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空调冷却水滴落地面，摊开一大片灰色水渍，被烘热的地表所蒸发。
淡蓝色头发少女皱了皱眉头，向小巷中走去，嫌弃地在鼻子面前扇了扇。
巷子墙边垃圾腥臭，层层堆叠摆放着流出污水，地面汇聚出一小条，散发着牛奶和腐肉发烂的馊味。
巷尾守护上楼通道那一道铁栅栏早已生锈，此刻倾斜着，只留一个入口，勉强够一个人进入。
打开手机，再次核实信息，少女冷着脸，从阴暗潮湿的楼梯上到二楼。
二楼，走廊狭长，只可容纳俩人并排行走，但租客不打算放过这些公摊面积，毫不客气地堆叠纸箱。亦或者拉起绳索晾晒衣物。
走到第三户门口，没有春联和横幅的门面中，钢门被人从里面拉上铁板。封死了任何偷窥的缝隙，就连猫眼也被纸板糊住。
门锁上挂着绿色铜锈，门口合页腐朽得仿佛一碰就要掉渣。看起来，破烂的大门只需要踹两脚就能应声倒地。
淡蓝色少女轻轻叩响房门。略显粗暴的骂声就从房门中传来，仿佛吃了枪药。几声浑浊的叫骂，而后则是清楚的一道声音。
“要钱没钱，要命一条！”
房门被猛然打开，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一个大胖子气势汹汹地拎着一把菜刀，露裸着上半身探出门口。
他满脸麻子，手臂上毛发相当旺盛，腹部肥肉像是缠上了游泳圈，整个人散发出令人恶心的油腻味。
淡蓝色头发少女并没有被胖子吓到，而是慢条斯理地举起手机，将屏幕展示给他看。
“张富发，是否是本人？”
低头，张富发这才看清面前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她面容青涩，面容平静，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和海蓝色校服外套，虽然颜色类似普通衣服，但还是很容易认出是市二高的学生。
看见是少女，张富发气势汹汹的气势一下收起，眼珠子一转，心中不知道在打什么小九九。装作和蔼，挤出一丝微笑。
“是，是，小姑娘找我干什么？”
而后他猥琐的气质再也掩饰不住，“要不，先进家里谈？”
少女像是不知道他想什么事情，听见他这么一说，点点头便向房内走去。
张富发连忙测过身，让少女进房。
一进门，不到五平米的客厅就展示在眼前，只放了一小个茶几和两张小凳子。正前方厕所兼当厨房，马桶右边有着一块桌版，放满油盐锅刀，砧板上还放着一块还没切丝的猪肉。
左边则单开了一间卧室，整个房间就这么大。就连港城的房子也没有如此寸土寸金。
张富发关上门，把刀放到茶几上，一屁股坐在架起的小凳上。
小凳布料紧绷，被拉伸发出声响，就连支架也不堪重负，发出吱嘎声。
他拍了拍旁边的凳子，堆着笑容让少女坐下。
“不用坐了。”
少女摇摇头，“我代表“宏宇”进行债务执行，请你配合工作。”
气氛一下子僵了下来。
捂住脸，张富发嘴里发出古怪的“咕咕”笑声，显得十分惨人。
“小姑娘，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张富发将那只沾满油腻的肥手挪开，满脸阴沉。
“别说是“宏宇”了，什么甲宇乙宇我都借了个遍。”
他摊开手，戏虐地盯着少女。
“我可是老赖啊，怎么可能还钱呢？”
黑债不被法律认可，在暴力征收的同时还要小心被警察盯上。
这也是为什么老赖们通常在一个地方呆久，被追债的发现后就逃跑的原因。
“况且……你不知道你们的利息早就超过规定了？还想学法院，搞个有模有样的执行？”
只要找不到人，这笔债就只能烂掉了。
但是要是被抓到……
但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少女来要债，有什么可怕的。
反正这个地方已经被发现，要不得了，待会就要跑路。
现在发生一些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
想到这，张富发就开始肆无忌惮地用那双绿豆一般小的眼睛打量少女。冷笑着开始盘算着龌龊的思想。
少女发育的不错，胸口略有弧度，锁骨雪白得如同被阳光照过的雪花。想到这，张富发浑身燥热，恶向胆边生。
他一把抓起菜刀，站起来，拿着刀锋指向少女。
狭窄的空间内，张富发甚至不需要迈步便能靠近她。
这波优势在我！张富发很自信。
“没人告诉你讨黑债是个高危的工作吗，小女孩。”
少女的眼眸中带着诧异和困惑，她不知道为什么张富发这么有底气。
“这有什么关系？”
张富发居高迎下，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显得十分狰狞。
“你要是不想少条胳膊或者腿的话，最好就乖乖听话。”
少女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失望。本就冰冷的声音如同挂上寒霜。
“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想办法还清债务，而不是威胁我。如果是其他人，说不定连给你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还是那句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而且，现在反而是你要担心吧。”
张富发挺着大肚子，虱子多了不怕痒，像个癞蛤蟆一样。他威胁道：
“你可要知道，这门口可是有监控的，房子的隔音效果也不好，要是发生了点什么……”
“你恐怕受不住咯。”
少女的脸色上看不出一丝惊慌：“我再问最后一遍，这个债你还不还？”
张富发火气上来了，他高举着着菜刀，准备劈下。
“我管你这那的，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了。”
少女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将手机收入兜中：“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清算债务了。”
张富发举起的手臂上，寒霜悄然出现。顷刻全身动弹不得。
他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流露着惊恐。
“你，你干了什么？”
少女并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展开手心，一粒棱状的雪花冰晶出现在她的手中。
“放心，冰晶的侵入不会让你感觉到一丝痛苦，你的神经已经被蔓延的冰晶切断。。”
张富发完全听不进少女慢条斯理的讲述，疯狂地喊叫着求救。
“杀人啦，快报警！啊，救命！”
少女漠然地看着他，手中棱形的冰晶翻转。
“这个过程不会有一丝痛苦，而你所感知到的只是幻痛。当然，不需要为吵到他人而感到困扰。因为真空不能传声。”
一道微不可察的双层薄膜覆盖住房间，一切空气的震动在这层薄膜上终止。从外界路过，不会听到屋内的一丝声响。
“现在，请你安静地闭上嘴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