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岭卷起带回家的作业,下课后拔腿就跑,结果被同学一句话硬生生刹车。
“徐岭啊,今天你值日,你忘记了?”
徐岭指着自己,瞪大了眼睛,他指着自己发问。
“我?”
同学点头,眼神中满是肯定。
徐岭将自己的视线缓缓投到黑板上。脖子僵硬地扭转。
看着黑板值日表,见到那个方框被**笔的写着自己学号,徐岭闭上眼睛,面容扭曲,脸上满是无奈和痛苦。
“啊——为什么值日刚好就是今天。”
放下书包,直奔后门,拿起扫把,徐岭就冲向教室前方。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四处检查地面有无纸屑,用抹布擦掉黑板底下的粉笔积灰,犹如长出三头六臂,在一阵残影中,地面上的垃圾就被徐岭收集,丢到教室后的垃圾桶里。
手忙脚乱地将教室打扫完毕后,徐岭拎起水桶就往水池的方向冲去。
拧开水龙头,将水桶打满,徐岭如一道旋风飞回教室,将拖把浸湿,奋力清扫。
在被清洁过后,被灰尘所笼罩的水磨石地面干净得闪闪发光。
清洗空调滤网,清理门窗的蜘蛛网。
做完这一切,徐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长呼一口气。
望着空荡荡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教室,徐岭关闭空调与电灯,疲惫地回到自己座位,重新拎起背包。
一个同学忽然从前面探出头,左看右看,见教室里面没有别人,便向徐岭开口。
“你好,麻烦找一下你们班的徐岭同学,你们班主任在办公室找他。”
徐岭心里一咯噔,“不用找了,我就是。”
见通知到人了,那个同学也不再停留。
留徐岭在教室里头脑风暴。
“是带手机的事情被发现了吗?”
……
“来吧,解释一下为什么上个月退步了三十名”
办公室内,徐岭一脸呆滞地站在原地,耳后挂着三道黑线。
“所以只是因为上次月考年级排名下掉三十名这种事么?”
班主任“呯”地一拍桌子,摆放在电脑桌旁的搪瓷杯,盖在上面的盖子也微微震动。
“什么叫排名掉三十名这种事,你一定要重视!”
班主任恨铁不成钢,训斥徐岭。
“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三十名很少么?这几乎是半个班的学生。在学校是掉三十名,在镇里就是掉三百名,市里就是三千名……”
机关枪一般的话语一下打得徐岭措手不及,他一下被班主任的河东狮吼震得魂不附体。
真是有种不带雨伞,站在广场直面台风天特大暴雨的感觉。
徐岭讪讪抹去额头的冷汗,小声地嘀咕: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听到徐岭的话,班主任立马转头,死死盯住徐岭的眼睛。
“有哪里不对?”
面对班主任的死亡凝视,徐岭连忙挺直腰板,直接立正。
“没有不对,老师说的太对了,我深刻的检讨自己,不应该在考试的时候大意。”
“还有呢?”
徐岭目移,心虚到不敢直视班主任。“应当检查答题卡背面是不是有复印题目……”
“好啊,你退步原来是因为背面答题卡没有答题么。”
看到班主任逐渐狂暴,徐岭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实在是对不起!”
见徐岭一副“虚心认错”的模样,班主任满意地点点头,拿起搪瓷杯慢条斯理地抿一口。
“行,那就没别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走出办公室门口,徐岭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
重新回到课室,拿上书包,徐岭一摇一晃地从楼梯上慢慢走下。
走过长廊,距离校门口最近的那条道路便会经过操场和篮球场。
足球场上,校队正在热身折返跑,每个篮球场上都有人拦截,防守和运球。
而霸占了半个篮球场所改装的排球场,六个人正专注地防守对方的传球。
从靠墙是树荫下走过,徐岭和稀稀落落的人们移动,向校门走去。
“徐岭!”
徐岭垮下脸,眼角耷拉下来,一脸不高兴。
“又是谁叫我啊”
“这里,来打球。”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同学正在篮球场上,挥舞着手臂邀请。
“算了吧,有事情,下次。”
徐岭扯着嗓子回了一句,提着包,逃跑似地冲向校门。
再不走,等下又被谁叫去了,今天没有人能阻挡他出校门!
从拥挤的出口处排队,好不容易从出门的人群中出来。
然而望着门外一片接送儿女的家长和等待拉客的电瓶车,徐岭有些茫然,这应该从哪里找起来?茉莉也没说啊。
哎,伪装太好也有麻烦。就譬如现在,徐岭就望洋兴叹。
认命似地掏出手机,徐岭打开通讯录,打算拨通茉莉的电话。
电话只嘟嘟响了两声,茉莉平淡而又熟悉的语气便从扬声器中传来。她仿佛猜到徐岭想说什么,直接了当地回答她所在的位置:
“门口前卖章鱼小丸子那家店。”
不用猜,徐岭能想到茉莉说不定正盯着学校门口,甚至垫着脚尖寻找着他的身影。
“行。”
向马路对面的店铺走去,徐岭这才发现,平时被很多人围住的章鱼小丸子摊被人群刻意空开了一个半圆弧。
而里面被人群所围住的,是一群混混和……茉莉?
这真是令他眼前一黑再一黑。
茉莉怎么和那群混混凑在一起去了。
不对,与其说是凑在一起,更像是对峙。
徐岭从远处都能感受到茉莉身上散发的那种冷意,正如第一天相见,茉莉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的那般。
茉莉又恢复了那种带着敌意和戒备,漠不关心的冷淡。
徐岭看到如此,连忙挤开人群,跑到茉莉身边,将她护到身后。无视茉莉的欲言又止的神情。
他可担心茉莉做什么傻事——当然,更担心混混的生命安全。与其说是保护茉莉,更恰当的是防止混混们把茉莉惹毛了。
茉莉见徐岭将她拉到身后,不自然地抖了抖被抓住的手臂。
本来她还有一丝感动,犹如被燃着的火柴,感到微微暖意。但见到他如临大敌的样子,就知道他这是怕自己做什么傻事。那摇拽的火苗也被风吹灭了。
于是茉莉鼓着腮帮子,故意不看徐岭,而是看向旁边的校门口,微微有些生气。
真是,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至于向着外人吗?
茉莉感觉自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幼犬。
想到这,她又看了一眼徐岭,而后赌气地转过头,“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