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精神上的劳累远比肉体的创伤更加难以治愈,人不可能像一台机器一样,一直逼着自己拼命地努力。
我希望我是一台机器,因为只有我是一台机器,我才可以在同班林优夏的“强烈攻势”下保住我现在的一切。
课间明明是一个给予学生放松时间的时段,而我却独自坐在教室里,此刻的我刚刚做完一道数学答大题。
因为眼有些花,所以我选择靠在椅子靠背上,将书直接扣在脸上稍微休息三十秒。
三十秒后,我将继续投入到无休止的努力之中。
“泊雅,还是这么努力呢。”
我本人喜欢把她的声音比作涂上了蜂蜜的水蜜桃,外表是丝滑甜腻,而蜂蜜之下则是坚硬紧实的果肉。
或许林优夏就是先天的强势甜妹吧。
她走到我的桌边,轻轻放下一盒可可牛奶。
“偶尔也要像这样休息一下哦,毕竟人的大脑也是需要放松的。”
我把盖在脸上的书拿了下来,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位高个子的金发少女,目测高我二十公分,及背的长发发梢则是漂亮的渐变粉。
如果你说她是典型的“日式辣妹”,那她身上还没有戴安娜小辈多的首饰则完美地反驳了这一点。
西装外套没有扣紧,敞着怀穿,一副松弛感满满的样子,从侧面看也因此能稍微藏起一些让衬衫都有些“承受不住”的丰满。
想起来有段时间她还一直对“崩扣子”兴致勃勃呢。
她的美甲倒是和戴安娜小辈几乎一模一样。
“多谢关心。”
我不应该对她太过冷漠,毕竟在林优夏放弃体育路线,转而加入学生会时,我也是表示赞同的,我也应该能预见到,一心扑在学业上的林优夏是能一步步撼动我位置的人。
如果我不是现在这种境遇的话,我应该能和她成为很要好的朋友,可惜天公不作美。
“我还挺好奇的,为什么泊雅自打开学以来就这么拼了命似的努力?就算你的成绩有点退步,但在全校也是名列前茅啊。”
“人各有志而已。”
优夏随便找了个我身边的位置坐下,不知从哪里又拿了盒可可牛奶。
插上吸管,随着她咽下第一口,像小动物一样的可爱表情从她的脸上浮现而出。
“每次问泊雅这些问题,你都会这么回答我,好敷衍......该不会...是为了赢过我?”
我不知道优夏在背地里付出了多少努力,所以我也不好评价她这番话究竟是天才的傲慢,还是努力家的炫耀。
我尽量压制住我的小情绪,平静地反问。
“人志在高远,有何奇怪的?”
“我主要是担心泊雅你太累了,其实泊雅你最近已经偶尔会露出很明显的疲态了哦。”
确实如此,晓辈已经不止一次试探我了,那天庙会夜也在他的面前暴露出了平时的模样,是我太累了么,已经演不好那个强大的自己了......
晓辈是个真诚的人,他对朋友的珍惜已经到了相当偏执的程度。
如果他发现我的不对劲,又或者我向他吐露真心,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帮我。
但有些过于现实的问题,仅凭一腔热血和有限的力量是解决不了的,我不想把晓辈拖下水。
“所以说啊,为了让泊雅能够最大限度地放松身心,我们学生会特地联合校方办了新的活动哦!”
“仅仅为我一人?”
“啊哈哈哈,其实也是为了还处在倦怠期的大家......”
优夏挠了挠头,像是在卖萌一样地做了个“诶嘿☆~”手势。
她提前告知了我运动会的相关事宜,也宣称这是在老校友——帕丽策集团董事长的高调注资下最豪华的一届运动会。
“我打算报名乒乓球单打的比赛,你知道吗,各个项目的第一名可以在既定奖品和海水浴场入场券之中二选一哦!”
“凭优夏的家资,闲暇之余去海边玩耍不过拂尘一捻之举,其他奖品也并非贵重之物,为何如此看重这些?”
“不一样啊,主要是我想和泊雅一起去海边啊,海水浴场的入场券大方到打二折呢!”
“这和我有何关系?”
“泊雅自尊心很强啊,如果是我请的话你肯定束手束脚的,玩不尽兴,但要让泊雅自费的话......”
优夏突然像是被电到了似的止住了话题,她双手紧紧地捂着嘴,琥珀色的眼睛不时偷偷打量我的表情。
“若是由我自费,以我家境,怕是只够打车钱。”
我知道优夏在避讳什么,其实我也避讳这些话题。
我这一年多一直都在扮演一个和周围人同样家境的女生,但我的家庭并不富裕,我是和晓辈一样的“特招生”。
“哎呀,抱歉啊泊雅,我不是故意提这茬的......”
“无妨,事实而已。”
明明和优夏的关系不应该太好的,但她却知晓我最重要的秘密。搞得我现在都不太明白和优夏的关系算好算坏了。
“总之,我要拿下冠军,然后和泊雅你一起去海边玩!”
“为何是我?优夏身边朋友繁多,陪陪他们岂不更好?又或者恋人之类...”
“诶?可是我没有男朋友哦,况且...”优夏站起身来,从背后抱住了我,“我最最最喜欢的朋友,就只有泊雅你一个人哦!”
我曾经见过思媛晓辈和汐语晓辈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同性之恋。
对于优夏这样的热情,我此时竟然想要开句玩笑——希望林优夏对钟离泊雅并没有恋爱感情在。
◎◈◎◈◎◈◎
在宣布了运动会之后,二年B班的项目报名很顺利。
当然,我并没有报名任何项目,对此优夏也没有多管。
照她的原话是“观众席也是体验的一环嘛,毕竟那么嘈杂,你总不能还学得下去吧?”
真是的...那家伙净做多余的事。
为了让我放松,在她训练时还特意把我抓过去给她和她的陪练当裁判员。
照她的原话是“裁判席也是体验的一环嘛,毕竟那么嘈杂,你总不能还学得下去吧?”
不过,林优夏那家伙疑似有点太小看我了。
还是说说她的陪练吧,前一个......忘了。
后一个看上去有些平平无奇,但实际上成绩优异、体育优异、长相优异...曾经被别人评价为“星钻段位的男人”,看意思是比星耀段位低,但是比钻石段位高?
应该算是“北海苑最希望交往的男生T1梯队”的成员。
他是学生会会长楚家文的弟弟——楚家驹。
平时和优夏的关系也还算不错,是那种会时不时有些暧昧八卦乱飞的关系。
不过优夏和他的交集是因为二年C班的秋挽月才有的。所以实际上,两人对对方没什么感觉,不过是懒得管那些追求“嗜血娱乐”的八卦轶事罢了。
楚家驹还有个关系特别好的同学,是个有些小鸟依人的可爱孩子,她就是秋挽月了。
平时总跟在楚家驹身边,两人形影不离,也没少传出来暧昧八卦,不过看那孩子还挺享受的,估计是对楚家驹有好感。
视角来到球房。
冬末春初的球房有着恰到好处的温暖,轻薄的乒乓球在球拍和案桌之间劈啪作响,纵蹿横飞。
少男少女在酣战和热血之中挥洒汗水,这幅画面似乎填充着外溢而出的青春活力。感觉像是那些上班族的老社畜牛马会感到羡慕的场景。
虽然对于我的学习来说有些许吵闹,但这并非无法跨越的障碍。
一个真正想要学习的人,哪怕我身边是拆迁队,我也有办法专注下来。
“泊雅~~~~”优夏用十分怪异且起伏不定的音调叫我,“哪儿有你这样当裁判的啊~~~~”
“有何不可,我不是也没有误判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是...我带你来这儿是放松身心的啊...”
“安心,优夏,我现在身心倍感愉悦,宛若空游无所依。”
“真的是...家驹同学,打快一点,越快越好,这样她就看不清了。”
“啊?你确定吗?”
“你觉得我会接不到吗?”
“有点担心吧。”
“呵,那你放马过来吧,看看谁先失误。”
明明是打算刁难我的,结果楚家驹和优夏之间的高速对战倒是愈演愈烈。
虽然很快,但是因为两人都很持久,所以判个得失输赢倒也不难。
都说真正的知己般的侠客,唯有在剑与剑的交锋之中才能够交互本心,我感觉眼前的两位其实就有那意思了。
伴随着短促而有力的轻吼,两人额头与臂膀的汗水被有力的挥拍甩出,球速快到我几乎没能看清。
不过好在他们两个已经陷入了自己的境界之中,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毕竟两人对于优夏外套一甩、运动服卷到露出整个肚子都不在意,那么,哪怕我辨不明谁输谁赢其实也无所谓的。
于是我打算低头看向我的单词本。
座位旁边一沉,秋挽月坐到了我的身侧,因为她也比我高,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感觉似乎有些阴郁?
明明秋挽月不像是这么“重”的姑娘。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我身侧的婉约少女有些重,这长凳感觉也像是个跷跷板,那一头的重量似乎要把我翘起来。
“哈!“喝啊!”“嘿!”“呀!”
“啊呜~~~......”
随着一声清脆的回击声,白色的乒乓球拖着一抹看不清的残影,不偏不倚地打在了秋挽月的额头上。
在命中的一瞬间,像是小奶狗一样略带委屈的声音从秋挽月口中发出。
“挽月!?没事吧?”
楚家驹和优夏都跑来关心她。
“啊...没事的,也不疼...”
“真是对不起啊,都怪我们太投入了。”
“没关系的,看家驹打得那么热血,我也很高兴呢。优夏也是,别担心啦。”
战局在秋挽月的张罗下又恢复了,楚家驹和优夏打得难舍难分,不过最后还是优夏落败了。
……
那天周日,尽管是冬末春初,但其实相较于以往还挺热的,我们三个女生来到更衣室休整。
“咕咚咕咚咕咚...呼啊——爽......”
像是给汽车水箱灌水似的,优夏一口气就喝干了一整瓶淡盐水。
“优夏你好像个喝酒的豪腕壮士啊。”
“诶?哪儿像啦,我多淑女啊。”
“真的淑女的话,应该不会发出那种大叔一样的声音吧。”
“泊雅~挽月她说我是大叔...”
“若说是淑女,刚才那一番举动,活脱脱像个打虎壮士。”
“干嘛~~一个两个都嫌弃我...不理你们了...”
优夏假装生气地转过身去,把运动服脱掉,随性地丢进自己的衣柜里,又麻利地把自己的运动内衣脱下来。
随后把自己的运动内衣卷成个卷,像是在展示什么好东西似的招呼我们去看。
随即用力一拧,汗就淌了一摊下来。
“你看,我多努力啊,还老说我。”
“知道你努力,赶紧把衣服穿上啊!”
虽然都还是女孩子,但优夏怎么开放到这个程度啊!
就像是发现玩具了似的,优夏故意贴近我,显摆自己的身材。
“啊,泊雅害羞了~怎么了,想要摸摸我的大欧派吗?”
“我要生气了哦!”
“呀~好可怕,换衣服去了~~”
“钟离同学,刚刚难得说了句白话呢。”
秋挽月这一句话让我意识到,优夏这家伙又在破坏我的“人设”。
“嘛,情急之下吧...”
“说起来,泊雅你为什么一直坚持那么古风古韵地讲话啊?”
“天机不可泄露,尤其是对暴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