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晚澄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女子抬头看天：“是不是觉得这不是一份正经的职业？”
许晚澄不置可否。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方式，只是让她有些意外的是，明明在几分钟之前，她跟自己说不要放弃尊严之类的话。
可是转眼间。
“我也想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啊，在遇见那个女人以后，我也幻想着成为一名受人尊敬的女武神。”女子说，“可是这个世界并不是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我们注定无法完成某些梦想，就像哑巴永远无法成为歌手，瞎子永远无法成为画家。”
女子的声音有些落寞。
“但是总会有一条适合你的路。”许晚澄想了想，最终安慰道。
“是啊，所以我在一个深夜进入了一家酒吧，把自己的笑容卖了个好价钱。”女子叹了口气，“我叶知夏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卖笑。”
许晚澄默默地聆听着。
叶知夏面对这个故人之女，一时敞开了心扉，压抑在心里的话很快像是泉水一样涌了出来。
“陪酒女也分很多种的，而且大多数都不会出卖身体，主要是负责和客人聊天，偶尔笑笑就好，说来拿钱也挺容易的，就是世人的刻板印象有时候让人想要打人。”叶知夏说，“老娘也是凭本事赚钱，他们还指责我起来了，他们配吗？”
叶知夏发泄情绪般地说。
“抱歉，有点激动了。”叶知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怎么样，你长得这么好看，进去肯定会大受欢迎的。”
许晚澄心中有些犹豫，她从生理上不想面对那些男人。
“我在的酒吧没那么多破事儿，因为是专门服务女性的酒吧，就是……”叶知夏有些尴尬，“里面基本都是钕铜。哎呀，我也不强迫你，看你自己意愿咯。”
许晚澄看向叶知夏，对方别过脸，想来是不想给自己太多压力。
“正如你说的那样，我的选择其实并不多。”许晚澄轻轻叹了口气，“你应该也知道，我是一个无神魂者。”
“总会有一条路的。你说的。”
“有地方住吗？”
“有。”
“那我可以试试。”
“你的追求有点简单呐。”叶知夏提醒说，“来店里的都是些有钱人，她们可以接触这个城市最真实的一面，喝醉了真的是什么都说，所以你想要调查什么的话，那儿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听着叶知夏若有所指的话，许晚澄点了点头。
…………
叶知夏带着许晚澄来到了一片公寓住宅区。
公寓的住满了房客，阳台上挂满了女式内衣，表明这里的绝大部分住户都是女性。
公寓楼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墙面斑驳，树影婆娑。
“没办法，只有这里了，肯定比不上你原来的庄园。”叶知夏摊了摊手。
在这个时代，有钱并不是能买到所有东西的，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份和地位。
而跟身份和地位挂钩的，就是神魂。
许晚澄之前的庄园就是妈妈成为女武神以后，自动分配的，据说那是个充满灵力的福地。
而现在妈妈不在了，庄园自然要被征回。
“我还有个空房间，你不嫌弃的话，可以暂时住着。”叶知夏说着带许晚澄上了楼。
来到叶知夏的住处，是一个三室一厅的标准间，房间里的布置齐全，可见叶知夏的生活水平还是不错的。
房间稍微有些乱，丝袜和内衣被随意地搁置，梳妆镜前各式的化妆品被凌乱地摆放着。
叶知夏打开左手边上锁的房间，房间里摆着一张空床，还有一些杂物。
许晚澄走了进去，这些当然还是自己来收拾才好。
大概花了半个小时，许晚澄收拾好了房间，杂物被她整齐地摆放在房间角落。
“我比较随意，希望你不要介意。”叶知夏看着被许晚澄整理好的房间，说道。
“不会。”许晚澄倒不是很介意，自己妈妈也是一个不爱收拾房间的人，她已经习惯了。
“我去给你拿被子。”叶知夏说完走向自己的房间。
许晚澄没有跟过去。
叶知夏的客厅都那样了，卧室自己还是不要去看了吧。
总觉得可能会看到让两人都尴尬的东西。
许晚澄坐在光秃秃的床板上，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天花板，天花板上什么也没有，让她认识到曾经的生活真的离她而去了。
长舒一口气，许晚澄重新振奋了精神。
生活总要继续。
叶知夏抱来一床全新的被子，放在许晚澄的床上。
“今天先将就一下，明天带你去购置生活用品。”叶知夏说道，“做个好梦。”
叶知夏慢慢退出了房间。
许晚澄僵持在道谢的动作上。
她抱着温暖的被褥，第一次有了想要睡觉的冲动。
这些天太累了，她几乎没有睡着过。
她把母亲的遗物一件一件地拿了出来，轻轻地放在床上。
照片，怀表，礼物盒，枯蝶。
她隐隐约约中有种感觉，这些东西会带着自己找到三年前的答案。
自己必须保管好这些东西。
毕竟作为原女武神的遗物，想来也是会有很多人觊觎的。
许晚澄铺好床，倒在床上，床垫反馈出轻轻的弹力，柔软得让人沉溺。
许晚澄半闭着眼睛，视野里突然感觉到一阵亮光，是自己和母亲的合照发出的光。
许晚澄拿起照片，只见照片散发着微弱的白色荧光。
照片上是母亲抱着自己的样子，脸上洋溢着笑容，母亲的眼神清澈，双手抱着自己，对着镜头微笑。
照片中的自己还很小，安静的睡着了。
背景是一大片紫色的薰衣草，薰衣草在风中摇曳出一片海浪。
照片的光华只持续了短短的半分钟，就变回了原先的样子。
在一堆照片中，只有这张照片发光了。
——是在预示着什么吗？
许晚澄把照片拿在手里，仔细地看了个遍，也没有发现其他奇怪的地方。
真的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合照。
可她又觉得哪里奇怪，但说不出来为什么。
这天晚上，许晚澄研究照片研究到了半夜，看来今天也睡不好了。
直到天亮，也没有什么头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