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从蒂娜房间回到他自己的客房后,月零不出意料地找上门,经过近十天的接触,医生发现她的问题并不源于好奇心,更像是因为无聊想找个人聊天,而聊什么倒是无所谓,发现这一点后,她就变得好应付多了。
“医生的名字为什么叫医生呢?”
有些傻气的问题,不过还是得到了正经回答。
“因为很多的人这样叫,所以就把它当成名字了,其他的还有小偷、害虫、混混、小鬼头……很多很多,这个算最好听的了。”
“原来如此……是谁最先这么叫的呢?有什么含义吗?”
“问题要一个个的问。是一个我最讨厌、在这世上又最尊贵的人最先这么叫的,意思我不知道。”
“那个人是谁呢?”
“秘密。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不过也有人叫我老师,虽然只有一个人。”
“哦~老师!这个人又是谁呢?”
月零来了兴趣,显得很兴奋,医生把正在看的书合起来,不过把大拇指留在其中充当书签,开始回忆。
“呣……西边,比魔族的国家还要更西边,那里全是戈壁滩,有一个很落后的国家,叫我老师的人就是在那儿遇到的,一个很年轻的男性,比我还小几岁。”
“为什么要去那么偏僻的国家呢?”
“和莎乐的委托有关,是个很长的故事,说起来会没完没了的,空了再和你慢慢说吧。你的名字呢,怎么来的,有什么含义吗?"
“是莎乐给我取的。”
医生想起自己说月零名字奇怪的时候,难怪当时大狐狸会反驳。
“就完了?”
“嗯。现在就很闲吧,我想听刚才的故事。”
“不行,我想好好休息。昨天让你看的书看完了吗?”
“还没。”
“那回你房间去看书吧。”
月零忘性很大,估计下午就不在意刚才说想听的故事了。
“但是……”
“没有但是,不然再敲你一下,去吧。”
缠人归缠人,她还是比较听话,房间内又重新变得安静。医生接着刚才的书读起来,书的内容是描写血族与征战王战争历史的,上次听蒂娜大致讲过后就有了兴趣。
他打算看完血族的记载的历史后,再回去看看兽族的,然后比较下两族对这段过去的描述有什么不同。
慢慢地,他沉浸于书本中的时间,不过还没几分钟,敲门声响起,他嘭地一下合上书本,想着今天的月零比平时更难缠,看来真得给一手刀教训教训,于是在开门后就毫不犹豫地照眼前的脑袋来了一下。
“痛!”
为什么蒂娜会在这里?!
“……王女殿下!早上好,身体还好吗?”
蒂娜一只手揉着被敲的地方,眼里带着疑惑与恼怒。
“一切都好,除了刚才头被打了一下。”
“那就好,您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带我去城里逛逛,刚才的事一笔勾销,不然……”
听着略带威胁的话,医生摇摇头,后续被女仆追责要比敲她头的后果麻烦得多,但既然目的是城里,也难怪她会穿一身便服来这。
“姐姐带亚莉克希亚去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了,我们午餐前回来,没问题。”
“你经常这么做吗?”
这轻车熟路的样子很难不让人这么想。
“没有,这是第一次。”
何等纯粹的笑容,可爱,相信她好了。
医生在心里盘算着,如果不会被精灵发现,而蒂娜的房间普通人又过不去,那暴露的概率很低,计划可行,顺便把月零也带上吧。
月零和小公主这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两人打招呼时的表现大相径庭,一边胆怯,另一边大方有礼。
到王宫外也是如此,蒂娜带路走在前方,月零缩在医生旁边。三人在大街小巷中来回穿行好长段时间后,来到此行的目的地,位于王都东边的大型市场。
王都共有三道城门,其中南侧和西侧各连大道,唯有东边直通森林,城外的小道也因森林中兽主的存在而开发成了七拐八绕的样子,为的就是避开森林中心。
这里市场物品种类丰富,多是街边小摊,从沾满泥土的树根到五颜六色的野果、体态轻盈的小鸟到尚有余威的猛兽毛皮,看得出来都是城外森林的物产。
蒂娜很活跃,似出笼的鸟,医生不得已抓住她的手腕才让其稍稍安分,月零也被眼花缭乱的商品吸引了目光,最终三人在一个玉石摊前停下来。
摊位分成两部分,一边是放宝石的地方,另一边是放着绳结银链,现场制作首饰的地方,蒂娜目光被摆放水晶的木盒吸引。
“挑一个吧,就当是这次出来的纪念。”
“可以吗!”
“当然,反正都是些便宜货。”
蒂娜很高兴,一脸兴奋地在盒子里翻来找去,医生也问了月零,但她兴趣不大,最后蒂娜挑中一小块淡紫色半透明的水晶,连带做成手链的工费也不到六个银币。
等待首饰加工的时间,三人接着逛剩下半条街,医生对一些没见过的野生草药感兴趣,买下一些作为样品,而蒂娜兴奋劲渐渐消散,开始找人搭话。
“医生,今天高兴吗?”
“还行,这么新鲜又有活力的市场很少见。”
“其实平时商人和货物都要再多一些,最近森林主人的脾气不太好,所以到森林谋生的人少了很多。”
“兽主吗?莎乐也说过……不,你不是第一次溜出来吗,蒂娜?”
小公主干笑了两声,尝试转移话题。
“刚才开始我就有一件在意的事,可以问一下吗?”
“什么?”
“请把头低下来一些。”
蒂娜一副想说悄悄话的样子,医生附耳过去,被呼出的热气和声音弄得有些痒。
“月零大人是你的恋人吗?”
医生无言,虽然蒂娜看起来年幼,不过那是按照人类的判断标准,实际上她的年龄应该比外表长两岁,刚好是对恋爱话题感兴趣的阶段。
“并不是,月零是……”
医生一时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表达二人的关系,突然卡壳了,但王女却如临大敌地提醒他声音太大了,表情很紧张。
“已经迟了,月零听力很好,估计刚才的问题也被听到了。”
现在三人早已离开市场最热闹的地段,相较之前环境变得安静了许多。
“对不起!月零大人,我不应该在背后谈论您。”
蒂娜弯腰道歉。
“您不用道歉,蒂娜殿下,我并没有在意……”月零表情像是被对方的动作吓到了,“医生是我的保护对象。”
“是这样吗,那您是什么时候和医生认识的呢?”
小公主很会得寸进尺,见月零真没生气,一下就贴了上去,这之后的数分钟都在重复王女提问、月零被迫回答的过程,医生心里很高兴,正好让她尝一下被人缠上不停追问的滋味。
三人在谈话中慢慢前进,不知不觉来到了城墙之下,高大的城门很威风,城内城外分别站着一队卫兵,城门上还能看见数个魔法师的身影。
这对一道连接森林的关卡来说守卫过于森严,询问蒂娜后得知是因为兽主的活跃,所以防范于未然,而且除了加强人手外,城墙上布置的防御魔法也在升级。
由于没有出城的必要,所以三人开始折返,蒂娜拿到手链后很满意,对着阳光看了又看,最后也有惊无险地在午饭时间前赶回王宫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