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手。”
茉莉的声音很平静，但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
身后的那群混混没有感觉到，但黄毛感到身后像是有猛兽盯着，身上起着鸡皮疙瘩。
他手上的焦油沾在茉莉白色衣服上，黄褐色的污渍显得极为刺眼。
茉莉见自己的衣服沾上难闻且恶心的污渍，皱着眉头，就连拳头都紧紧握起。
哪怕一个人再怎么好脾气，自己衣物被毁也会生气。
“我说，叫你松手。“
听见茉莉的话，黄毛愣了一下，搭在衣角上的手忘记了放下。
一道掌风扇来，看不清踪影，一声脆响之后，黄毛拉住衣服的那只手被扇飞。
茉莉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黄毛还呆若木鸡，搭在身边的右手已经通红发紫，带着火辣辣的疼痛，他搭在身旁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抽搐着。
见到自己好兄弟吃亏，身后的混混们就不乐意了；一个染着红色头发，打着耳钉的混混用力地踢了一脚桌子。
放在桌上的塑料杯被震到跳动一下，翻涌着溅出几滴奶茶。
红毛侧着身子，将一只腿胯在桌子上，从松垮的破洞牛仔裤口袋中掏出一把蝴蝶刀。
清脆的“擦”一声，藏于刀柄的刀片亮出，而后露出刀锋的蝴蝶刀被拍在桌子上，刀身被阳光所照，寒光闪烁。蝴蝶刀刀身震动，犹如音叉，震动着发出嗡鸣。
清脆的金属声一下盖住人群的喧闹。只剩下炸串在油锅中噼哔，和章鱼小丸子在铁板上的吱哇声。
周围谈论琐事的人们一下安静下来，被这一道声响吸引，人群的目光聚集在茉莉和混混身上。
茉莉从周围围着的人群眼光中看到了同情和惋惜。
而后听到一阵低声的议论，像是百只苍蝇在耳边张开翅膀。
“惹谁不好，惹那群混混。”
“这种情况不应该快点跑掉吗，谁不知道那几个家伙嚣张跋扈惯了……”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女生……”
有些人摇了摇头，似乎不忍看到之后发生的事情，也有人幸灾乐祸，打算看乐子。
甚至有嫉妒茉莉容颜的女生躲在人群身后悄悄嚼舌根。
“一看就不是正经的女生。”
“谁知道呢，说不定她是想用这种方法引起那群混混的注意呢？“
西斜的阳光映射在茉莉身上，她伪装的乌黑头发在太阳光下散着白色的反光。
她眼睛亮亮的，如同水面上波纹汇聚的亮点。面对众人的非议和混混的威胁，她的面色看不出一丝变化。
周围人都以为她被吓傻了。有人义愤填膺，为她的遭遇愤愤不平，但想要帮助她的人也都犹豫不决，不知改不该上前帮忙。毕竟面对已开了刃的蝴蝶刀，没有一个人敢挺身而出。
狠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这群精神小伙，谁知道那群混混能干得出什么事情？如果说，那群混混现在为了面子而去捅人，估计都没人感觉到意外。
周围的人唯恐卷入其中，连忙后退，给茉莉和混混们之间留下一个真空地带。
红头发的混混此刻已经起身，随手捎上桌面上的蝴蝶刀。面露不善，恶狠狠地盯着茉莉。
蝴蝶刀在手中翻飞，挥舞出残影，看起来随时都要砍到他自己的手指。
一群混混也跟着起身，气势汹汹地涌上来。
混混们跟在他身后，向茉莉步步紧，站成半圆形，隐约将茉莉包围。
“我兄弟只是上来和你说说话，但你说两句你就把他打伤，算什么事？”
红毛混混嚣张跋扈惯了，上来竟然想推搡茉莉。伸出手用力一推，却被茉莉躲开，只摸到一团空气。
茉莉懒得和红毛混混说话，只是沉默地打算离开。
两个混混堵住茉莉的去路，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害怕了？早知道会这样，为什么打我兄弟？”
红毛的混混一张口，一股烟味就随之飘来，他勾搭着黄毛，一把将黄毛拉到自己身后。而后盯着茉莉，打算又上来推搡。
“让开。”茉莉的语气还是毫无波澜。
“让开？”红毛夸张地模仿她的语气，混混阴阳怪气嘲讽。“你觉得伤了我兄弟还想走？”
“想跑可以，赔礼道歉会吧。”混混的眼里闪过一丝戏谑，盘算着什么令人作呕的想法。
茉莉自然是不害怕，她注视着红毛混混拿刀别扭的姿势，这人连拿刀的姿势都是错误的。只能吓唬人。
自己在战场上什么没见过？面前的不过是心智不成熟的小屁孩，自以为独特罢了。——他们就像是围着腐肉团团转的苍蝇，赶也赶不走。
虽然苍蝇不会让人致病，但苍蝇嗡嗡叫也烦人。你不理会，他反而觉得你怕了，便洋洋得意，越发耀武扬威。
茉莉重复了一遍她所说的话。
“让开。”
也许是因为她的声音有些柔弱，导致混混看她好欺负。也有可能是因为茉莉强硬的态度，激发了混混的破坏欲。
总之，混混们打算和茉莉杠上了。
“遇到女子便胡搅蛮缠，甚至弄脏衣物，这也算是说话？”
茉莉眯起眼睛，毫不畏惧。她环抱双手，一人挡在混混面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因为看着我好欺负，”茉莉歪歪头，琢磨红毛混混内心的心理。
“所以……你觉得自己的拳头就是规矩？”
茉莉笑了，笑得极其轻蔑。
大概这群混混觉得暴力是自己唯一擅长的东西，以至于一直向别人展示。正是因为他们除此以外什么都不会所以自然就要维护自己的自尊。
在茉莉眼中，这群混混就像是百万年前挥舞着木棍的猿猴。
可惜，挥舞木棍并不能为猿猴带来什么。
也许是被茉莉说到哑口无言了，混混瞪着眼睛，“谁说要用拳头了。”
在下意识反驳之后，他企图在大脑中找到什么能和谋略有关的东西，想着用什么东西以理服人。
右手的手指下意识地触动到蝴蝶刀冰冷的握把，这让红毛混混想起自己的手中有一把蝴蝶刀，举起那把蝴蝶刀，想起来了knife game。
没错，就是游戏与电影之中经常出现的“五指切片”。
“想走也行，敢不敢和我比‘五指切片’。”
也许是刀尖在手指间翻飞看起来很酷，也又或者这游戏是所谓“勇敢者的象征”。
所以红毛混混提出了这么一个挑战。为自己挽回颜面。也是为了证明自己并非是个只会动武力的蠢货。
哦，混混估计觉得自己超有勇有谋，机智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