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赫尔南多家族府邸外,某街道。
“啧啧,你叔叔下血本了啊,里里外外全是守卫,快赶上皇宫了吧。”
路斯维尔用单筒望远镜观察着,这是从马丁介绍的那店里借来的,本是作为即将开拍的航海电影的道具却意外的好用,也许这就是匠心精神吧。
他们三个站在街道的胡同口,维克托抱着用毯子包裹严实的假尸体,马丁则是在放哨,偷感十足的组合。
那尸体虽说是加急赶工出来的,样貌神态捏的十分精细,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可惜身体部分来不及做得更好,不过已经足够了。
“带着这东西从密道走不现实,今晚得换个思路了。”
昨天三人走密道就很艰难,若是再带上这道具,今晚怕不是都得被卡在那里。
她继续观察,府邸大门口早已关上,只留下一个小门开着,两边各站着守卫,门前也有不少人巡逻着。
周围则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每个小组领头的都拿着发光石乱照,周围居民面对这光污染敢怒不敢言,毕竟人家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按正常来说,这阵仗绝对连蚊子都放不进来一个,但是如果是隐身蚊子呢?
“咱们就从那个小门直接进去,直接偷他们正面。”
路斯维尔收起望远镜,像昨天一样做好前置准备后,三人带着一尸便大摇大摆走到了门前。
“放轻松,他们看不见我们的。”
不同于昨天的散漫,现在小门两边站岗的守卫笔直地站着,双目炯炯有神,随时应对着暗处的危险。
嗯,很有精神,比昨天强太多。
路斯维尔评价着,大摇大摆从小门进去,随后晃着手环灯光,示意他们进来。
高端的潜入往往采用朴素的方式,只需要给自己套上隐身,然后直接走进去就可以了,十分简单,至少路斯维尔是真的这样觉得的。
保险起见,他们是一个个进去的,维克托紧紧抱着毯子,一步一步挪着。
越是紧张,就越容易出意外,由于抱的太紧,假尸体的双脚不小心露了出来。
更糟糕的是,那脚还好巧不巧扫到了旁边守卫的脚踝,那人低头,看见这一幕一下蹦了起来:
“我超,什么东西!”
维克托知道自己闯祸了,赶忙将毯子向下拽,好消息是遮住了,坏消息是毯子拽多了,把脸露出来了。
那守卫看到两脚消失后,拍着胸脯安慰着自己看错了,一抬头,便看见那被精心捏造的,瞪大双眼的,张着大口的,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就那么飘在空中,直直看着他,就那么看着他……
“啊——”
他两眼翻白,直接晕了过去。
另一个守卫赶忙朝那看,除了晕倒的队友外,其他的什么也没看见,一切都是那么宁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喂喂,醒醒,站着做噩梦了?”
他摇了摇那昏迷过去的守卫,后者一下醒了过来,紧接着他蹲下抱着头,嘴唇哆嗦着:
“妈妈,我看到鬼了,我看到鬼了……”
“怎么了你,就算这地方不对劲,也不至于这样吧……”
昨晚这屋子里发生的事,就算新族长拼尽全力压了下去,一些流言蜚语还是不受控制地传了开来,这也是没办法的。
“……嘿嘿,真的有鬼啊,我也要当鬼,咱们都变鬼吧!”
那守卫突然站起来嘿嘿笑着,拔出腰间的剑就要朝自己刺去。
“我超,来人啊,这人疯了!”
门口顿时骚动起来,周围的人死死把他按住,他却仍在嘿嘿笑着,实话说看到那一幕他没直接心肌梗塞死掉已经算是命硬了。
可怜的守卫,要怪,就便怪那新老板吧……
---
趁着那守卫晕倒的时候,维克托就赶忙进来了,他整理好那假尸体,确保毯子彻底裹好后,与那二人汇合。
“我说你啊……唉,看看你把人家吓的……”
路斯维尔对于维克托不慎将群演吓坏一事,提出了严厉的批评。她强调,对于续作的拍摄,要有针对性,严谨性,要避免对无关人员造成伤害,准备过程以及拍摄过程一定要做到精确化,无害化,保证续作拍摄工作高效务实,稳步进行。
“师傅别念了,我错了,下次我肯定注意!”
维克托听着这堆话一个头两个大,赶忙制止了她,再念下去他感觉他也要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行了行了,走吧,赶紧去找主演吧。”
---
赫尔南多府邸,中堂。
与昨晚不同,中间的床换成了棺材,棺材板已经被黑色钉子钉死,隐隐间可以闻到一股血腥味。
“黑狗血泡的钉子吗……啧啧,这不也挺迷信的嘛。”
嗯,又一斯塔大陆特色,路斯维尔懂的。
棺材旁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女性,约摸五十出头,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满头白发,憔悴的脸上挂着没来得及擦干的泪痕,想必就是马丁的母亲了。
“夫人,别哭了嘛,人死不能复生啊,你这么哭也没用啊,你男人抛弃了你,为他这么哭多不值啊。”
身穿黄袍的男人大笑着走了进来,长袍遮不住发福的肚子,带着满脸皱褶的笑容,路斯维尔一眼看出这位应该就是今天的主演了。
“……滚。”
马丁母亲没有看着他,只是让他离开她的视线。
“夫人,你这样可就不地道了。”
他叔叔一把捏住马丁母亲的脸,强迫她看着他: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告诉你,你男人死了,你儿子也被我赶走了,你要再这么惹我,我就让你们一家去和他陪葬!”
松开手,她面不改色,气势未曾衰减一分:
“谁人不知你干的龌龊事情,会有人来治你的。”
马丁叔叔闻言,狠狠扇了她一巴掌,随后又大笑起来:
“哈哈哈,谁来治我?你那个废物儿子吗?告诉你,谁都治不了我!那老登国王来也不能!”
就在这时,路斯维尔按着马丁肩膀,安慰着他:
“报仇不急于一事,会有机会亲手把他做掉的,我保证。”
这种事放谁身上都会红眼的,路斯维尔十分理解,她看着也痛心,但是若不能让他后面的人露头,就算现在把他杀了,也是后患无穷。
既然答应了他彻底解决这个事,路斯维尔就不能让马丁承担后面的种种风险,服务必须做到位。
“没事,我明白,我真的没事……”
马丁浑身颤抖着,最终他缓缓深吸口气,握紧拳头,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好了,吉时已到,出殡下葬!”
他笑着大手一挥,不顾马丁母亲怨恨的目光,叫来几个壮汉,便抬起棺材,搭在了架子上。
大晚上出殡,黑狗血钉子,纯黑色棺材,只能说马丁叔叔做的是真绝,死了都不想让他安息。
路斯维尔让维克托把假尸体放在墙角,三人随即跟了上去。
---
“起!”
四个壮汉各抬起架子一端,扛在了肩上。
刚开始,四人还招架得住,随着逐渐接近大门口,四人只觉得棺材越来越沉,脚也像灌了铅一样难以挪步,每个人头上都流着豆大般的汗珠。
“怎么不走了?我难道雇了一群饭桶吗!”
马丁叔叔愤怒地大叫着,掩饰着自己的心虚,他现在只想把这尸体埋了,以为这样便能掩盖他的罪证。
“老板,这棺材越来越沉啊!今晚怕是不行啊……”
“你说什么?今天这棺材必须给我埋了!事成之后我付两倍工钱!”
就算这样,棺材也难以抗动,而且越来越沉,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终于,整个架子轰的一声散架,棺材落地造成的冲击波把那四人直接震飞。
他面色铁青,指着棺材大骂着:“怎么,不甘心吗?有种爬出来干我啊!你就乖乖躺那里上路吧!”
越是心虚,骂的声音就越大,他这一嗓子搞得路斯维尔耳膜都震得发疼,这已经不是用心虚就能形容的了。
似乎棺材里的人真的听到了这句一般,棺材里面咣咣响着,钉子都震开了几颗,马丁叔叔见状,两腿一软,赶忙就往屋里跑,跑时还不忘叫护卫保护他。
“路斯维尔,这也是你的安排吗?”
路斯维尔满脑大汗,马上否认了这一点:
“你觉得我能整出这活?当着马丁的面?”
她现在算是理解那些灵异小说里主人公每次到别人出殡时都这么害怕了,这诈尸谁看了不两腿发软啊!
好消息是,马丁叔叔这下被彻底吓到了;坏消息是,不是路斯维尔吓的,片场好像混进来真货了。
“……姐,现在咋办?”
“别说话,看戏。”
还能咋办?穿道袍cos林正英吗?
棺材还在震动着,不时传来巨大撞击响声,钉子一个一个崩出,周围的守卫无一不被吓得双膝发软,但仍围着严阵以待,非常敬业。
终于,随着最后一个钉子滚落到地上,嘭的一下,棺材板直接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