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构造还是面积，灰爵领地的发展水平都超出了萨兰娅的预料。
她带人穿过外围的窝棚区，来到了人流量最多的地方——一处居民们交换物资的露天市场。
因为急着探查凯拉和纳扎雷斯的踪迹，她没空在市场多作停留，只能从随行的三名红水帮打手中再抽调两人部署在这里，作盯梢和报信之用。
市场后紧接着一处空地，明明是广场的样子，却鲜有人在附近活动，氛围阴暗。一座孤零零的铁桩立在空地中央，明显是捆人用的囚柱，上面一根长满铁锈的锁链耷拉在地上。
“这是惩戒罪犯的地方？”
“不，这里只有一根囚柱，而且在最中央，旁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完全不像是公开羞辱罪犯的地方。”
萨兰娅用皮靴踏了踏铺在地上的石板，摇摇头，否认了帕蕾莎的说法，
“这下面是空的，你再看四周，什么设施都没有，那些人是故意想在这里留出一块空间。怎么看，都是跟某种宗教献祭活动有关系。”
“宗教献祭......果然灰爵就是盘踞在这里的邪教分子吧？”
“呃，不知道，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见到那个灰爵交换情报，再向他问出凯拉的下落。”
一听萨兰娅提起凯拉，帕蕾莎的表情马上柔和了，少女伸手扯扯自己的眼罩，有点扭捏的样子：
“是、是啊，我们先会和吧，以凯拉大人的能力——”
“我不打算跟她会和，她擅自行动，明显有自己的算盘，我才不要主动凑上去。”
“欸？可是......”
帕蕾莎神色一僵，脸上顿时写满了失望。
在神官少女那里，两位御主似乎永远是一对的，同进同退，一起享乐，一起战斗，一起调教那些落入她们掌中的受害者。而这次，她忽然表现出了对凯拉的抵触，这正是帕蕾莎不能理解，也不希望看到的。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们还是先找到凯拉大人，和她把事情说清楚。”
帕蕾莎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她跟前，放低声音对她怯生生地私语，
“小莎没有忘记当初的约定，凯拉大人说，像小莎这样的变态，即使成为魔奴，也只适合做可怜的陪衬，如果不能同时侍奉两位御主大人，让两位大人一起对小莎进行欲望管理的话——呜！”
“够了，都什么时候了，我不想听这些！”
没等帕蕾莎说完，萨兰娅便推了对方一把，自己也后撤一步，深深皱起了眉。
对于阿奎莉丝，塞西莉亚，还有那些异族姐妹，她或是找到那些人的软肋，或是以自己的身体为诱饵，让那些绝望的少女们能心甘情愿站在她这边，陪她一起对抗凯拉。
但这些招数对帕蕾莎不生效，两人在马车上时她就尝试过，她无法取得帕蕾莎的忠诚，这是很要命的问题，而且已经没时间慢慢解决了。
她不想欺负帕蕾莎，可现实总是逼她当这个恶人。
萨兰娅左右看看，确保没有人盯着她们这边，然后对自己身边的随从一摆手，示意那位打手转身，给她和帕蕾莎望风。
打手会意后，她一把拉住帕蕾莎的衣领，把对方扭进了一处窝棚间的狭窄小巷。
“砰！”
“啊！”
进巷子，萨兰娅一把将帕蕾莎按在墙上，给腐朽的木板墙震得一阵吱嘎乱响。
“我是你的御主，我不需要你有自己的意见，你是魔奴，是玩具，是我的所有物，一切以我为准，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
“现在，我要你跟我去旧塔找灰爵，我们要在不跟凯拉接触的前提下，把邪教和凯拉的意图全部调查清楚，这是命令，你服从我就行了！”
帕蕾莎被她攥着衣领，完好的左眼泛起水光，淌下了一缕亮晶晶的泪痕。
“我......我知道的，萨兰娅大人，小莎是您的东西......小莎只是......只是不想看您和凯拉大人......”
在她的威胁下，少女哪还有什么神官的威严，就知道可怜巴巴地吸鼻子，抽噎着讲话，
“小莎不想你们分开......那样不对，不可以......小莎会......很难受......”
萨兰娅能感受到，她身下这具娇躯正在微微颤抖。
帕蕾莎很害怕，帕蕾莎是真的害怕她和凯拉反目成仇，互相对抗。是她和凯拉一起塑造了帕蕾莎的形状，现在要是强行让这孩子在她们两人之间做选择，孩子会被逼疯的。
神官少女哭泣着，黛眉紧蹙，神色恐慌，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又猛然意识到自己不能随便触碰御主，转而轻轻捏住了她盔甲凸出的袖口：
“我听话......我听话的，萨兰娅大人......对不起，您别生气，您让我去旧塔，我就去，让我调查什么，我就调查......对不起......”
萨兰娅深吸一口气，慢慢放松了施加在帕蕾莎身上的力道。
她终究是看不得帕蕾莎这副样子。
“不准......！”
她该安慰帕蕾莎的，可接着她就愕然地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做不到“温柔地安慰别人”这种事了，她戴久了黑女巫的面具，早就撕不下来了。
“不准哭，把眼泪擦了。”
嗓音依旧不带什么温度，萨兰娅感觉自己像头僵尸一样。
萨兰娅讨厌自己变成这样，决心改变点什么，于是她顿了一下，盯着帕蕾莎湿漉漉的眼睛看了两秒，忽然抬起了手——
帕蕾莎以为又要被粗暴对待，吓得瑟缩脖颈，而萨兰娅的手臂只是越过对方的肩头，叩住对方的后背，把少女拥进了怀里。
“你听着，帕蕾莎，这些话我只告诉你一次。”
帕蕾莎脸蛋埋在她胸前，表情愣住了，左眼微微睁大，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嗯？”
“我不会跟凯拉对抗，我只是不想凯拉由着自己的性子，继续肆意妄为，把我们都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要得到凯拉，让她只看着我，只在意我，只为满足我的愿望而存在，就和她一直对我的态度一样，这是我的目标。”
“而你，小莎，你要帮我做到这一点，恕我直言，对我和她来说，这就是你作为魔奴存在的全部意义。然后......然后你可以遵循你的本心，自由地处理你和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帕蕾莎没说话，就是紧紧抓着她，少女温热的鼻息扑打过来，让萨兰娅的脖颈和胸口都痒痒的。
“所以，把你那些多余的担心都收起来，这是我跟凯拉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来难受，你要做的，就是像以前一样，仰慕我，跟着我，做好我安排你做的事，明白吗？”
“小莎明白了。”
得到了意料之外，且十分满意的答复，帕蕾莎的眼神变了，变得甜丝丝的。
过于激动的情绪无处释放，又碍于魔奴与主人间的规矩，帕蕾莎没办法做出格的动作，只是摆动脑袋，亲昵地蹭了蹭她：
“萨兰娅大人......”
“可是萨兰娅大人......讨厌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关系吧？其实仪式的那时候，小莎早就看出来了......您做了这么多牺牲，只是为了专注于凯拉大人。所以......您放心，等到所有事情尘埃落定，您不愿意接受小莎插足进来，小莎、小莎就会乖乖离开你们的......”
“嗯......”
萨兰娅淡淡应了一声，答应得模棱两可，接着她吮了吮下唇，表情懊恼，语调随之变得酸涩起来，
“不对，我是说......曾经是，不过现在......”
“我......我也不知道，帕蕾莎，这种事太复杂了......我不懂该怎么处理，但我尊重你们两个的想法......以后你接着叫我姐姐吧。”
“呜呜呜——萨兰娅姐姐......”
仿佛小狗撒欢，帕蕾莎边哭边在她怀里一阵甩头，蹭得萨兰娅颈窝里一片潮湿，泛起了诱人的水光。
“好了，好了吧......哭够了，把脸擦干净，要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