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已经完全放开手脚的两人,医生只能有多远躲多远,等狼狈逃窜至安全距离后,他看向教堂的方向,心里感到一阵阵恐惧,想必那个叫叶莲的可怕女人正在里面观战,而她能将尼尔的实力瞬间提升至这种水平,证明她极大可能拥有更强的力量。
在医生熟识的人之中,就数莎乐最厉害,但他认为现在恐怕莎乐过来了也无法起到逆转局势的作用,只能祈祷叶莲会一直安分观战,想到这,他又把目光投向正全力火拼的两人。
月零和尼尔此时相隔了十余米,他们周围的地面都被烤得发红,砖石表面像长满了一层荧光苔藓般,在黑夜中散发着点点火光。
尼尔已经变得全身赤红,宛如掌握火焰的魔神降世,他双手握住剑柄,剑尖指着右侧身后的地面,自下而上挥舞,掀起一股炽热的风暴,将地砖卷起,成扇面盖向前方。
月零不闪不避,地砖与火焰形成海啸般攻势砸向她,不过却如同微风拂过山岗,碎石与烈火贴着她身体划过。被席卷过后的地面燃起一簇簇火焰,但随着月零的踏过,地面不再赤红,火光对她退避三尺,她的每一步都伴随金色的光粒升起,不紧不慢前进的脚步最终在离尼尔数米的距离停下。
“抱歉,接下来我没有留手的余裕。”
“为什么不离开,你认为能凭借手里的刀击败叶莲大人吗?”
“我想试试,因为我添了麻烦医生才会来这里,我需要负责。”
“那就击败我,用你的武器说话!”
月零后跳拉开距离,尼尔恣意挥舞大剑,剑刃仿佛被火焰拉长,成了一条绚烂的长鞭,地面被撕裂出一条条发着火光的沟壑,但长鞭无法触及月零的三尺之内,金色的光辉在她周围泛起,她以拔刀斩的架势,仿佛在一瞬间斩出了无数次,光芒汇聚成线条,横七竖八地组成了一条冲向尼尔的光路,每一段光线都是一次斩击,眨眼间他便被光路覆盖。
等光芒消散之际,尼尔还维持着架势,但全身上下都布满了渗血的伤口,月零没有停止攻势,金色的光辉像一层薄雾铺满整个广场,光粒像升腾而起的晨雾,她高举武器,神圣的光辉由四面八方汇聚在刀刃之上。
医生见过这个架势,月零在布拉德兰重伤的情况下也用过,只是想不到她全力使出时会这么夸张,光雾甚至弥漫到了他身后更远处。
尼尔若是接下这一击必定有死无生,医生觉得他应该阻止,不过根本没有时间,月零已经蓄势完成,将这一击斩出,但让他意外的是,木刀在最后一刻转换了方向,指向了教堂的一角,那是尼尔手上大剑被丢出来的方位。
月零的目的是教堂内的叶莲,巨大的光刃飞出的一瞬,围绕在四周的光芒同时消失,仿佛她将一切都灌注进了这一击中,然而劈开大地的攻势在接触到教堂外墙前就被什么东西挡了下来,空气中产生了潮水般的波动,光刃被无形之物撞碎,化作冲天的光芒消失于天际。
医生注意力没有放在这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上,因为四周光芒消失的一瞬他就看到月零因脱力倒地不起。待他匆忙来到地上的人影近前时,稍微松了口气,月零看起来没事,还清醒着,只是看起来很累,大口喘着气。
“对不起,医生,好像搞砸了。”
“没关系,不用担心,剩下的交给我吧。”
看着周围凌乱的一切,医生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说出来一句算不上安慰的话,等他扶起月零后看向尼尔,发现他勉强用剑身撑着自己,虽然全身上下都是血,看起来挺惨,不过应该没有生命危险,现在最大的问题仍是迟迟未现身的叶莲。
月零全力挥出的一刀在地面留下了半人多宽的光滑切口,但那只蔓延到教堂外墙不远便被逼停,在原地留下了一个半圆形的无底深坑,医生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叶莲究竟是何方神圣,但肯定完全超出他们能处理的程度,他脑袋离突然冒出来在圣域时遇到的异教徒说的话:
“那位大人会掀起变革的风暴,风暴会将黄金树!将世界!将一切连根拔起!”
当时他听着有些可笑,现在只有深深的恐惧。
“能站稳吗?”
“有点困难。”
月零呼吸节奏没有放慢,甚至有加快的趋势,医生只好让她坐到地上,用自己的胸膛给她的背部作支撑,让她半坐着恢复体力,而他自己则盯着寂静的教堂,那边一直没有动静,这让他心里更加不安。
“尼尔!那个叫叶莲的真的在里面吗?”
“千真万确。”
“那她为什么还不出来?”
“我不知道,你们何不趁现在离开?”
“要是她愿意放过我们,那就没必要跑,她不愿意的话,跑也没用不是吗。”
“我会请叶莲大人放您离开,请不要担心。”
要是对方真有这么好心就行了,医生没再回话,他感觉月零在微微颤抖,从她身上传过来的温度也在下降,于是解下外套把她盖住。
“没事吧?”
“嗯……没关系。”
看着怀里的月零,医生有些不解,因为使用圣物不应该对身体造成这么大的负担,不过等不了他细想,教堂那边传来动静。
有白色的光芒从教堂的玻璃窗中射出,而且越来越亮,最后让医生也忍不住用手遮挡,亮光持续一会后,一束由光线汇聚而成的巨大激流,吞噬掉教堂的整个正面,射向远处的夜空,随后砰地一声,像是和什么东西相撞发生爆炸,巨大的风势裹着惊人的巨响从他身后传来,久久不息。
而在残留的光芒照射下,医生终于看清了那位叫做叶莲的人类女性,那道身影青丝如瀑,黑袍如夜,悬浮于半空,嘴角以优雅从容的弧度微微上扬,对方的目光则射向他自己身后的某处,他不由自主地顺着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有些眼熟的长袍与枪尖,它们同属于一位主人——“黄金树的代言人”,伊恩诺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