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聊什么?”医生问。
“不知道。”
“那说说你过去的事吧,你是什么时候遇到莎乐的?”
“十一岁左右。”
“遇到她之前在做什么呢?”
“和爸爸一起生活,然后遇到了战争,只有我活了下来,吃了很多苦头,再之后的要保密,最后遇到了莎乐。”
月零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哀乐。
“是么……你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记不清了,和他分开是我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不过我感觉他和你一定很像。”
“这就是你喜欢黏着我的理由?”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医生合上书本,看向旁边的少女,他多少也对此抱有一定兴趣,但月零并没有说出来。
“是秘密。”
他并不意外,应该是莎乐吩咐过,他只能自己慢慢去想,然而一番思索后并没有得出什么合理的结论,因为知道的信息太少。
月零对他抱有的感情和璃子还有琥珀都不一样,硬要说的话应该比较接近村子里的孩子们给他的感觉,既率直又纯粹,璃子也说过她对月零有印象,但偏偏他自己半点相关的记忆都没有。
他放弃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阿萨罗,为此必须养足精神。医生从床上站起来,使得靠着他肩膀的月零贴着床头跌到了床上。
“回去睡觉吧,明天也要去很多地方。”
“我想睡这里。”
“那我睡哪?”
“一起。”
“不行,你在想什么蠢事。”
“明明琥珀都可以!”
“琥珀是琥珀,你是你!再不走就狠狠敲你脑袋。”
“莎乐……”
“她也不会同意的!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变任性了很多,明明刚见面的时候没这么麻烦。”
“听话一点你会比较喜欢吗?”
“对对。”
“那我回去了。”
“哦哦,晚安。”
“嗯,晚安。”
打发走了月零,他松了一大口气,他觉得要是同意对方一起睡的要求,自己的良心会痛一整晚。
关了灯,躺进被窝后,他鼻尖嗅到了一股好闻的味道,应该是月零留下来的,这让他内心有些复杂,一时分不清是好事还是坏事,最后在纠结中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教堂的钟声过了许久他才醒来,能睡个好觉多亏了他耳朵里的耳塞,简单洗漱后伸了个懒腰,他便带着月零出门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进到城内,医生觉得气氛和之前几天有些不一样,在往海边断崖前进的时候更是如此,他跟着人流前进,最后来到了前往港口的下行台阶之前。
前往港口的大闸门已经关闭,在海岸边围了不少人,他走到一个像是渔民的人面前,开口询问:
“你好。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人类?”
“嗯,我和同伴都是人类种族,来到这座城市没几天,今天准备租一艘渔船出海游玩,没想到港口关闭了,还围了这么多人,所以想着找个人问问情况。”
“海兽,大海兽又出现了,你们想出海再等个几天吧。”
“原来如此,我听说这个城市经常遭到海兽的袭击。”
“你们知道还敢出海,胆子还真大,要不是家里孩子要吃饭我早不干这行了。”
“不是有位骑士大人在守护这座城市吗?”
“对!没错没错!”渔民的情绪高昂了不少,“你居然也知道,阿萨罗大人的威名已经传到外族去了,他就在那里。”
对方用手指了个方向,医生跟着看过去,在远处断崖最高的位置,站着十几二十人,其中有个人站在最前面,应该就是阿萨罗了。
“你们想出海的话,等阿萨罗大人把大海兽给干掉,再等个一两天就行了,到时候这片海域会安全很久。”
“谢谢,我知道了。”
道谢后,他也没在原地停留,带着月零往人少的地方前进。
“我们要去哪,那个骑士不是在后面吗?”
“那里被士兵全给围起来了,我们过不去的,港口现在没人,找个地方绕下去。”
“好。”
等到周围没有人影,医生让月零带着他跳下海岸的断崖,然后依靠崖壁突出的地方,慢慢来到港口的位置,这里如他所料只有一些空船随着水波荡漾,并无人看守。
两人上到一艘位置最高的渔船甲板上,靠着船舷遮挡自己的身形,开始观察悬浮在远处海面上的十数道身影。
阿萨罗在整个队伍的正前方,其余人则聚在他身后较远的位置,海面风平浪静,似乎并没有异常。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后,在阿萨罗前方的海面有异样出现,一个水下的阴影由小及大,然后以闪电般的速度跃出水面,张开巨嘴咬向悬浮在空中的身影。
与此同时,阿萨罗身后的人开始行动了,他们四散而开,将兽主围在中间,趁阿萨罗和它缠斗的功夫,不断用各种魔法和武器招呼在它巨大的身躯上。
医生看不清具体的战况,因为离得远,海面又宽阔,巨大的兽主在他眼里都像是一条成了精的大海鳗,此外就是二十来个小点围着兽主不断移动,配合始终保持兽主在圈中心的位置,一旦发现它要向某个方位突围就会有人向前阻拦,若兽主想往水下钻,便会由阿萨罗进行阻止。
在兽主往各个方向尝试突围都无果后,它也不逃了,将小半个身子挺出水面,盯着它近处的阿萨罗,随后它体表浮现出阵阵电光,此时威力不大的魔法还未触及到它皮肤便会被摊开,尝试用武器进行攻击的人不仅破不开那层电光,自己的身体还会被电个酥麻。
阿萨罗手持长枪,与兽主对视,其他人现在已经帮不上大忙,是他出力的时候了。
他紧握枪身,将枪尖指向兽主的额心,然而就在他准备上前的时候,兽主展开背鳍和侧鳍,本就庞大的身体看起来更大了,它张开大嘴,露出尖牙,发出了尖锐的鸣啸,然后便是漫天的电光和随之而来的爆炸。
跟随阿萨罗一同出战的人明显也有对这种情况的应对方法,在电光出现的一瞬间他们就展开了防御,但他们身前透明的结界只撑了一瞬便碎裂开来,电光过后,悬浮在水面上的人影少了一半。
阿萨罗本人离得最近,承受的攻击最重,不过看起来并无大碍,但兽主却从他眼前消失了,等他再次发现其踪影的时候就看见它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港口。
医生直呼倒霉,他只想看个热闹,顺便找找接触阿萨罗的机会,然而热闹没看成,倒把兽主惹过来了。
他看着向自己冲过来的黑色身影,只觉得它异常巨大,若单论身长,恐怕是布拉德兰那头白狼的两倍有余,而从刚才它与阿萨罗交战的情况看来,实力应该也和它的大小成正比。
月零没打算逃跑,她抽出木刀,站起身准备迎击,医生本想阻止,但转念一想,这或许也是个机会,所以决定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