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妳知道葛莉丝在哪里吗？姆嘿嘿……食堂是吗？谢谢。」
我挥手向好心同学道谢，他点头回应，而后向厄莉翁抛投了一个眼神，不知道什麽意思。
厄莉翁突然停在食堂门口，她似乎看到了什麽，帮浦不再鼓风进她体内。
「莉雅？」
「诺娃，妳自己进去吧，葛莉丝就坐在窗边那一排，离厨馀桶最远的地方。」
似乎不管再怎麽牵动缰绳，厄莉翁都拒绝再往前一步。
我把双掌按在她的腰后，向前全力推攮。
她很轻易的化解我的力量，感觉好讨厌。
「诺娃，这个任务就交给妳，立刻出击。」
这样吗？姆嘿嘿……厄莉翁没有我果然不行。
我把手指併拢，贴齐眉梢。
「艾柯霍维茨上校，出击！」
如闪电般，拿起餐盘。
如闪电般，向食堂好心先生打招呼。
如闪电般，要求一些湿湿的蔬菜沙拉
如闪电般，要了烤过头的组合肉糊。
如闪电般，把鲜奶放回去。
今天的午餐看起来真好吃，也帮厄莉翁拿一份一样的。
对了，我本来要做什麽来着？
我立刻就想起来了，我朝角落的葛莉丝直直冲刺。
葛莉丝独自坐在那张桌子上，手里拿着被塑胶包装纸拥蹙的食物，是一种规整的黄色立方体，远看像是砖头。
我很确定，那不属于今天食堂供应的任一种食物，可能是外星食品。
「妳好，葛莉丝。我是诺娃•艾柯霍维茨，妳叫什麽名字？」
葛莉丝的视线直接穿过我，空洞地随着口腔咀嚼而轻轻震颤。
考虑到她可能还没学会语言，我将餐盘撞在餐桌上，肉糊往上溅了点飞星。
「妳好，葛莉丝外星。我是诺娃•艾柯霍维茨外星，妳叫什麽名字外星？」
「滚。」
太棒了，她听得懂，我对自己指手划脚的水平不是很自信。只要有沟通的手段，不论到宇宙的哪里，都一定能交到朋友。
我把肉糊塞进嘴里，迅速吞进肚子。
「葛莉丝，妳是外星人吗？」
「我身上是有散发吸引傻子的费洛蒙吗？赶紧滚，别吵我。」
葛莉丝捏住包装纸上端，让方块食物落进袋子深处，而后简单的把开口摺叠一下。
她从座位上站起身，似乎想和我换地方谈。
我注意到，她的手腕上绑着金属製成的手环，连结的支架在她的肩膀耸起一个不显眼的小坡。
那样的器械，似乎环绕着她的身体。
我用食指带动手臂，上下挥舞，在我的视野画出支架的形体。
「那是什麽？看起来好漂亮，钢铁装甲？」
葛莉丝的嘴角牵动了一下，她好像被冒犯到了。
但下一秒，她喷出一声笑，但听起来不是因为开心才笑的。
「啊对，这是钢铁装甲。」
「那……妳是外星人？」
我好兴奋，厄莉翁一定会更兴奋。
我兴奋的咬着湿湿的蔬菜沙拉，还是脆脆的。
「妳一定是外星人！」
「呵呵……妳说呢？」
葛莉丝原本有点错愕，而后露出逗弄野生动物的戏谑表情，最后又收起来。
她浮夸地左顾右看，像是在确认无人偷听，脖颈的金属器械框框响。
她朝我前倾，声音很细小。
「我不是外星人，我是调查局的专业情报员，来调查偷偷潜入这个城镇的外星人。」
「好厉害！」
「嘘……」
葛莉丝大动作地瑟缩起来，她惊恐地对我悄言。
「别让其他人知道。」
「噢，对不起，姆嘿嘿……」
情报员，情报员真了不起，大家都喜欢情报员。
偷偷行动、果断俐落，灵巧地摘取花蕊上明黄粉末。
「我可以和我的朋友说吗？我发誓我只会和一个人说。」
葛莉丝摀住嘴，但还是咯咯咯的抖个不停。
「好吧，妳可以说，但如果妳又告诉其他人，国家会把妳封进纪念碑里。」
放心，我不会和其他人说，我以小艾米发誓。
我笑着朝葛莉丝挥手，飞快地跑向门口，厄莉翁等得可能不耐烦了。
「莉雅！葛莉丝不是外星人，是调查外星人的情报员！」
我朝被人群挡住的厄莉翁大喊，然后加上一句叮嘱。
「不要被其他人知道，这是秘密！」
厄莉翁好像没听见，她正尽可能把背部往牆靠。
我转出食堂，发现有几个高个头的学生正用身体组成铁丝网，把厄莉翁从走廊割出隔离区。
「嘿，库兹米娜，好久不见。各位，看看我们该怎麽处理这个小情报员。」
个头最大的人用很戏剧化的方式，唸出厄莉翁的姓。
身边的人太高，我看不到厄莉翁现在是不是涨红脸，我希望她还没有那麽生气。
「我不是情报员，妳有什麽问题？」
「本来没问题，你们一直在製造问题。和妳的废物老爸滚回妳的国家。」
「我们又没做错什麽！」
我奋力鑽过一些前臂和大腿，高个头的孩子组成的铁丝网很稀疏，我成功在厄莉翁身前着陆。
为首的人看到我，眼睛都放出光芒。
「一点都不让人惊喜，艾柯霍维茨又来护着她的宠物了。」
「请妳离莉雅远一点。」
我仰视着那个人，我很生气。
她身边的人开始出现犹豫，但她本人坚持採取错误的态度。
「别以为我会怕妳，正义和真理不会害怕妳和妳的卖国贼政客老爹。」
下一秒，我只能看到另一个男孩的鞋，同时感觉右脸上有昆虫在猛啃。
「诺娃！」
厄莉翁喊了我的名字，另一个人上前抓住她，但谢天谢地，并没有对她施暴。
我紧咬嘴唇，妈妈告诉过我，现在不能哭。
只会选择暴力来解决冲突的人，都很懦弱。如果想为朋友挺身而出，在懦弱之徒面前就不能哭泣。
我仰起脖颈，继续瞪着那个高个子。
「怎麽？还想要？」
我直视着她，我要堂堂正正承受本来可能落到厄莉翁身上的攻击，证明暴力的一无是处。
攻击没有到来，到来的是餐盘。
一个餐盘横向撞上那个人的牙齿，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那是我刚才吃完后忘记收的餐盘。
葛莉丝放倒那个人以后，有点艰难地喘着气。
我想，那个钢铁装甲并没有看上去那麽好用。
「我不讨厌傻子……除了坏傻子。」
葛莉丝转头，瞪了抓住厄莉翁的人，威吓性的抖动手里的餐盘。
威吓很成功，高个子的孩子们失去了兴趣，不屑地拖着被击倒的人离开。
我很惭愧，我让新朋友为了我使用暴力，这是重罪。
「谢谢妳，葛莉丝。还有对不起，让妳使用了暴力。」
葛莉丝没有回应，而是叫我闭嘴。
她回到食堂，继续啃着她的神秘黄色方型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