的一哆嗦,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一眼,正好与那尸体对上了双眼。
“哥……哥……那……那白布之前是合上的吧……”
“你……你怕什么,那肯定是被风……吹开的,过去合上!”
明显是为了壮胆,那个人踢了另外一个人一脚,敦促他去把白布赶紧合上,让主家撞见了指不定要怎么罚呢。
维克托也不敢继续了,三个人站在旁边屏息凝神观察着,生怕出现意外。
就在他颤颤巍巍地走近时,好巧不巧,马丁的手环亮了起来,蓝色的灯光就像鬼火一样飘浮着,配合上尸体凄惨的面容,那人只感觉自己的裤裆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哥……有鬼啊!”
那人直接超越人体极限,两手疯狂支撑着身体向后退,另一个人看到这一幕也吓得说不出话,只是把他扶起来,两人互相搀扶着,一边说着找管家一边哭哭啼啼地走了。
“……马丁,你是故意的吧。”
马丁把手环灯关掉,刚才确实是他故意的,他早就忍不了了,要不是为了父亲,他都想直接和他们爆了。
“说实话,挺有创意的,干的漂亮。”
马丁倒是没想到路斯维尔会这么说,三人赶忙把白布盖上整理好,中堂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
“先这样吧,一会那管家要来,到时候随机应变。”
三人蹲在墙角,马丁父亲就这么默默地躺在那里,四周空无一人,旁边房间热闹非凡,倒是有些讽刺。
“呵……”
马丁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