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下山,领主府的晚宴就宣布开始,地点就在领主府的大殿里,平日遮挡视线的屏风被撤开,整个大殿变得宽阔许多,四周的四根大柱挂满了发光石,把室内照得一片光明。
与午宴不同,晚宴采取了分餐制,莫格在地台上用餐,其下设有四张桌案,每侧各两张,医生和卡洛坐一边,他斜对面是米菈,正对面的位置还空着,想必是为那神秘的书雪先生预留。
中间的空地有许多曼妙的身姿在舞动,大殿不起眼的各个角落也有人在奏乐,排场确实比午宴时豪华不少。
卡洛旁边换了一位新的小侍女,但没被他当做玩具把玩,只是安静站在一旁,卡洛本人也规矩地盘腿而坐,比午宴时庄重很多。
医生也跟着坐下,琥珀自然也一起来了,此时被夹在他和卡洛中间,看起来战战兢兢,于是医生让她换到了另一边。
“坐下来吧。”
“是。”
琥珀贴着他坐下,把他当做屏障,以隔绝卡洛的视线,缩着身体看起来小小的一只。
“哦,这家伙被你调教得不错。”卡洛向医生搭话。
“我没做什么,还是你教导有方。”
“你也试试怎么样?”
“试什么?”
“雕刻。把一块原石慢慢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非常有趣。”
“听起来不错,以后有时间了再向您请教。”
“到时候我一定倾囊相授。但你旁边的那个就不用多花心思了,她已经是件成品,用粗暴的手法玩弄合适些。”
琥珀听到这句话身子缩着更小,耳朵压下来贴着头发,尾巴收到了裙摆之中,身体不住颤抖。
“知道了,我会慢慢享受的。”
医生揽住琥珀的肩膀,让她轻轻贴着自己,这起到了作用,琥珀身体抖动的幅度正慢慢变小。
“没意思,你和书雪先生一样没趣,玩弄女人也在乎个什么闲情逸致,让她们撅起屁股趴成一排你挨个享受不就成了。”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罢了……说起书雪先生,他的位置好像还空着。”
“应该快了,书雪先生常年不在府内,他喜欢游山玩水,见他一面不容易。”
“明白了。”
卡洛兴许觉得无趣,不再开口说话,而医生也收回视线,转头望着对面空着的伏案若有所思,突然之间,他感觉到一双小手摸上了自己的大腿。
是琥珀,她正在轻轻为自己按摩,这应该也是卡洛调教的成果之一,医生不习惯,把她的手抚开,用一个眼神让她乖乖坐好。
而就在这时,那张空着的伏案上有黑白二色的光芒闪过,而后凭空出现了一道身影,传说中的书雪先生姗姗来迟。
透过曼舞的轻纱,医生窥视着对方的外貌,书雪先生身穿两层长衫,外黑里白,头发很长,梳着发髻,发色如墨一般漆黑,但发梢有一段是白色,这样的特征也出现耳朵和尾巴上,他是人类和兽族的混血。
书雪先生依次向莫格、卡洛米菈拱手行礼,他一举一动皆透着优雅,宛如一幅活着的水墨画。
“书雪先生,有一段时间未见了,你当真难寻。”
“莫格大人见外了,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一切都好,此次急着见你是为了向你道贺。”
“道贺?有什么好事吗?”
“困扰我们许久的问题终于得以解决,我们的计划可以再向前推动了,而这都多亏了医生阁下。”
莫格看向医生,也把书雪的视线带了过来,他点头,书雪拱手,并没有言语交流,但随着视线交汇,医生感觉一切都变了。
明明大殿内音乐在继续、舞姿也没停止,他却觉得世界变得很慢很安静,书雪先生的身影在他眼里他变得很清晰,他感觉心口有团火焰在灼烧,他把手伸过去,是圣物在发烫,似乎在警告他。
书雪先生作为一个混血种来说,年龄很大,看起来二十五六了,医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他对这一点非常好奇,以至于圣物的警告都被他抛之脑后,他想尽快接触对方,好好看看对方身上到底有没有诅咒。
然而受情势所迫,这个想法难以实现,领主宣布晚宴正式开始,伏案上除了酒水茶饮、干货鲜果外,陆续有各种精美的菜品端上来。
医生收拾起自己的心神,压下自己的心跳,接触书雪的事还得徐徐图之,急不得,于是他干脆享受起当下来,拿过琥珀手中的筷子,开始填肚子。
大殿内没人说话,只有歌舞和碗筷相接的声音,琥珀看起来有些不安,因为医生既没有让她端茶送酒,也没让她夹菜喂食,在这个对别人来说怡然自得的大殿内,她却感觉杀机四伏。
在不安之中,突然间有一双白玉的筷子夹着一小块鱼肉放到她嘴边,她知道握着筷子的是谁,略微迟疑后,便张嘴吃掉,鱼皮酥脆,鱼肉鲜美多汁,她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东西,也是第一次被人喂食,之前都是她服侍别人。
一会后,医生觉得琥珀差不多吃饱了,便停止了投食游戏,倒上一杯茶递过去,然后便撑着下巴,看向舞池中罗裙漫舞,盼着这场奢靡的晚宴快些结束。
好一会后,莫格似乎满足了,拍拍手,屋内的音乐和舞步都停了下来,而不等他正式开口,书雪的墨袖一挥,白光闪过,屋内只剩下了最主要的五人。
其他人没动,书雪一人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向地台上的莫格拱手:
“莫格大人,不知宴前您说的事是否属实,能否容我检验一番?”
“不必了,获取力量的副作用医生阁下确实有能力解决。”
“我们所图并非一城一隅,慎重为上。”
“这……”
医生见莫格的视线投过来,慢慢站起身,他正好找不到理由和这书雪先生接触,没想到机会就这么送上门。
“小心驶得万年船,莫格大人,我并不介意。”
他解下腰间的竹筒,使了点力抛向半空中,然后竹筒一闪,下一秒便被书雪抓在了手里,他将金色的液体倒出,观其色,尝其味,然后点点头。
“货真价实。在下多有得罪,还请您见谅。”
书雪拱手,竹筒落下,下一秒便凭空出现在医生手里,他不知道对方用的什么手段,但仅凭本能也感觉得出书雪实力强得可怕。
“不用在意,我也有好奇的事,可以问一下吗?”
“但说无妨。”
“莫格大人说你是混血种,但我还没见过能活到你这个岁数的混血种,能告诉我其中的原因吗?”
“可以,我也还有许多问题需要您解惑。”书雪转身面向领主,“莫格大人,能否准备一间客房,在下想叨扰几日。”
听到这话,领主脸上出现明显喜色,急切回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书雪颔首,又将身体转过来:“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细聊如何?”
“好。”
医生没强求,点头答应,他盯上了书雪,但感觉对方也盯上了他。
晚宴就此结束,出了大殿,医生发现琥珀和其他几个侍女正在门外候着,于是叫上她,和另外几人道别后便径直回到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