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挟着细雪掠过断壁残垣,洛坎的斗篷在废墟间猎猎作响。他握紧胸前的绿色圣徽——那是已陨神明留下的宝物,此刻正发出微弱的震颤,像一颗即将停止跳动的心脏。
脚下的石板布满裂痕,缝隙间却诡异地生长着诡异黑色植被,仿佛这片被遗忘的神殿废墟正被某种力量撕扯。洛坎跪倒在地,指尖抚过植被覆盖的古老铭文,呼吸突然凝滞。那些文字与他怀中残破的预言卷轴完全吻合:
当双月重叠于裂痕之眼,
苍白荆棘将缠绕神子的摇篮。
破灭在她的血管栽种玫瑰,
生命却用灰烬为她纹身,
神的子嗣将在混沌中获得新生。
......
他抬头望向天空,两轮月亮正如预言所述,在坍塌的穹顶缺口处交叠成血色的瞳孔。刹那间,地面剧烈震颤,植被化作无数发光的藤蔓疯狂扭动,裹挟着碎石与尘埃向废墟中央汇聚。洛坎踉跄着后退,目睹藤蔓编织成一座荆棘囚笼,而囚笼深处——
一个婴儿悬浮在光茧之中。
她的左臂缠绕着漆黑的火焰,右臂却流淌着翡翠色的流光,两种力量如同搏斗的蛇群般在她周身游走。
最令洛坎窒息的,是婴儿睁开的双眼:左瞳如吞噬光芒的深渊,右瞳却似初春破冰的湖泊。
"这就是我神留下的‘希望’吗?"洛坎的喉咙发紧。圣徽突然烫得几乎灼伤皮肤,他猛然意识到,那些荆棘并非在保护婴儿,而是在吞噬她。漆黑的火焰正顺着藤蔓蔓延,所过之处的植被凋零成灰,光茧也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该死!"他扯下圣徽按向荆棘,神器接触藤蔓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白光。生命之神的印记与破灭之力碰撞出尖锐的嗡鸣,洛坎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沸腾,耳鼻渗出温热的血,却死死抵住圣徽嘶吼:"以赛琳娅(生命之神)之名,我命令你——退下!"
荆棘骤然枯萎,光茧碎裂如坠落的星辰。婴儿跌进他染血的臂弯时,左手的黑焰突然暴涨,却在即将吞噬洛坎的刹那诡异地停滞。他看见婴儿的右眼流下一滴泪,翡翠色的光芒温柔地包裹住暴走的火焰。
"原来如此,"洛坎用斗篷裹住颤抖的婴儿,指尖拂过她眉心若隐若现的双生神纹,"连你自己都在对抗这份力量……"
废墟外传来狼群的嗥叫,夜空中的双月开始分离。洛坎将圣徽系回脖颈,转身踏入呼啸的风雪。怀中的婴儿忽然抓住他染血的手指,黑焰与流光同时渗入他的伤口。剧痛中,他竟看见幻象:
——少女站在焦土与花海交织的荒原,身后是崩塌的天空。
"这就是你要我背负的未来吗?"他对着虚无低语,把婴儿抱得更紧了些,"那么至少……让我教会你哭泣之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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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还未散尽,艾拉蹲在溪边,右手浸在流水里。一群银鱼逡巡着靠近她苍白的指尖,鳞片刚触到她的皮肤便突然膨胀成拳头大的水球,又在浮出水面时“啵”地炸成一片虹雾。
“第十三次失败。”洛坎的声音从篝火旁传来。他削着木签,眼皮都没抬,“生命之力不是喂宠物的把戏。”
“可昨天你明明用同样的方法引来山雀……”艾拉甩着湿漉漉的袖子回头,却看见洛坎指尖凝着一粒光点,轻轻一弹,光点坠入溪水化作半透明的游鱼形状。鱼群立刻簇拥而上,争食着虚幻的光饵。
“我教给你的第一课,”他弹了下艾拉的额头,“先学会欺骗,才能给予真实。”
艾拉左手的绷带突然发出焦味。她慌忙按住蠢动的黑焰,这是上周为救被狼群围攻的旅人时暴走留下的后遗症。洛坎包扎时说这绷带浸过圣殿遗迹的灰烬,能暂时遏制破灭之力的侵蚀,但她总觉得那些灰烬像冰冷的蛇,日夜啃噬着血管。
“今天我们绕过灰烬平原。”洛坎踩熄火堆,将烤好的药草饼掰成两半。艾拉注意到他的右手指节缠着新绷带——昨夜她噩梦惊醒时,黑焰曾不受控制地爬满墙壁。
“因为我的左手?”她盯着饼上焦黑的裂痕,那纹路很像自己上次在地面烧出的沟壑。
“因为平原开满了被神血污染的植物。”洛坎把水囊丢给她,“那些植物很容易受到你逸散出去的力量的影响。
艾拉点了点头。她想起了之前遇到那些植物的经历,并不那么美好。
正午时分,他们撞见了迁徙的牧羊人。羊群如云朵涌过山丘,艾拉忍不住伸出右手,一缕翡翠色流光钻进头羊的身体。刹那间,老羊腐朽的角脱落,新生的犄角宛如琥珀雕成。牧羊人惊呼神迹,捧来乳酪和蜂蜜酒,洛坎却沉着脸拽走艾拉。
“你给了它二十年寿命。”他把她按在无人的橡树下,“但那头羊的脏器早已衰竭,现在每走一步都像在被绞肉机碾磨。”
艾拉僵住了。远处传来牧羊人的惨叫,新生的羊角的确璀璨夺目,可羊尸口中溢出的血沫更刺眼。
“生命不是玩具。”洛坎擦掉她右手的血渍——不熟练使用力量的惩罚开始显现,她的指甲正一片片剥落,“你要先看见痛苦,才能理解治愈。”
那天夜里,艾拉偷偷割破手掌,把血滴在一朵将死的野蔷薇上。花朵疯狂生长,刺藤却缠住她的脚踝扎进血肉。是洛坎用剑砍断荆棘救下她,沉默地替她包扎时,艾拉突然发现他颈间的圣徽裂了一道痕。
“是因为我的血吗?”她摸着圣徽上被黑焰灼烧的凹槽。
“因为你开始问对的问题了。”洛坎把剑插回鞘,月光下他的皱纹像干涸的河床,“睡吧,明天要穿过欲望峡谷,等过了峡谷就到曾经光明教会的地域了。”
艾拉在装睡时听见他擦拭剑刃的声响,金属摩擦声中混着一句叹息:
“如果必须有人成为锁链……至少让我教会你掌控笼子的方法。”
......
洛坎·阿涅弥伊(51岁)
身份:曾是生命之神的虔诚信徒,现为艾拉的养父与导师。
性格:沉稳、睿智,内心充满矛盾与隐痛。他对神明有着深厚的信仰,但也因神明的离去而感到迷茫。他将艾拉视为神明预言的关键,既是责任,也是他心灵的寄托。
能力:精通生命之神的教义与秘术,擅长治愈与防御类魔法,同时也掌握一定的战斗技巧。他的力量更多体现在智慧与经验上,而非纯粹的战斗力。
目标:完成神明留下的预言,将艾拉培养成能够平衡生命与破灭之力的存在,拯救濒临毁灭的世界。
内心冲突:他深知艾拉的命运充满痛苦与牺牲,但作为她的养父,他不愿看到她承受这些。他必须在责任与情感之间找到平衡。
艾拉·伊莎贝尔(12岁)
她像一首未完成的诗,左半阙焚毁于野火,右半阙生长着荆棘与玫瑰。
内心冲突:她渴望平凡的生活,但命运却让她背负拯救世界的重任。她必须在自我与使命之间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