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裂隙?”徐岭没想到再一次听到这个词语会这么快。
“远方的云团是空间裂隙所造成的。”听到茉莉这么说,徐岭十分愕然。
感受到手机震动,徐岭抽空从兜中取出手机,看着发布的天气预警,不明觉厉。
“空间裂隙这么恐怖的吗?”
“倒也不完全是。”茉莉在奔跑间转头回答。
虽然惊讶,但徐岭没有停下脚步,飞奔在前往云层底端的路上。路上行人已经稀疏。但偶尔还是会阻挡两人。
茉莉皱着眉头,躲开挡路的路人,向徐岭靠拢,两人并肩奔跑。周围的景物快速倒退,远方高楼如蜗牛般接近。
“空间裂隙所造成的灾害有大有小,小则无事发生,大则可以轻松毁掉一个城市。”
狂风裹挟着云层,眨眼间便卷来。霎时天昏地暗,太阳如同被天狗吞食,时间操纵它的纺纱机,将飞梭牵引至夜晚。
狂风带着裹来的沙子,拍打得人头皮发麻,睁不开眼睛。
没有丝毫预兆,雨点轰然倾泻,天地间只剩下雨滴拍打树叶,拍打楼房,拍打地面的沙沙声。
白色的帘幕一层一层扫过,冰冷刺骨。
街道上的汽车不见踪影,只剩下飘在半空中停滞不前的红光。
街道旁的楼房也已消失,四周就像是笼罩上一层浓雾,能见度不足五米,周围一片灰蒙蒙。
从雨落下那刻起,徐岭就湿成落汤鸡,雨水顺着头顶的发丝流到脖子上。
反观茉莉,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她一声不吭,带着徐岭往空间裂隙处跑去。
“这不是好事情吗,有空间裂隙出现,那你不就可以回去了。”
茉莉紧紧皱着眉头,看不出有一丝开心的样子,更像是得知需要加班的程序员,垮着脸,像是有深仇大恨。
雨声太大,徐岭不得不向茉莉大声喊着,确保声音不被雨声掩盖。
虽然有些失落,但徐岭还是为茉莉感到高兴。
救助雏鸟,不该把它关在笼子中,对于茉莉亦然。如果她想走,那么徐岭也会帮她。
即便徐岭心里再怎么不舍,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茉莉莫名其妙。“我之前说过,空间裂隙通往何方,谁都不能确认。我不会离开,起码最近不会。”
茉莉并不迟钝,当然能察觉到徐岭话语中的不舍,自然也好奇徐岭为何会这么觉得。
“你怎么想到这么奇怪的问题的?”
她甚至能想到徐岭各种还未说出各种有关离别的话。
什么“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下西风黄叶纷飞,染寒烟衰草萋迷。”
拜托,起码茉莉算半个文化人,那些戏文不在台下听了三四遍,也在杂文里看了八九遍。
但是现在还不是离别的时候,所以还是让那些话语重新埋回徐岭心中吧。
转过身,停下脚步,茉莉面向徐岭。由于雨幕的笼罩,不用担心被别人窥视,她又恢复了当天徐岭见到她时的模样。
被茉莉这么一看,徐岭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听到徐岭这么莫名其妙的话,茉莉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难得俏皮一回。
“所以,你是在担心我会离开?”
银白色的雨丝斜斜落下,风在此时展现它的温柔,悄然减弱。让徐岭清晰地看清茉莉的面容。
她银白色头发被雨水打湿,显得凌乱怕。两只兽耳被雨水淋到耷拉,茉莉双眼亮晶晶地望着自己。
“这座城市还要我守护呢,我走了,那它怎么办。”茉莉问,“难道你来抵挡阿兹达那人的侵略吗?”
徐岭语塞,“好像是这个道理。”
暴雨又一次剧烈来袭,茉莉眯着眼睛,用手略微遮挡眼睛,防止雨水进入。
“话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空间裂隙是可以人为产生的?”
徐岭幽怨地瞥了她一眼。“你以前从来没有说过。”
“啊,忘记了。毕竟我了解不多。也是今天的灵力波动异常,我才想起。”茉莉一点也不惭愧,理直气壮。
“人造空间裂隙,不是说空间裂隙会引起灾害吗?”
“空天岛上的疯子才不在乎呢。”茉莉耸耸肩,“我们可就惨咯,谁知道学会了这项技术的人是善是恶。”
“要是运气差一点,那今天就该和阿兹达那人打起来了。”
徐岭听到茉莉口中能和她五五开的悍将可能来到了江心镇,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我和他打吗?”
“要是真是他来了,”茉莉无奈地摇摇头,“那就只能祈祷今天地铁上遇到的两人来的快一些了……”
“欸,还有高手?”听到茉莉也承认打不过对面,徐岭傻眼了。
“那,那咱还是不去了吧。”徐岭弱弱地提出意见。
“那可不行。”茉莉无情地驳回,“不仅要去,还要去快些。”
“你跑步太慢了。什么时候才能赶到空间裂隙那?”
从茉莉的语调,徐岭听出了她的嫌弃。
“可是这是我最快的速度了。”
徐岭表示没有办法,除非有老司机带带他。
“时间紧迫,你站在原地,不要动。”
一道蓝色的光芒从后方卷席而来,瞬间凝聚在两人脚下,形成两片薄如蝉翼的冰片。
“站稳了。”随着茉莉的一声提醒,两人像是坐上了高速的动车,雨点劈里啪啦搭打在没有挡风玻璃的临时座驾上,让毫无准备的徐岭呛了一口水,咕噜咕噜地发不出声音。
巨大的加速度让徐岭一个踉跄,好在背后的隐形屏障让他稳住了身体。
默念茉莉所教的洞察术法,再张开双眼,徐岭看清了茉莉所催动的元素。
一阵青色的罡风漂浮起冰片,周边是向上倾斜一定角度的青色的方框,从后方延绵至远方。一个巨大的风场构成加速的通道,将冰片连同它上方的两人一起发射出去。
风的呼啸传来,徐岭这才察觉自己踩在冰上,飘飘乎如凭虚御风。
冰片的速度越来越快,但平稳地向上小角度爬升,楼房慢慢俯首在徐岭脚下,他帅气地比了个剑指,假装自己是御剑飞行的修士。
远方,地面上那条裂隙已清晰可见。
在亲眼见到裂隙之前,徐岭有许多想象,那会是如同地震促使大地裂开的缝隙,沧桑地层裂开的幽邃空洞,还是未来科幻的球形空间透着五彩斑斓的光污染,还是凭空裂开的门户,背后就是异域与众不同的风光?
虽然有所推测,但当他亲眼见到实物的时候还是感到震撼。
从高空看去,一道裂纹镶嵌在河道边的口袋公园里,横跨围墙与护栏,一半凭空漂浮于距离水面五米之上的空气中,一半没入地面,不见踪影。它黝黑地吞噬所有光芒,以至于让人不好判断边界与形状。或许它是一个球形?或许只是一条放射状的裂缝?
总之,它正宣泄着水汽,喷薄着浓雾,为天空之上的积雨云源源不断补充能量。
如果有人了解洞察之术,对这片区域进行感知,他会发现这裂隙如同大坝的泄洪闸,此刻正轰鸣着,释放着着高密度的灵气,灵气的丰度如此之高,席卷着碰撞,狂暴地产生剧烈的自然现象。
天是倒悬的海,地是悬挂的天,水向河海汇去,雨往天河处流淌。
天空倒悬着巨大的漏斗,漂浮于天地之间,徐岭感觉自己仿佛是足球场之中的一颗玻璃弹珠。
天上的雨想要落下,地上的雨想要回去。
一道电光闪过,隐藏许久的天上河流便突兀炫目一下。
那一刹好似星河降落人间,像雾气,缠绕在楼房构成的山峦之上,又像巨蟒,收缩着勒紧人们毫无知觉脖颈。
要是这附近有气象站,估计工作人员正看着气象雷达孤立异常的回波正傻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