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答应他们！”
“你看不到萨兰娅发病时生不如死的样子吗？维蕾塔，有时候人就是该妥协的！”
“不可以！至少......至少不能是那个混蛋啊......母上大人绝对不会希望我们把她交给那个人......”
“艾薇，你的意见呢？大家都知道你对那家伙的评价更有参考价值。”
“我......我不知道......”
......
萨兰娅什么都无法思考，“惬意”就是她唯一的感受，她感觉自己被塞进了一团白茫茫的天鹅毛中间，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体味着羽毛般的温暖和柔软。
意识很朦胧，大脑却在不断朝她发送快乐的信号。
“这是......做梦......？”
她勾起唇，眼神不受控制地荡漾起来，享受着漫无边际的迷幻梦境。
“小娅......”
她看到了，就在她的床边，有一个体态娇小玲珑的少女，少女有红宝石似的双眸，表情冷漠，正朝她一步一步靠近过来。
“凯拉......”
萨兰娅用沙哑的嗓音轻念着，睫毛轻颤，如同一只垂死的蝴蝶。
她涣散的瞳孔中，倒映着通体雪色的少女，她颤抖着抬起胳膊，伸向少女月光般苍白的肌肤，目光划过对方胸口，那里有一颗闪烁着微光的紫晶石吊坠，她迷醉地看了一会儿，再微微抬眸，与少女那对炽烈的红瞳四目相对。
她的呼吸开始渐渐加快。
凯拉朝她眨了眨眼睛，小女巫睫毛湿润，上面挂着晶莹的液滴，配上那对摄人心魄的靓眸，仿若是几颗碎钻漂浮在香醇的红葡萄酒里，就待她来细细品味了。
她陶醉于对方脱俗的美貌，拼命赶走疲惫，撑起眼皮，想维持和少女的对视。
“求求你......再靠近一点......”
说真的，她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当然。”
少女舔了舔唇，朝她露出一个邪恶而狡黠的笑容，然后毫不吝啬地大步走近，一把扣住她伸出的五指，翻身跨到了她的正上方。
被这样粗鲁地对待，萨兰娅脸颊滚烫，身体随之一阵巨颤，轻轻吐出一口快活的空气：
“呼......呼......凯拉......”
“萨兰娅......我的小母狼......我终于......终于得到你了——”
“欸......欸......？！”
不对，不对劲！凯拉不会是这个表现，也不会这样称呼她，这不是凯拉！！！
惊疑中，凯拉的声音开始扭曲，音色变粗，渐渐转为中性，继而变成了男性的嗓音，萨兰娅看清对方的容貌后，立刻绝望地尖叫起来。
“不要——！！！”
那个人上身穿着贵族的华服长袍，打扮得奢侈张扬，两人接触后，萨兰娅感受到的，根本不是少女之间柔和的肌肤之亲......
而是一种坚硬的异物侵入感，伴随着一阵令她瞳孔骤缩的异样疼痛——
“呜......不要！别碰......我......呜呜呜......滚......滚啊！！！”
萨兰娅发了疯似地乱踢乱打，抽泣着凄声惨叫，刚才对少女的渴望，现在全部变成了反胃和厌恶，她拼命挣扎着起身，想迫使对方离开自己的身体。
“萨兰娅姐姐！没事的！！！”
“啊啊啊啊啊——”
“没事的！你很安全，我不是坏人啊......”
一只小手扶住萨兰娅的胸口，把疯狂闹腾的她按回床上，那条手臂很柔软，让萨兰娅稍稍安下心来，慢慢睁开眼睛。
床边站着一位银发少女，看向她的表情一脸担忧。
“阿奎莉丝......”
刚才那种疼痛和不适的感觉，来源于阿奎莉丝手中的注射器，对方把一根粗壮的针尖刺入她的皮肤，正要把大管的高浓度鸦片酊输入进她的血管里。
见她安静下来，阿奎莉丝松了一口气，一边替她抹去额头的汗珠，一边轻声询问：
“姐姐这次想打多少药？”
“三分之一......不......四分之一吧......我想......尽量清醒一点......”
阿奎莉丝轻轻点头，没说什么，着手压下了注射器。
看着人鱼少女把那管浑浊的药液一点一点推入她的身体，萨兰娅内心的悲哀无以复加。
塞西莉亚对她的精神问题束手无策，医生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大量的麻醉药，使她维持在一个虚弱而欣快的状态，至少这样她会好受一点，也能给她的同伴省去很多麻烦。
“艾薇！你是这里最了解他的人！可是你从来没对我们讲过他的情况，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还不懂吗？！”
房间里相当热闹，塞西莉亚，维蕾塔，艾薇，菲洛四个人就站在萨兰娅的床前，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把一向胆怯的阿奎莉丝都给惹恼了：
“病人需要休息——”
人鱼气鼓鼓地要出声制止，但萨兰娅拽了拽对方的手腕，示意她没事，她也想听一听同伴们在吵什么。
维蕾塔在厉声质问艾薇，而艾薇靠在菲洛怀里，阴着脸一声不吭，神色流露出几分哀伤。
很快，她就从维蕾塔的话中捕捉到一个人名：卢修斯·维恩希尔。
这样来看，她刚刚做的噩梦还挺有道理。
没错，卢修斯就是那个向她发出了订婚邀请的人。
“这......”
她有点无语。
仔细回想一下，在她进入维罗以来，除了凯拉之外，有好多人都中意过她：
帕蕾莎和西里尔兄妹同时喜欢上了她，甚至后者就是因此而被梅加残忍利用，沦为了怪物；帕蕾莎的使魔芙蕾雅也对她一见钟情，想要当众拐走她；莱妮克丝更是馋她身子，借着真理集会营救她的名义要给她洗脑；现在又是卢修斯，那个好色的贵族公子哥郑重向她递交了婚约......
真是服了，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男女通吃的魅魔血统啊？！
和卢修斯那种滥交贵族结婚......想想都觉得恶心，不仅是精神上极度厌恶，恐怕连身体健康都会受到威胁啊......
问题是，如果卢修斯只是简单提交了一个婚约，那甚至都不用她本人表态，在场的同伴们肯定会替她拒绝的。
卢修斯一定开出了什么条件，足以引起同伴们的分歧，让大家不惜在她床前吵架......
想到这里，萨兰娅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
“能不能......先给我讲讲发生了什么事情，维蕾塔？就从......我现在在哪开始？”
萨兰娅无奈苦笑，在阿奎莉丝的帮助下翻了个身，打量着这间她完全陌生的豪华卧室。
“母上......你在帝国直营的‘凯旋’皇家旅舍，是纳扎雷斯走关系把你安顿在这的，外面太乱了，而这里有帝国兵把守，会安全一点......”
“哦......”
还得是纳哥靠谱啊。
“你们说的订婚，到底是怎么回事？”
“卢修斯开出的条件......我们很难拒绝，但我们可以保证，大家都是为你着想的......”
塞西莉亚深吸一口气，讲出的话让萨兰娅听得直发懵，
“萨兰娅，我知道卢修斯可能不是个好丈夫，但是你就......你就委屈一下自己，好不好......？”
“？”
“因为早先的利益勾结，潮汐镜厅站在了城市委员会那边，莱妮克丝，她是那个能让你恢复正常的人，而卢修斯能说动她，毕竟那个阔少，也不想娶一个疯女人做妻子，对吧？”
塞西莉亚的态度很明确，就是要她有健康的身心，至于要她和讨厌的贵族男人结婚？
那种事，在这个年代再正常不过了。
“不......”
“和他联姻，红水帮会推动帮会联盟跟城市委员会媾和，然后调转枪口对付下城区的维罗解放阵线......我们有机会成为最终赢家，萨兰娅......你也会恢复如初......”
“我......”
萨兰娅两臂交叉，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不可能，她不答应。
恢复如初？简直是开玩笑，一旦答应了这种事情，她就永远不可能恢复如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