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会议室内,张洛川和一名面相温和眯着眼睛的男子坐在幸子面前,只有数量为三的人数显得偌大的会议室有点冷清。
张洛川正襟危坐,喉结不时上下移动,似乎是在调整声线,见到幸子看向这边还露出了微笑,幸子见此情景浑身发颤,赶紧把头低下回避视线。
一旁面相温和的男子轻咳一声,率先打破沉默。
“早川同学,放轻松,我们只是想问几个简单的问题,你可以把这次对话当成一次聊天。”
温和男子说道,幸子微微抬起头,声音颤抖地说。
“好的哥…咳,额…叔叔。”
他接上话题,跟着解封手上的案件袋,从其中拿出几份文件。
“那么早川同学,请问你对网上那个魔法少女有什么看法?”
“嗯…和我长得很像,同学们都说我就是那个魔法少女来着。”
张洛川拿起一份文件对着幸子比对了上下一番。
“嗯,确实挺像。”
温和男子接着问道。
“那早川同学对于这几天网上有关那些超自然现象的看法呢?比如电影院的那只蜘蛛。”
“首先我是唯物主义者,其次我觉得像是特效。”
“哈哈,如果大家都像早川同学这样明事理的话我们的工作也就好办多了。”
男子笑着打开保温杯喝口水,张洛川翻着文件的手顿了一下,眉头出现了些轻微的起伏,他开口问道。
“早川同学有姐姐吗?”
“啊?”
幸子停下揉捏衣角的手,茫然的看向张洛川,脸上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
“嗯…额,据我所知…没有。”
幸子有点懵,现在是开始查户口了吗?可她也不知道早川幸子这个身份的家里情况啊,楸应该知道,但是让她用那个黑帮大叔的形象出现在警察面前……疑似有点挑衅了。
张洛川放下文件仔细端详起她的面貌,幸子感觉好像有刀尖在她的脸上扫过,那眼神,就好像要把她给解剖了检查一样。
“张队,应该只是重名,年龄对不上的。”
温和男子小声提了一嘴,张洛川这才停下动作坐回自己的位置,但眼神依旧锐利,就好像要把幸子洞穿一般。
(他在怀疑我吗?)
幸子深吸口气,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撒谎很难,而想要在特警队队长面前撒谎更难,现在就是对她演技的考验,能否演好早川幸子这个角色就代表她能不能保住她马甲下的身份。
“咳,早川同学,能把手放在这里来吗?”
温和男子把一台像是血糖检测仪的仪器推到幸子面前,仪器显示屏上显示着。
(拟欧米伽因子含量0%)
“嘶,我有点怕疼,能不测血糖吗?”
虽然不明白这欧米伽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她千万别碰这个东西。
“不用担心,这台仪器不需要扎手指头,只需要你把手放上来就好了。”
男人表情依旧,但是翻着文件的张洛川已经将眼神瞟了过来。
“那这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测这个?”
“这是一个检测聚合因子的仪器,换种说法就是检测魔法因子之类东西吧。”
温和男子平静地说,仿佛在陈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但眼睛却已微微睁开一条缝,正观察着幸子的反应。
(为什么警察会有这些东西?魔法是能检测出来的吗?)
“什么玩意?叔叔你在开玩笑吧,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魔法啊?”
幸子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但身体却不自觉地往后缩,余光已经在为自己寻找退路。
温和男子笑容如故,盖子沿着杯口摩擦着,张洛川放下文件缓缓贴近幸子,二人视线交接,幸子在他眼中看见了雄鹰。看来张洛川能当上队长不是没有原因的。
“早川同学,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是个唯物主义者,那么测试一下也无伤大雅吧?”
“额,可是叔……
“早川同学。”
张洛川突然露出微笑,把那台机器移至幸子面前,又一次发出邀请。
“试一试吧。”
不带一丝回旋余地的语气在幸子耳边回荡,不断冲击着她的理性,她只能接受了这份不容拒绝的邀请,缓缓抬起她的手。
嗡——
随着她的手掌落在仪器上,显示屏原本显示的(拟欧米伽因子含量0%)突然闪烁起来,数字不停的飙升。
50%、75%、100%
仪器的数字停止在了最高值,幸子脸上的血色褪去,寒意从背后爬满全身,此刻她脸上唯一的颜色是来自仪器发出的红色闪光。
她紧张的抬起头,温和男子合上盖子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张洛川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慢慢的关上文件夹,幸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大脑飞速运转想着对策。
嘀——
仪器突然发出一声哀鸣,随后数字不断下跌,最后落到了0%的位置。张洛川和温和男子显然没有料到这种事情的发生,三人同时愣在原地。
“额,我应该再试一次吗?”
张洛川和温和男子愣愣的点点头。
嗡——
嘀——
仪器和之前一样,在数字迅速飙升到最高值,但又飞快下跌到最低值,温和男子眨巴眨巴眼,拿起仪器重新校准,跟着张洛川也试了一次,但结果和幸子的一样。
“仪器有问题啊。”
温和男子端起仪器仔细检查,虽然仪器没有测出什么证据,但张洛川看向幸子的眼神依旧保持怀疑。
“额?”
幸子左手手背传来温热的感觉,跟着这感觉逐渐开始变烫,纱布下的黑桃图案隐隐透露出来。
(三小?什么情况?)
幸子赶紧捂住左手,丝丝白烟从指缝里飘出,她悄悄把左手移到裙底,但这一异常举动却被张洛川敏锐的捕捉到。
“早川同学,你的手怎么了?”
“额,刚刚不小心被烫了一下,没事的。”
幸子强装镇定地说道,张洛川看了一眼早就冷掉的水杯,站起身朝她走来。
“可以让我看看吗?要是烫伤了就不好了。”
幸子紧紧压住左手,身子不断往后退。
“不用了,真的没关系。”
张洛川沉默地看向幸子,以她对他的了解,幸子丝毫不怀疑下一秒他就会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检查一番。
现在她需要一个理由脱身,什么理由都会,比如外面的水池里好像有一只像是枪乌贼的怪物在看着他们……等下,外面是不是真的有只枪乌贼?
“叔,外面有只好大的乌贼啊。”
“早川同学,请不要跟我开这样玩笑。”
“不……不是叔,外面好像真的有只乌贼啊!”
“……早川同学,你的借口也太拙劣了。”
钢化玻璃的碎裂声比墙体落地的声音更先炸响。十二条布满吸盘的触手撞破会议室外墙,墨汁般的黏液瞬间糊满会议室里的整个大荧幕。张洛川第一时间护住幸子的脑袋,二人齐刷刷的被撞飞到走道,张洛川护着幸子连滚了几圈直至撞到墙壁才停下。
而墙体碎片下被掩住的测试仪器再次亮了起来,显示屏上的数值不断飙升,直至——
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