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序章-暗流涌动

作者:摸鱼魂 更新时间:2025/2/9 2:16:13 字数:9906

001-暗流涌动

4058.4.20。

起初,汐率统天地。地是晦暗混乱,血河黝黑,天是无尽黑夜,血雨不休。汐的术法运行在大地上,发生于天空中,汐说:「要有光。」术法赐予光明,于是就有了光。汐看光是好的,就把黎明唤出,赐予了人类。人类满怀希冀地接受这份赐礼。

人类赞美汐的伟业。汐将智慧之光又赐予人类,于是人类习得诗歌,颂唱起汐的伟大。是第一年。

汐说:「诸人之间要有国度,让一方人管约一方土地。」汐就划出国度,将西域的国赐名为裘诺斯,是谓其诞生之地;将域中心的国赐名为桑衫,是谓其如太阳般照耀。汐又令使者去到人间,再立起哈齐德尔、纳泽、长青各国。事就这样成了。是第二年。

汐说;「天下的国要抗争黑暗,使光明长存。」事到现在也没有成。汐将术法赐予各国,使国得以抗衡秽恶二物。人类拾起古代的造物,向暗的敌人发动反击,杖与剑是他们至先运用的法宝。汐说:「国要发生对自我的建设,使光明长存心中。」事到如今仍在进行。汐赐予人类古代的智慧,于是国发生对秩序与生活的建设,人类唤起自己对美好愿景的向往。汐看着是好的,如此。是第三年。

汐说:「人要勇于探索。」事至如今仍不得成。于是汐立下两个石碑,大的昭示域外之旅,小的昭示域内之觅,人类未曾放弃过对两块石碑的重视,探索永无止境。汐看着是好的。是第四年。

汐说:「时间需要律法,万物需要规律。」昼夜早已明晓,而汐定一个昼夜为一日,又分一日二十四小时,一时六十分钟,一分钟六十秒。一三五七八十十二以三一日为月,四六九十一以三十日为月,二自以二九日为月,总计三六六日,计年。汐看着是好的。汐就赐福给这一切,将更丰的学识交托于人类。是第五年。

汐说:「古时的辉煌属于太阳。」于是令其使者聚众一堂,将各地的辉煌搜集至全,赐名桑衫一座古遗产的堡垒为「古德纳特」,于那建起无上的「通天塔」,是对其往日表现的赞美。汐看着是好的。

汐说:「人类要照着自己的意愿,按着自己的思考改造天地。」汐就号令人类向她发动了夺域战争。汐不再赐福给人类,因人类只得断绝于她的恩惠,人类要从她的手中夺过她所率统的天地。战争只维持了七日。即使人类用杖招致了暴风雪,用剑劈开了巨岩,讨伐的军队踏破黎明的长空,山海亦将为之震颤。可在「大魔导」汐面前,何谈努力?汐战胜了人类。可汐依旧仁慈了,她将天地最后赐福给人类,说:「来年,我将弃你们而去。」

是第六年。

天地万物都安顿好了,各国各人也已稳定下来。到第七年,汐的伟业已经完毕,就在第七年别了她一切的人民,消迹了。汐赐福给第七年,定为退潮年,因为在这日汐歇了她一切赐福的工,就离开了。

「是谓汐纪年。」

古德纳特学院,宗教社。

人类只承认一个宗教,那便是汐教——汐并非是神,而是人。

汐是活了数千年的「大魔导」,是人类史诗本诗,是人类唯一崇拜的「神」。

汐并非是神,但汐的事迹具有巨大的神性,无数残破的史料都能证实汐的伟力,汐值得被称为神。于是人类只承认了汐教,此外再无宗教能入得了人的眼,只因那些神终不能比过汐的光辉。

不从恶物的利爪,

不畏秽物的深渊,

不止于痛苦于他者的虐待,

惟歌颂汐的律法,昼夜思想,

这人便为有福。

芳汀·斯匹德,28岁,女。

亚麻色齐肩头发,绿色瞳孔,绝对的平胸。

古德纳特学院魔物讨伐专业的导师,魔物讨伐总统会前代表主席,桑衫国第一「执行者」,魔讨世家斯匹德(Spirit)家族的女儿身。

人类公认的单体第一战力,在人类公认第一强盛的古德纳特学院中的宗教社门口,正嚼着不知道是不是人类第一美味的布丁听颂词。

就在清晨,她受学院高层委托,独自去轰炸了阻挡学院移动的山峰,却在开山工程中脏了点衣服,故脱下导师制服,换上了便服。

在学院外换上便服并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碰巧遇上了几条游荡的魔龙,便顺势切割了魔龙所在的空间,就这样随手消灭了「让魔物讨伐标准队伍头疼」的威胁。

在学院门口看到几个学生在搬运大型素材,于是顺便帮了一下忙,用魔法创造出数根链条把素材绑在一起,一只手就把素材全拖进去了——还哼着小歌。

要问她现在有什么目的?其实没什么,就只是很无聊。

作为魔物讨伐专业的导师,芳汀提前让自己的学生毕了业。现在她没课可教,已经闲到头发起毛了。

早上备课上课、中午到学院外赚小快、下午上课的日程,已经变得只剩下中午的赚小快了。

现在是上午,中午还没到,所以她没事做了。

汐啊!我们的敌人何其加增,

秽物与恶物永远来攻击我们;

有秽物议论我说:

「他得不着汐的帮助。」

于是芳汀在学院里闲逛来,闲逛去,有点热闹就会凑过去听。如果热闹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她或许会遇上麻烦。不用担心,她是人类第一单体战力,她能轻松脱逃。

但她真的还是闲着了。

本来,她一天里只会朝学院里甜品社专用甜品贩卖店跑两次,一次是在上午结课,一次是在晚上同溯的陪伴一起逛甜品店。

这一天的上午已经快过去了,她却已经往甜品店里去了五次。

闲逛没兴趣了,就往甜品店跑。

习惯在这个时间去甜品店了,又往甜品店跑。

莫名其妙觉得自己需要去甜品店了,又去了一趟。

感觉还不过糖分瘾,再去了一次。

最后是甜瘾又发作了,她告诉自己说「刚才那个不够甜」就再去了。

刚才芳汀买了约十个布丁,现在只剩下手中一个和嘴中一个。

汐啊!求你留心听我的言语,

顾念我的心思。

我的王我的神啊!

求你垂听我呼求的声音,

因为我向你祈祷。

汐的伟绩无人不知,汐的身影无人不晓。

虽是人类之躯,但绘本上的汐永远沐浴在万丈光芒里,仿佛她真的是神一样。

可她不是神,史料都是这么说明的,根本找不到一个反例来批驳。同时也找不到什么削弱汐的神性的史料,顶多只能从「汐为了爱人而实现了不可能发生的复杂生命体复活术」这个例子来阐述她的人性。

唔姆唔姆……他们在颂唱汐,在这偌大而神圣洁白的活动室当中,一群人跪坐在地上进行庄严颂唱。

宗教社每周都会这么组织一次集体颂唱,但并非是强制性的。只要想来,就跟着想法来宗教社的专用活动室里一起颂词,谁也没强求谁。

宗教社的专用活动室就是教堂,由学院方大方提供场地,由建筑社倾情建造。

汐我们的主啊!

你的名在全地何其美!

你将你的辉煌彰显于天。

不行,甜瘾犯了。布丁已经被嚼完了,芳汀需要补充新的甜分。

唉,这祷告文听来听去就那样了,里面既没有八卦又没有生活小常识什么的,到底还是乏味的。呐,现在没什么事可以想了,干脆就一个人买甜品去吧。

芳汀刚这样打算,并转身朝甜品店的方向走去,谁知面前突然窜出来个溯。

「想去做什么?」

「噫呀,溯!」

溯不等芳汀把惊讶喊完就给芳汀迎了一记手刀。

溯,23岁,男,芳汀·斯匹德的丈夫,古德纳特学院魔理专业的资深教授。

金发蓝瞳,相当气派的一头少年发型,可惜的是他已经白了半边头了。溯时常要去学院里学生开设的理发店染发,理发的学生跟他已经很熟了。

「唔唔……我什么也没想做……」

「甜品社的学生跟我说了,你一个上午去了五趟甜品店。」

「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对不起……」

溯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气,轻撩起芳汀眼角边的头发,凝视着芳汀的瞳孔说:

「你一旦患了什么不得了的病而要做手术,几乎就是死啊……」

「想要力量就要付出代价嘛。」

「断根手指就会死,这代价也太大了啊。」

「谁叫我是斯匹德家的呢。」

「结果是你家族里就你一个人接受了改造。」

「自己强求的嘛,唔!」

溯不顾芳汀露出一副何等释怀的笑容,继续使了一记手刃。

「你不能离开我的视野。」

「唔欸欸……我会控制甜分的啦……」

「不说太多事,我看你也无聊,一起去首都子辰怎么样?」

「你学徒呢,他们不上课了?」

「我把他们丢到竞赛里去了,他们找不了我。」

「那我们就走吧~」

你们要称谢汐,因她本为善,

她的慈爱长存。

你们要称谢唯一神汐,

因她的慈爱永远长存……

「汐门……」

……

另一边,古德纳特学院十二号公开课程教室内。

「溯教授,为什么一上来就是全国级竞赛啊!」

「禁止喧哗。」

「(桑衫俚语)!叫你妈叫,会扣分的!」

「我们他妈莫名其妙被丢到竞赛里,不叫才怪!」

「(桑衫粗话),教授几天前就给我们发了签名表啊!」

「那不是停课通知吗?」

「你那份被改了标题啊!叫你看内容不看,死了吧!」

「(污秽不堪)!」

溯的学徒们已经杀入了八强赛,而别的学院的队伍仍在十六强比赛死死苦战。

……

由无数的实践可知,魔力的传导速率远不如电力,魔力的精确调控能力远不如电力,魔力可以实现的功能远比电力多,魔力的产率也远比电力高,而魔力可以生电力,电力不可以生魔力,魔力的调用需要精灵,电力不需要。魔力与电力相互配合,就有了首都的繁华景象。

「哇,溯,看那广告牌里的运动Bra!」

「「哇,是芳汀·斯匹德!」」

「哇,小火山,你别喊那一嗓子啊!」

但芳汀还来不及好好欣赏那广告的立体演出效果就迫不得已抱着溯飞走了。

之后两人找了个阴暗角落里的小店子,以不易让人发现的仪态出了门,各自都买了支变音魔药。

芳汀把她的亚麻色披肩头发扎成马尾,用蓝色美瞳替代绿色瞳孔,在脸上扑了些小妆,戴了副无度数眼镜。她从原来的T恤改穿成淡蓝双层衬衫,从短裙改穿成一件露腿的黑裤。

溯则是把短金发藏在平顶帽下,戴金边方框眼镜,同样穿上一件淡蓝的衬衫,裤子倒仍是原来的淡黄长筒裤。

两人隔着镜片互相对视,不禁轻笑。

溯首先领着芳汀去了一家家居店。悬浮的灯笼、会录音报音的木偶、自走垃圾桶还有会自己跳起来沾火的蜡烛,以及柜台前戴着金边单片眼镜的老板在制作迷你魔导用品。

「溯,你说在家门口挂一个鸟笼怎么样。」

「待会要去宠物店是吗。」

「我想说的只是装饰作用啦……毕竟养鸟好麻烦的样子,生怕它就死了。」

「不是说养宠物容易让人担心,我是说这鸟笼的设计目的就是让人踏踏实实地养只鸟吧?」

「哪里说了,我怎么没看到?我只看到了精美的纹理、古雅的材质,这妥着就是用来装饰的!」

「你看旁边的说明书——自动洗澡、喂食加清理粪便,这妥着是为了养鸟做的。」

「原来有说明书?」

「……」

「小火山,不要把头偏过去,你耳朵还是红的。」

「……哼。」

「头整个转过去也没用,头还是冒烟的。」

老板把手中的活做完了——他拿过来一只注入一次魔力就可以模拟鸟类行为一天的魔导木制小鸟。

「两位客人,在欣赏鸟笼呢。」

芳汀被溯刚才的那句话骗得回头,正气呼呼地往溯的怀里锤。看到老板拿着木制小鸟过来,就兴奋地凑到小鸟跟前来。

「唔,这个小鸟原来是您做的吗?」

「你原来见过吗,小姑娘。」

「从别人那里看到过耶。」

那人就是芳汀的学生妲朵莉。

妲朵莉曾让这样一只鸟追着芳汀的胸口啄。结果先倒下的是妲朵莉,而不是那只鸟。

「你对这个鸟笼感兴趣的话,不妨把这只鸟放进去吧,这样看着也不会觉得空虚。」

「唔……但木鸟只能按固定模式来行动吧?」

「是啊,生即是生,死即是死,活物与死物间终究是有无可厚非的区别的。」

「讲这么深我是不懂的啦。反正我觉得不给这样一个鸟笼配上一个活灵灵的鸟是不太好的。」

「两件一起买有降价优惠。」

「我买。」

溯及时制止了芳汀伸向钱包的手。

「禁止绑定销售。」

「这叫灵活促销。」

「不要粉饰实情。」

「这个就叫生意。」

「生意需要诚信。」

「没人揭穿就是诚信。」

溯与老板互相恶狠狠地双目以瞪。

「夫君,对面甜品店开门了,现在去那怎么样?」

「诶,小姑娘,鸟笼和木鸟不买了吗?」

「以后再做考虑吧,您的工艺真的很厉害,但现在我要和我的夫君一起去买甜品啦。」

「小姑娘,甜品只是一时的享受啊,买长久陶冶情操的工艺品不好吗?喂,小姑娘,别走!」

芳汀兴高采烈地拉走了溯。

溯在离开前,最后给老板留了个眼神——

——老东西,你的计谋最没用了。

——小年轻真讨人嫌。

结果芳汀忘了自己为什么在上午被溯逮住,也就自然没买到她想要的小杯糕。

两人又接着去往了电器城。

电器城,名副其实,只卖电器的商场。

「这个是什么,看起来很高级的样子。」

「这个是扫地机。」

「我们的魔导器不是有净尘模块吗?」

「那是你根本不用怕魔导器变异。」

然而这种产品的价格极高。

电学的发展不可能超过魔学,清洁这种用净尘精灵就可以办好的事,根本用不着扫地机里面的复杂结构来实现。但扫地机是纯电学产品,产量少,自然就卖得贵些。

电学以及信号、系统、控制等学科能得到蓬勃发展,其实还跟「穿星箭」工程离不开关系。「穿星箭」会在4058.12.31的24:00:00准时发射,每个人都对这样的年底保持无比憧憬。

这些纯电学产品也因此还具备了一些时代性。同时具有稀有性与时代性,这样的物品自然会有人买单。

「溯,我们要不要买个电灯回去?」

「我们家没有接电线。」

「好像是这样没错。但我们可以支持一下这些科技的发展啊,你看一体机不就运用了电路嘛。」

「用电路实现触屏效果是更方便,但我们主要用的还是魔能,给一体机充的也是魔能。」

「好像也是这样不错。但我们还可以好好想想,如果这些科技真的需要更大力的发展呢?」

「那是归我和其他专业的教授管的事。」

「确实是这样没错。那买个电灯回去?」

「……你对电灯是有什么执着吗。」

「这可是六十面体水晶电灯诶?!」

溯还是顺着芳汀的心意买了。

随便挑家小饭店完成午餐后,芳汀拉着溯去了花店。

「溯,这花好好看!」

「这不曼陀罗花吗?」

「不,它不仅是曼陀罗花,它还是特产于「大沙」的曼陀罗黑红沙花。它们能在地底下伸出至长三十米的根须,靠汲取地底的魔力维生,所以它们出现的沙地里,常常会埋有优质的魔能资源。同时,它们还是沙地上的危险捕猎者,它们能用哭声吸引渴水的生命,引诱生命靠近它们并用浅地里的触须攻击生命。而这样的魔物居然被抑制了触须生长、抑制了哭声,摆出来供人看,这种瑰丽的外貌还蛮吸引人的,建议是花色再亮点才好。要是我们的实习活动范围能再广一些就好了,只有迷踪森林一片绿油油的、李·哈索代血红红的、潜熊黑呼呼的不够看啊,都怪学院方不允许……要知道「大沙」那里还有宝石一般璀璨的玲珑蟹、小巧可爱的晶莹虫以及海底珊瑚般的德·克夫……」

「(小声)别那么兴奋,店员都给你吓傻了。」

「咦,是吗?」

「没没没没没那种事,您们二位慢慢说,慢慢说……」

店员只是勉强笑着,腿却止不住发抖。

又去了游戏店。

「啊咦咦……咦,哈啊……」

「放弃挣扎吧,小火山。」

「呜,不行!这里不可以啊呜!」

「不要做无谓的努力了。」

「啊呀,不可以的,那里不可以的啦……」

「没用的没用的,你再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啊……快不行了……那里就要,就要被攻破了……」

「接下这个吧,小火山!」

「啊呜,输了!」

「你在担心什么,担心自己的游戏水平不够低?」

「建议闭嘴啊啦啊啦!」

「那对小情侣打游戏怎么这么颜色……」

「年轻人玩的就是花……」

「我们不就是年轻人吗……」「「……」」

以及服装店。

「夫君,你看我穿这身碎花裙怎么样呀?」

任何一个人看见芳汀,第一注意到的都只会是平胸。

「很符合你的身材。」

旁边的兔族女店员——金发金兔耳,金尾小短短——听了这话,看不下去般好心过来搭劝。

「(小声)先生,你这么说你女朋友平胸不好吧……」

溯转过头,对店员轻哼一声。

「你懂什么。」

兔族店员刚想拿自己的女性身份进行辩驳,就听见平胸女孩说:

「诶嘿嘿~夫君说我的身材很适合~」

兔族店员惊愕地看向溯——他在冷笑。

「她又不介意自己是平胸。」

「她喜欢我说她的胸小小的,软软的,香香的。」

「这么肉麻的事就别对我说了……好可怕……」

「小姐,劝你尽早认清大小不影响爱的事实。」

「夫君,不要深情似地注目别的女生啦!」

芳汀叉着腰,用喉咙里的咕哝声表示强烈不满。

「对不起!」

溯领着芳汀去了书店。

「夫君,我找到一本魔物生态童话读本,我在开学的时候给下一届学生读这个,教课效果一定特别好!」

「嗯……」

「夫君,夫君?看什么书呢……乔克斯的论文集?」

「我嘞个汐啊,乔克斯居然会在配凑这个查尔斯公式时带错一个系数,而他不会知道这个错误的系数将会导致我们魔理系展开了为期半个月的无效多魔粒碰撞实验。我们反复研究α魔粒的魔熵跃变,结果你猜怎么……」

「唔。」

「但是按照乌尔斯α魔粒碰撞散射实验来讲,魔粒中心有集中几乎全部魔模块的主控芯,周围有微魔粒运动。乔克斯考虑了β魔粒,魔粒近似不动……」

「……最后在多魔粒运动干涉下的魔辐射魔能分布总不会如他的结论一致,这书怎么还没有下架?」

「盯——」

「诶,啊?小火山,我……」

「夫君讲了足足十分钟耶,没人留下来听就是。」

「让你盯着我足足十分钟是吗……」

「我不介意呀。我们魔讨在前线保护你们,你们在后方给我们提供更大的便利,这是一个相互促进的关系,我是不会在乎你语气里的怨念啦。」

面对和甜品一样甜的芳汀,溯意识到自己耳朵热出了气。他就像芳汀一样转过头,尝试掩饰自己无法抑制的羞涩。

「啊呀,害羞啦?」

「怎么会……」

然后是游乐场。

「小火山,听好,这一次鬼屋只能是我保护好你,你就千万不要松开我的手,知道了吗?」

「保护欲那么强嘛?」

「我凭什么不能保护你?」

「嗯嗯,我就放心把自己交给夫君啦。」

……

「啊啊啊啊啊啊——」

「哦哦哦哦哦啊啊啊啊!」

「嗷呜!」

……

「夫君,你看,我们出来了。你有一直好好抓住我的手哦,力道也恰好,喜欢……」

「我嘞个汐啊,那是什么东西啊……扶扶扶扶扶下我,别只是牵着了,我我我要倒下去了……」

「啊这……夫君,夫君!」

以及影院。

「夫君,我想看爱情片。」

「忍着,我带你去看个推理片。」

「不要,难得出来一次,我们再甜蜜一点不行吗?」

「我打赌你一定会喜欢这个推理片的。」

「为什么这么说?一听推理就不够甜蜜诶。」

「我听说里面还是有点爱情戏的。」

「可是就一点啊?怎么能提升我们的情趣呢?」

「我们在这里就是情趣本身。」

「唔,行吧。」

……

「……这不就是我说的那个爱情片吗?」

「我看这推理戏确实劲啊?」

他们最后去了一家历史博物馆——首都历史博物馆。

博物馆照常是鲜有人在的,因为它没什么乐趣可以提供,已经通过各种媒体了解到历史的人们也没有必要到这里来寻找历史的踪迹。

可历史的气味扑面而来,在这城墙般的博物馆外围外。两根矗立的大柱挺直着撑起博物馆的伟大的暗红色门面,门匾上是用金漆写下的好一手三字:

「致人类」。

一条宽敞的灰砖大道,从门口直铺至尽头的博物馆本体,道旁是一系列桑衫中的历史伟人雕像。这些先烈,虽已找不到鬼魂,可他们的形象依旧能以另一种形式而恒久存在,甚至更加高大、光辉。

「看,这是我的父亲,克里丝·斯匹德。」

芳汀指着博物馆门口的雕像说。

「也就是魔讨英雄,克里丝·斯匹德。」这句话是溯说的。

「小火山,我岳父至今还不见踪影吗?」

「父亲在那一段日子之后没有出现过。」

「他曾经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除了溯以外的最喜欢的一个人。」

芳汀怀念般看向克里丝雕像的那把剑。

「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听母亲讲故事,尤其是那些英雄故事。」

「我的父亲,在那时已经是人们的英雄了,却总是不出现在我眼前。」

「当我从母亲那里听到我父亲的英雄事迹时,我就特别期待父亲回来。」

「我等到父亲回来缠着他说,我也想成为父亲一样的英雄。于是,我就这样成了。」

芳汀轻松地说着关于她和父亲的事,一点忧伤也没有。溯却是皱了皱眉。

「怎么全是讲你自己的,我岳父呢?」

「父亲只会带着我去修炼,不清楚他有什么个性嘛,哈哈~」

「你这……」

芳汀吐吐舌,不自觉把头依偎在溯的胳膊上。

「父亲或许是人们的英雄,但他不会是我的英雄。我的英雄,只有你一个。」

「你这么说是对岳父的不敬吧?」

「我对他不敬?哼,他跟我立下回家的誓约,却失踪了十三年还不回来,他对我不敬才是。」

「呐,夫君,可不要先离我而去呐。发了誓就一定要履行,做了约定就一定要完成,不能如约定般发展也请要先说明一声,可不要让我白期待。」

「你先把甜瘾克制一下吧。」

「真是的,我讨厌这个约定!」

近黄昏的时候。

「小火山,哈啊……哈啊……」

「怎么了,溯。」

「我抬不起这么多东西……」

「一根手指一个袋子不是很轻松吗?」

「那是你……」

芳汀忽然想起来自己是人类第一单体战力、而溯没有战力的设定,匆忙跑过来用胳膊肘撑住溯的身体。

大概买的东西有点多了,就到街头的「包裹速递站」那里,把目前需要传回家的东西丢到了魔导运输盒中。

在进行一系列的手续操作后,装有包裹的运输盒会根据用户在数据网络中的登记信息,在「特别运输空间」中畅通无阻地高速飞行,安全地将包裹运输到指定地点。芳汀和溯只要回到学院的快递点,就能取走他们传回来的包裹并带回家。

「呐,溯,运输空间是会设在第几层呢?」

「第二十一层。如果想去二十一层,得跟空间管理员沟通,不然会被赶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

「我同事想截我的包裹,被人架回办公室。」

芳汀傻眼了。她没想过溯居然会被人针对,即使那人知道溯的靠山就是芳汀·斯匹德。

「那个人是谁?」

「不不不,你动手要闹人命的,使不得使不得。」

「我只是问一下啦,别那么害怕嘛。」

「我不害怕不行啊!」

芳汀扑到溯的怀里,抬头看着溯的脸,深情地说:

「明明是我想要帮溯,为什么就不让我去做呢……」

「如果我没起到帮助的话,那我还能改不是吗……」

「你救过我一次,但我却没救过你,这不公平……」

「但你一直在魔讨与执行的前线上守护我,不是吗?」

「不,那不一样。」

芳汀比溯矮了一个头。即使这样,她依旧要在溯的怀里蹬起脚来,让溯好好把她的腰抱住。

几乎是鼻尖挨着鼻尖的距离,芳汀对溯说:

「谁都不会来救我,谁都不对能救回我而抱有希望,就连我自己都快认命了。」

「是溯完成了救回我的奇迹。」

芳汀在溯的怀中搓捏他的衣角。

「父亲给我起这个名字,是因为在父亲喜欢的一本书中也有这个名字。书里的我很凄苦,还被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欺骗,父亲就希望我和那个我都能找到美满的生活,以及一个负责任的男人。」

「那个负责任的男人就是你,夫君。你不会不负责任,你不会欺骗我,父亲看到你会很欣慰的,我发誓。」

「我只爱你,溯。」

芳汀在讲出「溯」这个名字时十分谨慎小心,生怕旁边的行人会认出她和溯来。

好在他们的伪装十分高超,没人认得出这结婚三年也依旧热情似火的青年夫妇。即使女方是大名鼎鼎的「执行者」芳汀·斯匹德,男方是大名鼎鼎的最年轻魔理教授溯。

「我也爱你,啾。」

溯温和地给了芳汀一个吻。

「我也想像你那样救下你的生命啦……」

「前提是我会有你这样危险的体质。」

「所以说嘛,这不公平。」

「你只能一直与我在一起,这没得说。」

「我已经是非你不可了~」

芳汀从溯的环抱中挣脱,站到他的身边。

「那么,想要一直把我留在身边的夫君大人,现在已经是黄昏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手拉手,我们的包裹已经全送回去了。」

「嗯,手拉手,趁手里还空着。」

芳汀本就要和溯手拉手去往回学院的龙车站的。

……

本该是这样,没有错。芳汀会和溯在17:30:00前回到古德纳特(GoodNight)学院,这个被称为夜之学院的学院在20:00:00到23:00:00才是最热闹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两有非常多的事可以做,并一直狂欢到23:30:30再回到学院里的住宅区。然后,芳汀会记完日记,会在这一天的24:00:00即下一天的00:00:00前上床,和溯一起在00:00:00时关灯闭眼,最后登上梦乡之途,一直到早上的8:30:00。

然而今天不行。今天,芳汀要在17:00:00放弃回到学院,并无法确定自己能否在24:00:00以前赶回家中与挚爱的夫君共赴梦乡。

只因为,她看到了死亡。

那是人群中一个眼神深邃的女性。

一道会造成大量伤亡的深渊。

「……」

——起初,汐率统天地。地是晦暗混乱,血河黝黑,天是无尽黑夜,血雨不休。

「小火山,你看到什么了?」

「秽物。」

「早点回来。」

「我尽量。」

芳汀从溯的视线里离开,走向人群,走向那名女性。抓住女性的手腕,直视女性的双眼。

人们察觉不了这种目光,可「执行者」能察觉得到。「执行者」一定察觉得到,他们必须察觉得到。如果这种目光连「执行者」都发现不了,那么人类的生活就不会安宁过。

——不从恶物的利爪,不畏秽物的深渊,不止于痛苦于他者的虐待,惟歌颂汐的律法,昼夜思想,这人便为有福。

「……你谁啊,突然抓着我干什么。」

「建议闭上你的嘴,然后认清自己的末路。」

——汐啊!我们的敌人何其加增,秽物与恶物永远来攻击我们。

「你在说什么啊!放,放开我,我要大喊了啊!」

「嘿,小姑娘,你和那人不认识吧?」

「看上去你作为一个女生不是很友善啊?」

「吃瓜了,吃瓜了,街头打架啦……」

「我是执行者芳汀·斯匹德,ZC-SP-001W。秽物,我从不错判,你们永远知晓。」

「什,什么,芳汀!」

「「芳汀?」」

用另一只空着的手解开马尾、摘下眼镜与美瞳——人们敬畏的、大名鼎鼎的芳汀·斯匹德出现了。

人类公认的第一「单体战力」、古老家族斯匹德家最后的血脉、伟大英雄之女、魔讨总统会「埋骨礼堂」前任代表主席。

以及维护秩序的绝对暴力——「执行者」。

——父亲失踪了。

作为「执行者」,芳汀可以毫无顾虑对嫌犯进行「执行」。人们不会怀疑「执行者」的所作所为,因为「执行者」的判断都为正确。如果没有「执行者」的极强行动力与判断力,人们根本不会拥有当下这般稳定的生活。藏在暗流中的秽物不可计数,压制住它们张扬的人正是「执行者」。

人们绝对、一定、肯定不会怀疑「执行者」任何的所作所为,即使「执行者」会当场灭口,人们也始终坚定「执行者」所作所为的完全正确性。

——你的父亲为什么失踪?

芳汀对挣扎毫不理会,她只一拳使头颅落地。

没有血,也没有肉,只是一副披着「人皮」的躯壳,内在的污秽本质暴露逸散。

没有叫,也没有惊,仿佛人们已对这样的情景习以为常——不,惊恐浮现在脸色上。人们不因芳汀的所作所为而恐惧,人们因秽物而惊惧。

——你的父亲本不该失踪。

失去了头的秽物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可芳汀不许。

芳汀用手刃死死抵住秽物的咽喉,秽物毫无机会反击。再稍是些时候,挣扎也窒息了。

——是秽物造成了你如今的一切。

「浸染鬼魂,侮辱死者。改造精神,满盈恶意。操纵肉体,强化恶物。感染精灵,万劫丛生。」

——甚至是你父亲的死亡,和你的濒临死亡。

「各回各家去,各位,执行开始了。」

——你遭尽的一切苦难。

人类认知的几乎一切巨大苦难。

——都只与它相关。

都无法脱离它而发生。

——你注定毕生消灭的敌人。

它是全人类的公敌。

「一年比一年猖狂。」

诅咒,字面上表示「恶意的话语」。然而在这里,我们只挑取其中的「恶意」,用于陈述某个最恶性存在的所有行为的动机根基。

它的本质是精灵。而世间所有术式都需要依靠精灵而存在,无论是人类的施法、还是人类制作的魔导具,都无法脱离精灵而进行作用。

它们已经被死亡滋养了许久,它们遍布在大地各处,它们不被期待地存在于所有角落,它们就如阴影一般广泛地存在着。换言之,它或它们是人类无法根本解决的最大祸患。人类用「精灵术」对它们进行攻击,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用极微的效果暂时把它们驱逐开外而已。

凡是想要针对它们的人类,都已经成为了它们的食粮,或成为它们的一员。这些被同化的人类,连同由它们构成的内容一起被统称为秽物。

在《汐经》中,能与秽物相提并论的仅有恶物——魔物。「那一段日子」永不可能被抹除于历史之外。然而秽物与恶物携手而行,那才是「那一段日子」惨象的真正根祸。

秽物的名字早已存在,其为——

「诅咒。」

「永远纠缠我的噩梦啊。」

这个名为「诅咒」的噩梦,同样纠缠了人类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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