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啊——”
萨兰娅趴在桌上,疲惫地抻直身子,她旁边摆满了一堆人员名册,书信,还有各家行会派发的宣传单。
红水酒馆的情况可不太好。
格瑞姆被判了斩首,红水帮的高层树倒猢狲散,教会正在暗中清算那些和前东家有关联的人,按理说,剩下的马仔应该会乖乖依附她和凯拉才对。
事实是,很多帮众都跑了,萨兰娅花了整整一周去重新笼络人马,最终找回来不到二十人,由一个叫哈鲁的光头壮汉作小头目。
萨兰娅向哈鲁承诺,只要他带着这帮兄弟守住生意,她工钱翻倍,吃喝管够,这才勉强稳住酒馆的基本盘。
稳住了,但没完全稳住,帮派短期内招不来人,现在这点人数远远不够镇住场子,会导致保护费收入减少,还有很多以前“被自愿”购入他们酒水的商贩和组织场所,见到红水帮实力减弱,肯定就不会下订单了。
生意收缩,订单减少,收益就小了,进货自然也要缩减,那这样一来,供货方就会不高兴,送货的也会不高兴。
不要忘了,红水酒馆的货是走海运来的,货源地在远海的龙脊岛,而给酒馆跑船的是个叫“血帆联盟”的行会,这年头海上可不太平,如果酒馆这边需求量减少,人家综合评估下来,说不定会认为航线风险太高,不值得在龙脊岛停靠,从而拒绝给酒馆运货。
难搞啊......
要管理一个黑帮产业,肯定不是光靠打打杀杀,用人情世故来概括又太笼统,只能说这是门极其高深的艺术。
“怎么会这么多人出走,这根本就不正常啊......”
萨兰娅哭丧着脸,上身在桌面滚来滚去。
凯拉坐在桌子上,轻念咒语,从吧台后召来两杯金黄的蜜酒:
“换老大了,这些人不愿意跟着我们混,很正常吧?”
萨兰娅捧起洁白的瓷杯,放在唇边抿了一下,主人给的酒水酸酸甜甜,让她忍不住翘起了嘴唇:
“帮派要依附于产业,大部分吗喽只在意钱和利益,不会在意老板是谁的,所以这根本不正常,唯一的解释是,有人在翘我们的人......”
凯拉点头,表示萨兰娅说得有道理:
“没办法,没有头绪的话,我们直接从外面雇人手吧。”
“外面的人......随便拉来的地痞流氓不顶用,常规一些的打手团伙我都看过了,性价比高的都很抢手,没有太合适的。”
“正规的佣兵呢?”
“大材小用了,而且太贵了捏......我知道主人你很有钱,但是咱也不能随便挥霍呀,长时间入不敷出,会倒吃山空的......”
萨兰娅穷孩子出身,自然是下意识地保守行动,投入太大的动作她不愿意去做。
“钱不是问题,不够用的话,我再去找一个单身的富老头——”
凯拉是准备用吃绝户的老套路,这对于女巫来说不算什么,萨兰娅之前也了解过凯拉的手段。
但这次不一样,凯拉提起结婚时,萨兰娅只感觉心脏剧烈抽动了一下,
“......不要。”
“你也知道,这事我早就干过了,我去查查城里有没有既单身又无子女的富商......”
“不,我想想其它的办法,你不准再做这种事了。”
“哈?”
听到萨兰娅说出“不准”两字,凯拉不悦地竖起了眉毛,语气冰冷,
“注意你的身份,我可以听听你的建议,但是轮不到你来命令我,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啪”
萨兰娅捏碎了手中的瓷杯,暗红色的血珠从她的掌心渗出,顺桌沿滚落在木地板上,她埋下头,眼光木然地看着被碎瓷片扎伤的手心。
她在脑中想象着,想象凯拉扬起漂亮的脸蛋,满脸堆笑,游移在一群老男人之间,她仿佛能看见那些人色迷迷的笑容,而凯拉......凯拉要把她的笑颜和柔情,要把那些平日里自己百依百顺,费尽心思才能得到的奖励,白送给那些素不相识的臭老登?
“不行!不可以!”
一股莫名的戾气直冲天灵盖,萨兰娅满脸阴霾,染血的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震得那些名册书信哗啦作响。
主人身上那些美好的东西......应该全部留给她才对......
凯拉愣了一下,明显被萨兰娅突然的情绪爆发惊到了。
恐怖的妒火一经燃起,就在心底疯狂蔓延开来,萨兰娅的脑袋乱作一团,对自己的主人大声下达各种禁令,话到嘴边全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你不用关心钱的问题!”
“帮派的事我来管!生意我去谈!”
“你不许掺和场子里的事!”
“你也不准和下面那些烂人渣滓接触!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们有多肮脏,多危险!!”
“我会保护......我不会让你......呼......呼......”
萨兰娅喉咙发紧,觉得自己有点缺氧了,她紧盯凯拉微缩的瞳孔,艰难地大口呼吸着。
在她的对面,凯拉神色淡漠,什么也没说,只是向她投来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静静地观赏她发癫。
等到她喊累了,情绪平复了,稍微缓过来一些时,她终于读懂了主人那个眼神的含义:
“给你脸给多了,我看你是相思了。”
凯拉保持在桌上的坐姿,挺直了腰杆,用一种马上就要吃人的表情,居高临下地看向萨兰娅。
萨兰娅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慢慢从椅子上起身.......然后径直跪了下去。
“哼,你和梅加还真是亲兄妹啊,连发癫的状态都一模一样。”
萨兰娅怯怯地点头,不敢反驳:
“主人......是我太激动了,我有错,但我还是觉得您得听我的......”
“错了?”
“主人,求您听我的,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嗯,你的请求我会考虑,不过咱们还是先谈谈你的教养问题吧,我记得,你上次这样顶撞我的时候,我就教导过你,如果再犯相同的错误要怎么办?”
跪在地上的萨兰娅哽了一下,并拢双膝,前倾身体,一点一点朝主人蹭过去,移动到了主人的两腿之间。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萨兰娅羞红了脸,咽了口唾沫。
她轻轻抱住主人的一条小腿,把嗓音夹得娇娇的,然后低声嗫嚅:
“萨兰娅错了......萨兰娅是听话的小奴隶......请主人责罚......”
凯拉叹气,用靴子扫走地上的碎瓷片,沾了沾洒落在地的蜜酒,然后抬起靴尖给萨兰娅看。
“开始吧。”
萨兰娅的鼻尖动了动,嗅着主人靴子上甜蜜的酒香味儿。
“对不起,都怪萨兰娅,把主人的靴子弄脏了......哈唔~”
她凑上前去,喉咙滚动了一下,张开唇瓣,开始用小舌轻轻刷洗着凯拉的靴面......
......
某刻,酒馆挂着“已打烊”字牌的大门忽然被推开,一个光头壮汉火急火燎地跑进前厅。
是哈鲁。
“不好了!希尔堡夫人,海娅小姐呢?有生意上的急事要找她,很重要!”
桌上的凯拉翘着二郎腿,朝大门的方向侧过身体:
“跟我讲吧,她不在~”
“是血帆联盟!他们刚刚靠岸,说是除非我们付三倍的货款,否则就不给我们卸货!”
“这是讹诈,不准答应,看来有人抢先把格瑞姆兄弟倒台的消息透露给了他们,让他们觉得我这个新主人是软柿子呢......”
凯拉托起腮,在桌下交换了两条腿的位置。
哈鲁看着凯拉不太自然的姿势,伸手挠了挠头皮:
“那我们怎么办?”
“你立刻回去,带着兄弟们盯住那些混蛋,我和海娅随后就到。”
哈鲁得到命令,转身飞奔出门。
凯拉沉思了一会儿,提起手中的紫色锁链,用靴尖蹭了蹭桌下的萨兰娅:
“他的话,你听到了吗?”
“唔......啊......”
桌下传来哗啦作响的项圈声,萨兰娅衣衫凌乱,迷迷糊糊地仰起头,她眼里泛着桃心,粉嫩的舌头垂在外面,上面的唾液还在往下滴落,已经把凯拉的整个靴面都染成了深棕色。
凯拉伸手拿过一杯酒,缓缓浇在了萨兰娅的脸上:
“走吧,先去码头,剩下的部分今晚再做。”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