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日七色雷霆忽然占据了天空，整个世界都被阴云笼罩。”魔女之森的小镇上，茶楼里的说书人扫视了一圈观众，见都专注于他的故事，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那北方的盟主无空与魔女之森的魔女便于空中交手，余波就摧毁了周围数里，连树木都被连根拔起。”
人群里传来一声轻笑，说书人循声望去，是一个面貌清秀的少年，剑眉星眸，这几日的听书，他无一缺席，每逢他讲到高潮时，总会伴随着他零星的笑声。
一开始他还会皱起眉头，觉得这人无礼，不过看到每日他随手打赏的，散落的金银，眉头又顿时舒展了下来，有钱人吗，有点奇怪的癖好也正常。
“这末日般的景象持续了数百年，好在有着现任盟主大人出手清理，拯救了这片天地，我们的小镇才得以在这里建立。”
“魔女与无空，魔龙噬日，这些传说你都说了很多遍了，那么，故事中的这些人物的结局呢？”
还没有等他抿一口茶水，歇上一歇，那黑发的少年打了个哈欠，斜靠在茶楼的支撑柱上，懒散的问道。
“传说毕竟只是传说，这位公子若一昧追求结局，反而落了下乘。”回应少年的，是一道婉转的女声，人群纷扰，竟一时不知道是何人开口。
“也是，传说口口相传，与最初的版本相背也完全有这种可能，倒也不必强求结局。”他点头，身形隐入于天地间，消失不见，只余下被惊讶到的人群。
“终末之鬼，这已经是第五次你从闭关的地方偷跑出去了，今日又准备了什么理由？”
黑发的少年，终末之鬼，从茶楼离开后，面对的是因为他不告而别，处在爆发边缘的便宜师尊。
“你教的些许神通，我早已融会贯通。你应该知道这点吧，师尊，不然你也不会找不到我。”
从茶楼中融入天地，而后消失的神通，正是终末之鬼从眼前的中年男子身上学来的「天地禁法」中的「道法自然」。
通过沟通天道，将自身与天地间的灵气化为一体，从而达到随处可去的大逍遥之法。
“那境界呢，十七岁的领主境巅峰，我出去说你是我徒弟都要丢面子。”事不过三，何况今日已经是第五次发生，饶是以现在，脾气很好的他，也难以接受。
“谁让你把我出生的地方拆了，害我本源缺失，修为难进，说到底这不都怪你吗，卡师尊。”
“……”两人大眼瞪小眼，终末之鬼的师尊，真名卡无，不说话了。
“罢了罢了，这件事就算了，你到底去了哪里，这总可以说吧。”最后还是卡无在这场交锋中败下阵来。
他自己教的神通，当然知道有什么神异，配合终末之鬼万法皆通的体质，不使用神通的情况下，卡无也难以短时间内就锁定终末之鬼的所在之处。
“去你平时分身去的地方。”终末之鬼抬眸，黑色的眸子中，有着“卍”缓缓倒转。
这里是魔女之森的遗址，现在是一望无垠的沙漠废墟。
在他的眼里，天空之中仍旧布满着虚空与大道余痕，这估计便是万年前魔女与无空之战残留的力量。
若是两股力量相撞，这片地域将再次万劫不复，生灵涂炭，要是小镇上的人们知道是在这么一触即碎的幻梦中生存，早就逃离了吧。
好在现在两股力量都安稳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它们的主人已经死去而平静，还是已经和解。
“你是万年前魔女与魔龙两个传说的亲历者吧。”终末之鬼忽然开口，“不然解释不通你会对那些漏洞百出的传说感兴趣。”
什么摧毁周围数里，树木被拔地而起，他听到就忍不住发笑。
凡人的见解限制了他们想象的极限，搬山倒海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不可触及的地步。
但是仅仅凭他的境界，随手就已经可以做到如此了，更妄论是万年前的无空与魔女，曾经分别是北方与南方联盟的最强者了。
保底也应该是中阴境的极致，不然现任北方盟主那个号称“最强中阴境”的老古董也不会清理不干净他们交战残留的余力。
“你果然可以看到，「终末神瞳」，号称无所不观，一切虚妄无所遁形，果然有独到之处。”卡无点点头，“不错，我是……亲历者。”
他在“亲”这个字上特意加重了口吻，似乎是要把这个字生吞下去。
能得到回答已经很让终末之鬼满意了，师尊多余的秘密他也不想去探究，时候该到他知道，师尊自然会与他解释。
“既然你已经知道，那我也多说两句。”卡无随手召出一片幻幕，显露出来的是一座庞大的古墓。
仅仅只是一眼，无穷道境便映入终末之鬼的眼帘，他陷入了顿悟的状态。
师尊也不着急，虽然只是投影，却也已经是不小的机缘了。
约摸两个时辰，终末之鬼缓缓醒转过来。
“这是魔女与无空的陵墓……？”终末之鬼透过投影，见到了属于两人战斗留下的大道余痕。
他几乎感悟了所有道境的雏形，这就是昔日站在世界顶点的实力吗，仅仅只是余波都能让他受益颇多。
“不，他们还不够格。”说到这里，师尊的情绪略微低迷下来，“这座陵墓能够追溯到世界的源点，只留下了鬼鬼一族的名号，其余一切都无可考察。”
“两人的交手将这座埋葬在地底的陵墓暴露出来，但也因为两人的交手，这座陵墓的空间十分的不稳定，只允许世界境以下的生灵进入。”
“所以你是要我进去替你寻宝才会收我为徒吗？”说着师尊的话，终末之鬼跟着问道。
“不，我自有秘法可以无视这个限制。”卡无摇头，“但是联盟那些人会派人进入，而后在其中厮杀探索。”
“我出于一些原因不便露面，所以我本想等你突破到世界境的时候再告知你这些，替我进去把联盟的人全部都杀出来，杀杀那些老古董们的面子。”
“以一挡千吗，听起来挺有挑战性的。”看起来师尊对联盟那些人很有意见啊，那他跟着有意见好了，谁让卡无是他的便宜师尊呢，“不过，领主境巅峰足以。”
从虚空中抽出一道透明的剑刃，寒锋之上，倒映着一对漆黑的瞳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