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握紧颈间的吊坠,紫罗兰流光在指尖流转。她抬头看向洛坎,发现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左手的棉带上——那里渗出的黑色纹路比以往更加明显。
"洛坎,"她轻声问,"你从未告诉过我,我的身世到底是什么。"
洛坎的手微微一颤,药茶的热气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水珠。他沉默片刻,将茶杯放在床头柜上,茶杯与杯垫的碰撞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艾拉,"他的声音低沉而疲惫,"有些真相,知道得太早反而是一种负担。"
"可我已经不是孩子了!"艾拉猛地坐起身,左手的黑焰不受控地窜出,将床单烧出一个小洞。她慌忙用右手压制,生命之力与破灭之力在掌心交织,形成一团混沌的光球。
洛坎的瞳孔微微收缩,藤蔓从袖口悄然滑出,缠绕住艾拉的手腕:"冷静点,孩子。力量失控只会让你陷入危险。"
"危险?"艾拉苦笑一声,"你觉得我现在还不够危险吗?每次力量失控,你都要用各种方法帮我压制。可你从未告诉我,为什么我会拥有这样的力量!"
她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远处传来加雷斯的脚步声,伴随着光明之力特有的嗡鸣。
"发生什么了?"主教大人推开门,水晶杖尖端还粘着实验用的星屑粉末,"我感觉到一股异常的魔力波动......"
他的目光落在艾拉手中的混沌光球上,白胡子猛地翘了起来:"怎么了这是?"
洛坎叹了口气,藤蔓缓缓松开艾拉的手腕:"或许......是时候了。"
......
三人围坐在别馆的壁炉旁,炉火映照着他们的脸庞。洛坎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绘着复杂的符文和古老的图案。
“三十年前,"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我追寻我神的预言在荒野中发现了一座被掩埋的神殿。那里供奉的是一尊未知的神明。"
他轻声念着古老的预言:
【当双月重叠于裂痕之眼,苍白荆棘将缠绕神子的摇篮。破灭在她的血管栽种玫瑰,生命却用灰烬为她纹身,神的子嗣将在混沌中获得新生。】
洛坎的手指抚过羊皮纸上裂痕形状的图腾,壁炉的火光在他眼窝里投下深深阴影:“那神像拖着一座荆棘囚笼,生命与破灭的力量在其中交织缠绕。”
加雷斯的水晶杖突然发出嗡鸣,杖头镶嵌的光明宝石在洛坎的操作下投射出全息影像——三十年前那座被掩埋的神殿在双月的重叠中拔地而起。刹那间,地面剧烈震颤,植被化作无数发光的藤蔓疯狂扭动,裹挟着碎石与尘埃向废墟中央汇聚。
画面中的洛坎踉跄着后退,目睹藤蔓编织成一座荆棘囚笼,而囚笼深处——
一个婴儿悬浮在光茧之中。
她的左臂缠绕着漆黑的火焰,右臂却流淌着翡翠色的流光,两种力量如同搏斗的蛇群般在她周身游走。
艾拉的心猛地一跳,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吊坠,“那就是,我吗?”
“是的,那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洛坎的声音有些颤抖,那日的景象如今重新出现在眼前,给他带来的震撼却一点不减。
艾拉愣愣的看着幻象中的自己,欲望女神的轻笑在她耳畔响起:"现在明白了吗?"
祂的声音在恍惚间与洛坎重叠,一同诉说着她的身世:“你是生命与破灭的孩子,是赛琳娜最后的赌注;是祂在坠落前,留给世间最后希望。”
“这股力量并非诅咒,而是一份沉重的使命。”
“只有生命与破灭的力量完美结合在一起,才能唤来救世的希望。”
“来找我吧......我可以告诉你所有的真相......”
壁炉的火光在艾拉瞳孔中跳跃,映得她颈间的吊坠像颗不安分的心脏。洛坎指尖摩挲着羊皮纸边缘被灼烧的焦痕,那些他深埋三十年的记忆正从裂缝中渗出腥甜的铁锈味。
"那座神殿供奉的似乎是曾经的主神。"一直沉默的加雷斯突然开口,光明宝石投射的幻象突然扭曲,浮现主神悲悯的容颜——祂的长发间缠绕着腐败的荆棘,神袍被侵蚀灼出星图般的孔洞,"但祂的神像早已被侵蚀污染。"
艾拉的手指无意识抠进掌心,在欲望神殿见到的壁画突然清晰起来。那些被黑手拽向深渊的冠冕,此刻正与幻象中主神破碎的神冠重叠。
“当我把你从荆棘囚笼抱出来时,”洛坎的藤蔓缠上艾拉颤抖的手腕,输送着镇定的能量,"你的哭声让方圆十里的侵蚀生物尽数枯萎。"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干涩,"那些枯萎的怪物尸体里......开出了新生的花。"
加雷斯的水晶杖突然照亮房间角落,光晕中浮现出当年的景象:婴儿形态的艾拉蜷缩在洛坎染血的斗篷里,左眼的黑焰将他的护腕烧成灰烬,右眼的流光却让沿途枯木绽出新芽。
艾拉突然想起那些深夜——每当她噩梦惊醒,洛坎总会握着她的左手入睡。原来那不是安抚,而是用血肉之躯充当缓冲的容器。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右手的生命之力不受控地涌向洛坎的伤疤。
“傻孩子,”洛坎轻轻摇头,眼中满是温柔,“有些事情,是你不需要背负的。你的路应当光明且充满希望,而非被过往的阴霾所笼罩。”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艾拉额前的碎发,试图抚平她紧锁的眉头。
艾拉望着洛坎,眼中闪烁着泪光,却也渐渐找到了一丝坚定。“可是,我...我真的能做到吗?”
洛坎微微一笑,如初春的阳光,足以融化她心中的冰雪。“相信我,艾拉。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命运便已为你铺好了路。你所经历的每一次磨难,都是为了让你更加坚强。”他的话语轻柔却充满力量,在艾拉的心田种下了一颗信念的种子。
“而且,你并不孤单。”洛坎继续说道,目光中满是鼓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愿意与你并肩作战的人。他们或许正在某个角落等待着你,期待着与你一同创造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