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兰娅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也许是十分八分，也许是几个小时，她的眼前一片模糊，腹部像火烧一样灼痛，体表却冰寒无比，她四肢麻木，拼尽全力，只能做到勾一勾手指而已。
狐狸少女“莉芮尔”呻吟着坐起了身，毛茸茸的尾巴刮到了萨兰娅的脸，萨兰娅闷哼一声，艰难地侧过身体，窥视着对方与凯拉的互动。
“这里、这里是哪......？”
莱妮克丝低头打量自己的身体，展开污秽不堪的双手，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呜咽，
“我的......我的身体......这是莉芮尔的......”
似乎想清楚了自己的处境，莱妮克丝垮下肩膀，伤痕累累的躯体轻轻颤抖。
“莱妮克丝，我们又见面了......”
“黑女巫唔唔——！”
“嘘......你对我的小娅做过什么事情，你自己清楚......”
在树精女士含混的惨叫声中，女巫缓缓向对方逼近，俯下身体，周身先是迸发出一阵极端疯狂的杀意，又被迅速敛去，转为了仿若野兽般低沉压抑的呼噜，
“把她，给我，恢复原样......”
不同于莱妮克丝自己制造的无痛替身，这副狐娘身体受到的损伤，会全部反馈给身体的主人，莱妮克丝不堪忍受，蜷缩在地上，手脚一阵阵痉挛着。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
处在这种境地，莱妮克丝非但没有示弱，反而开始放声狂笑，
“把萨兰娅恢复原样......？哈哈......凯拉，你是最没有资格对我说这种话的——啊！啊啊啊啊！！！”
莱妮克丝的话语被凯拉硬生生掐断，化作了凄厉的惨叫声。
凯拉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一只骨节分明的苍白小手抵在莱妮克丝的右肩上，掀开对方被铁钩贯穿的肉皮，四指狠狠捅进了肉皮下方糜烂的伤口里。
小女巫就这么面带笑容，开始用力地、认真地、缓慢地旋转手指......
“呃啊——！住、住手！你这个疯——呜呜呜呜哼哼啊啊啊啊！”
因为严重超出忍耐限度的剧痛，莱妮克丝的咒骂声戛然而止，身体像离水的鲤鱼一样猛烈弹动，臀后的大尾巴疯狂摇摆着，那张原本属于莉芮尔的可爱狐脸，也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在凯拉面前涕泪横流。
直到莱妮克丝喊哑了嗓子，再也制造不出额外的惨嚎声，凯拉才兴致寥寥地抽出手指，慢慢直起柳腰。
被虐待到这种程度，莱妮克丝依旧没有服软：
“黑女巫......你对萨兰娅做的事情......真理集会是不会放过你的......”
“真理集会？那不重要，我只在乎你弄脏了我的小娅，你用你肮脏、粗暴的魔咒玷污了她......我只在乎这个，我要你付出代价......”
“住手......住手啊！！！”
无视了莱妮克丝的要求，凯拉念起咒语，一抹灰黑色的魔光瞬间将莱妮克丝吞没其中，把树精向半空中高高抛起，落点正好就是天花板垂落下来的两只铁钩。
“啊啊——！！！”
随着一声利器入肉的闷响，莱妮克丝肩膀的伤口迸裂，上身爆出一大团血雾，被重新悬吊在了空中。
狐娘难忍疼痛，双眼翻白，下颌大张，呼哧呼哧地大声喘息着。
黑女巫的行刑......这就是主人百余年来一直在做的事情......
目睹如此具有视觉冲击力的场景，萨兰娅人已经懵了，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不得不说，凯拉的眼睛很美，真的很美。
在她这个距离和角度，她甚至能看见凯拉修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就在那双宛若地狱深渊般的红瞳中，萨兰娅找不到任何人类亦或是精灵应有的理性。
凯拉稍稍抬头，眼中只有一片熊熊燃烧的怨火，倒映着莱妮克丝痛苦挣扎的影子。
见到莱妮克丝受苦的惨状，女巫的嘴角缓缓向上勾起，露出了一个笑脸。
萨兰娅实在无法把那个表情和“笑”画上等号，那不是笑容，而是一种邪恶、怪异、粘稠到让她无比窒息的神情。
精神变态。
这是萨兰娅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词。
现在想想，除了她之外，主人对外人做的，完全就是精神变态才有的行为。
这种事，是不对的......
侧躺在地上的她，一时间没有保持好平衡，压到了地上的匕首柄。
“噶哒”
凯拉耳朵一动，立刻转头盯上了她。
“小娅......”
“唔。”
萨兰娅吓傻了，身体麻木，手脚梆硬，僵硬得像具尸体。
“小娅......你在看，对吧......？”
凯拉语气轻柔地像是在梦呓，
“小娅放心，你在那里看着就好，今晚......今晚主人会把一切都搞定的，明天主人还要和你一起坐船兜风呢......那么美妙的事情......绝对不可以被这种垃圾耽误......”
“萨兰娅！”
好不容易缓了一口气，莱妮克丝尖叫着朝萨兰娅开口，
“看清楚凯拉的真面目了吗？你是想跟着这样的恶魔，还是想要自由的生活？！”
不知怎的，在莱妮克丝对她讲话的瞬间，萨兰娅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了先前那种律令式的念头。
“不要听。”
“萨兰娅，不要听莱妮克丝的话。”
“萨兰娅，你要永远忠于主人，跟主人在一起，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由、最幸福的事情......”
“我......”
萨兰娅捂紧耳朵，心里迟疑，无数平日里不敢细细考虑的隐晦想法，在一瞬间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主人在控制她，主人......用某种魔法手段，对她实施了精神控制，强迫她服从，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为主人出生入死，保护对方，取悦对方，用自己的身体来侍奉对方......
她做的那些事情，难道，并非出于自己的意愿......？
不，不对，尽管凯拉宣称的“爱”令她脊背发寒，但在她这边，她是喜欢凯拉的，这点毋庸置疑，她喜欢凯拉，她愿意包容和修补凯拉的一切......
不......
不对不对......她喜欢凯拉......？
她真的......喜欢凯拉么......？
“......”
事到如今，纠结这种事还有什么意义？
看看莱妮克丝吧，看看跟凯拉作对的人，最终会沦落到怎样的下场，萨兰娅不相信自己能比莱妮克丝做得更好。
从她转生的那一刻起，昔日的萨兰娅军团长就死去了，现在的她只是懦弱的胆小鬼，正因这份懦弱，她才得以存活，继续实现着自己的理想，她不认为这有什么错。
况且，她对主人的那份感觉，那份占有欲......不会是假的，她深爱着面前的这位小女巫，每次主人在她面前失守，让她的欲望得以满足之时，那种同时出现在生理和心理上的强烈悸动，又怎么会是假的呢？
那明明是......支撑着她一路走来的动力啊......
凯拉没有控制她，凯拉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一定没有。
是的，她现在的处境，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莱妮克丝......放弃吧。”
萨兰娅站起身，视野彻底被泪水和恐惧所模糊，脸上却勾起了一抹迷离而幸福的娇笑，
“你动摇不了我对主人的忠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