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不用在意，是我们耽误你的时间了。”
“谢谢您……请跟我来，在这里谈话对您有些失礼。”
“不用了，照顾这么多孩子一天下来肯定没有多少空余时间，今天我们就先走了。”
“嗯，那我送您离开。”
“等等。”医生从身上掏出几枚银币递出，“这些请收下。”
“不，我不能……”千雪嘴上说着不能，但表情和眼神却并非如此。
“收下吧，就当是给那些孩子的。”
“好……谢谢，真的谢谢您。”
“那我们就先走了，你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做，就不劳烦送行了。”
“不，请等一下，我也有事要去镇上……去买些吃的，给那些孩子……”千雪越说越小声，头慢慢低下去，脸上浮现出一些红晕，耳朵和尾巴也都没精神地耷拉下来。
看着这样的千雪，医生觉得自己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身体也有些飘飘然，他的视线在对方头上的耳朵和拖到地上的尾巴上来回游弋，觉得必须找个机会试试手感，这镇上应该没有比千雪更好欺负的猫耳娘！
“好，碰巧我们也要去市场买些食材，能拜托你带路吗？”
“没问题。”
千雪点头答应，脱下身上的围裙，简单收拾一下后就和两人一起出发，最终在市场前分开，她去了另外一边购买便宜量大的食物，而医生和月零则随意闲逛，最后买了干笋、熏肉、青菜和生米，调味料在他们租下的宅子里本来就有。
回到住处时天色还早，医生把干笋用温水泡上后，来到院子里悠闲的择菜，月零则坐在旁边看着他，也不说话。
“光盯着有意思吗？”
“没有。”
“那到一边去玩，晚饭的时候会叫你的。”
“哦……晚饭是什么？”
“炒这个。”医生扬了扬手里的菜叶子，“还有笋干炖肉汤。”
“好吃吗？”
“好吃好吃。”
“为什么做这个？”
“因为做起来方便。”
“哦~”
医生没有回话，继续择菜，空气再次变得安静，月零依旧在一边看着他择菜，没有离开的意思。
时间缓缓流动，阳光斜斜地洒在院子里、照在草地上，让菜叶表面的水珠发出晶莹的光，医生折断菜梗，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后几缕湿润的、带着泥土气息的味道在空气中一闪而逝，他用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少女，还是开了口。
“不用一直陪着我也行，去做点你喜欢的事吧。”
“我喜欢陪着你。”
“……！”
一颗意料之外的直球打得医生猝不及防，他偏过头确认月零的表情，但在对方的脸上他没看到半点波动，就连她的视线也还停留在青菜叶子上，仿佛说出刚才告白般的话语对她来说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稀疏平常。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拿月零一点办法没有。
“是嘛……那找个话题聊聊吧，只是看着很无聊不对吗。”
“嗯……今天在救济院医生你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又大又空以外也没什么不正常，你呢？”
“也没有，明天还要去吗？”
“看领主府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没有的话就去吧。”
“好，明天要去做什么呢？”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多去几次总会发现点什么的，那里一定有问题。”
青菜被处理完毕，不易熟的菜梗和易熟的菜叶被医生分成了两边，他没着急结束对话，反正时间尚早。
“为什么这么确定呢？”
“因为领主花钱扩建救济院，还花费大力气把周边的混血种集中起来，但之后又毫无理由地把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人分散开，这很反常。而且救济院很穷，大概连基本的食物保障都做不到，今天千雪拿到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市场买吃的……”
“等等！医生！等一下！”月零揉着太阳穴，表情看起来很苦恼。
“怎么了？”
“信息太多了，反应不过来。”
医生哑然失笑，忍不住把手放到她脑袋上摸了几下。
“那我说得简单点。首先，根据镇上情况可以推测领主多半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对吧？”
“嗯。”
“其次，领主不关心混血种，但又围绕混血种做了很多意义不明且费钱费力的事，这种行为很矛盾。”
“嗯嗯。”
“所以只能猜测领主对救济院做的事其实不是为了混血种，而是为了他自己的目的或者利益。既然如此，那在救济院里肯定就能调查出什么东西来，明白了吗？”
“哦~明白了，厉害！”
“认真观察的话你自己也能想通，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吗？那我有一个问题，可以问吗？”
“问吧。”
“你喜欢那个叫千雪的人吗？”
“…！”医生心脏猛地一停，有些心虚地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观察到的。”
“笨蛋！你才厉害吧！给我把注意力放到正事上来，一天到晚这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对不起……痛，请放过我……”
医生把手盖到月零头上狠狠揉搓，把她头发全弄乱了才停手。
“长记性了吗？”
“长了。”
回答后，月零用力摇摇头，尝试把头发摇顺一些，然后换成用手慢慢整理。
“那就好，我去做饭了。”
“请等一下……刚才的问题。”
“哦~看来你还没尝够苦头。”
“不要！”月零站起来，躲到远处，“坏心眼！不公平！”
“唉……你很在意吗？”
“稍微有点好奇。”
“……我想摸摸她耳朵和尾巴。”
“只是这样？”
“没错，满足了？”
“嗯，满足了。”
月零点点头，果真没再追问更多细节，她又溜回医生旁边，刚才警惕的样子荡然无存，颇有一点记吃不记打的味道。
“奇怪的孩子……那我去厨房了，你回房间吧，做好之后会叫你的。”
“好。”
带着择好的青菜，医生去往厨房生火做饭，刚好在太阳落山时，慢火咕嘟出来的干笋炖肉和刚出锅的炒青菜被端上餐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