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破碎

作者:殻的世界 更新时间:2025/2/12 1:43:35 字数:1794

第七根路灯开始闪烁时,星瑶终于找到了这处被城市遗忘的角落。潮湿的青苔在砖墙上蜿蜒出墨绿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密码正在墙体上呼吸。她对着便利店后门丢弃的试衣镜抱膝而坐,镜中倒映的少女仿佛刚从雪国童话里跌落人间。深蓝色卫衣兜帽下,白发扎成了高马尾,发梢处还透露着微微的蓝色,脸蛋如同人偶一般精致,不,她现在就是人偶。

“这个姿势会让关节生锈的。”她对着镜中人偶般精致的倒影自嘲,黑色过膝袜与短裙之间露出的绝对领域正泛起细密冰晶。左眼虹膜像镜子般碎成十七片,每次眨眼都会折射出不同角度的月光,而血红色的右瞳中央,六角雪花正在缓慢自转。

便利店自动门“叮咚”的机械音刺破寂静,星瑶突然把脸埋进膝盖。方才路人经过时,她分明听见童声惊呼“快看雪精灵”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家人,想到了自己的女朋友,想到了自己再也无法和他们见面,想到了她们会如何担心自己,然后

“喀嚓——”

左眼虹膜突然绽开新的裂痕,像被无形刻刀划过水晶,星瑶慌忙按住眼眶,指缝间渗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细碎的冰砂。

星瑶蜷起被黑丝包裹的膝盖,卫衣下摆扫过积水的青石板。她下意识地捂住脸,泪珠溢出眼眶的瞬间凝成冰晶碎屑,坠落在积水里发出细碎的清响,这是这具身体第一次落泪。血红色右瞳中的六角冰花突然急速旋转,巷口的易拉罐突然覆上白霜,她的心和她的左眼一般,都是碎裂的。

"最后一次见面时,妈妈我还和妈妈吵了一架......"卫衣兜帽被夜风掀起,露出泛着天蓝色冷光的高马尾。她想起霞月的话:“觉醒者注定与现世割裂”。她握紧了拳头,望向天空,仿佛在回忆什么。

“这样内耗不是办法,我得买点假发和美瞳先把自己伪装一下,不然太引人注目了”星瑶勉强的安慰自己,想要找点事干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过没有钱确实是一件难事”

巷口传来钉鞋敲击地面的声响,五个黑影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围拢过来,是最老套的混混情节,他们神色嚣张了走了过来,"哟,coser小姐在等王子殿下来接吗?"为首的花臂男人将棒球棍扛在肩头,金属表面反射着便利店霓虹的残红,棒球棍划破空气发出呜咽,在距她鼻尖三寸处停住,“Cos服还挺逼真嘛。”花臂男用棒球棍挑起她一缕白发,金属寒意让发丝瞬间结出冰凌,“这美瞳哪家店买的?”

“要不要和哥哥们玩点刺激的?”另一个黄毛从阴影里探出半张脸,趁势说道。他的犬齿咬着下唇挤出猥琐的笑容,脖子上晃动的骷髅项链在月光下泛着廉价的反光。

“切,真是缺什么来什么”星瑶有一点不屑的看向眼前的混混,“我说——”少女起身时卫衣下摆扬起霜雾,她的声音比巷子这时的风更冷,“你们带钱了吗?”

“什么?”花臂男子怀疑自己听错了,他难以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我说,打劫”星瑶缓缓抬头,右眼冰晶开始逆时针旋转。

混混们的哄笑惊飞了电线上的乌鸦,“她说打劫,哈哈哈哈,不过你别说,我倒是很期待这幅冰霜一般的脸上露出那种表情了”

花臂男前倾身体正要嘲讽,却看见少女眼中绽放的冰蓝极光。,星瑶打了个响指,“体会一下,我内心的冰寒吧”她哀伤的叹了口气,“我刚刚悟出来的技能,就在你们身上试一试吧”

“咏叹调-七重永劫”

星瑶迈出了第一步,“咏叹调-一重-霜履”

低温在水泥地面绽开霜花,棒球棍表面蛛网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殖。第二步,黄毛保持着扭曲的笑容被封入冰棺。当星瑶踏出第三步时,暴风雪从她裙摆下汹涌而出,掀飞了便利店门口的警示牌,暴风雪裹挟着冰棱在巷内筑起环形屏障。黑丝袜上凝结出冰晶藤蔓纹路。最后定格的是花臂男扭曲的脸——他举着只剩金属把手的球棍,瞳孔里倒映着少女眼中旋转的六角冰花,“三重,冻土悲歌”

“幸好这里足够偏僻,不然不知道会引来多少人,不过,这具身体还真是天赋高呢,只是稍微悲伤了一下就悟出了这么强的技能”

风雪停息时,五具冰雕以不同惊恐姿态环绕四周,便利店霓虹透过冰层在他们脸上投下血色光斑。星瑶戴上了手套,她正蹲在冰雕前翻着找战利品。指尖触到某个温热物体突然顿住——花臂男皮夹里嵌着全家福照片,穿草莓图案围裙的妇人抱着比耶的小女孩,而背景是褪色的游乐园旋转木马。

“哈哈,我可真是恶劣呢,这算什么?自己没有伞就把别人的伞也扯坏吗”星瑶颓丧地跌坐了下去,继续保持着之前手臂环绕着腿的姿势,右眼冰花突然逆向旋转,几个冰雕瞬间爆成冰雾。新凝结的泪珠在空中拉出冰棱的弧线,叮铛一声坠入积水。

便利店电子门"欢迎光临"的机械音刺破夜色。少女将纸币塞进空荡的口袋起身,霓虹灯牌下,少女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她的左肩位置不断有冰晶剥落,在月光里碎成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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