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艾米莉吃蛋糕时，我和她闲聊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们可以把质量当成是能量的浓缩精华饮，它是一种昂贵的能量存在方式。」
而能量，也可以是微小到难以察觉的质量。
一般来说，不会有人把手电筒照向风帆，妄图用光代替一阵海风推动船隻。
但实际上，问题并不是出在这位仁兄的脑子，而是不够轻盈的帆与船身。
「然而，要造出那麽轻的帆船，以现在的技术是不可能的。」
艾米莉看上去很失望，就像当年的我一样。
虽然很残酷，但理论终归是理论。
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驾着以彩虹为动力的帆船，在太阳系的虚空中航行。
「那一天一定会到来。」
艾米莉心情似乎好了一点，我相信，那是因为我把最后一小块蛋糕留给了她。
希望她没注意到，我趁她不注意偷走了上面的草莓。
「姆嘿嘿……」
醃渍草莓好吃……好好吃……
等一下，艾米莉，不要这样踩爸爸的脚，对不起啦……
「醒醒，孩子，妳睡在这里可能会感冒。」
我揉了揉眼睛，小艾米不在我身边。
我好像在公园的长椅上睡着了，那是非常短暂的行程。
我抬头朝叫醒我的人望去，她就坐在我左边，像是个高年级的。
「姆嘿嘿……谢谢妳叫醒我，我是诺娃•艾柯霍维茨。我在等莉雅，她去买饼乾。」
「瓦戈•威廉姆斯。」
瓦戈在说出自己的名字以后，立刻接上下一句话，她好像根本不在乎我有没有记住她的名字。
「妳一直都这样笑的吗？姆嘿嘿？」
「是啊，姆嘿嘿……」
「如果是第一次听到的人，应该会很惊讶。不过听习惯以后，就不会过多注意。」
我没注意过，难道说我的笑声真的很奇怪？
得试着笑好听一点，像厄莉翁和妈妈那样。
瓦戈又说话了，这次也是问题。
「诺娃•艾柯霍维茨，妳有没有看过幽灵？」
「没有。」
「是吗？我倒是看过。」
「那麽！世界上确实是存在鬼魂的吗？」
我觉得突然间清醒了很多，有一点恐怖，但也很兴奋。
可以和外星人交朋友，也可以和鬼魂交朋友，真让人兴奋。
瓦戈好像不以为意，她把手肘压在膝盖上，上半身前倾。
「就算我亲眼目睹幽灵，我也不相信有鬼神。」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
「妳想啊，我们这类生物，一切感知都源自神经系统，感官体验的本质是电。电波带有情报，它们可以组成五感、意志、痛痒。」
是这样的吗？
好像对，又好像哪里不对。
厄莉翁比我聪明，等她回来再问。
「如果说我们的脑电波因为某种偶然情况，其携带的情报外洩出去，然后在某种极端情况被其他个体接收并解读。」
「嗯……」
「这种模糊且大脑无法解释的情报，就成为一闪而过的幽灵。」
「嗯？」
「幽灵如果不是精神错乱造成的幻觉，就可能是一串来自遥远时空之外的记忆。」
「嗯！」
能量低的粒子像幽灵一样，以无视空间的方式瞬间移动。听起来很有意思，就好像现实向科幻作品投怀送抱。
事实是，人类也拥有穿牆而过的可能，即使在计算过后所能展开的，是一个老花眼数不清零的极小概率。
但只要有可能，那就代表迟早会发生。
如果我有办法把脑袋一直往牆上撞，并无视宇宙的终结，那总有一天会成功。
一段影像可能跋涉数万里的空间，把半夜起床上厕所的我吓到尿裤子。
一段记忆可能超越数十年的时间，传承给某个并不相关的新生命。
可能性极低，但只要存在可能性，那就是现实的一部分。
「我好像明白了……瓦戈好厉害！」
瓦戈好像很欣慰，她点了点头，然后用极度迟缓的动作离开长椅。
「所以幽灵什麽的，并不是死者的灵魂。」
我不确定她这句话是不是在对我说，可以肯定的是，她正试图说服谁。
她拖着脚步，几乎是无精打采的跳着离开。
「瓦戈！再见！」
我还在挥手时，有两辆警车呼啸而过。
瓦戈的动作突然变得敏捷，她转身消失在草丛里。
「诺娃，我买到饼乾了。」
厄莉翁回来了，她好奇地看了一眼警车的车尾。
比起那个，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想确认。
「莉雅，饼乾不是鲜奶口味，对吧？」
厄莉翁直接拿出一片饼乾，塞进我嘴里。
「姆嘿嘿……醃渍果乾好吃……好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