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天可不是来让你们问这种东西的。”
薇奥莱特的目光重新回到坩埚上，那似乎还是昨日那一锅，从对方的状态来看，卡萝尔甚至怀疑对方整日守在这里没有休息过。
“虽说我作为老师而言可能不算称职，但也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对吧？我对魔女的力量不是很了解，只知道每一个魔女家族都掌控着一种迥异的魔法，不如你们介绍一下吧。”
“是这样的，薇奥莱特女士。”接过话茬的是菲诺，她轻声细语着，似是怕打扰到正在炼制魔药的薇奥莱特，“魔女的力量源自血脉，根源可追溯至诸王时代生长于瓦尔普吉斯旧址的原型之树。”
卡萝尔也知道这个传说：在人类建立起城邦与国度，各自称王并且互相攻伐之时，一株通天的巨树自无底坑洞中长出，它的枝干能撑起天穹与星宇，根系铺满整个大地。在古早之时就有先知预言了它的存在，人们坚信它是世间一切神秘与力量的源头，并声称凡是能登上巨树冠部从中摘下果实的人会获得超越时代的智慧与力量。
魔女们的先祖便是其中的受益者，他们皆曾从树上摘下过果实。
传说自然当不得真相，毕竟假如真的存在能够支撑起天穹的巨树，不可能到了现今完全找不到任何痕迹。可魔女们的先祖凭借魔法的伟力在战乱中崛起，互相签订盟约，最终建立起魔女们的宏伟帝国这一事实却是镌刻在人类历史上的事件。
曾属于魔女们的国度名叫以特里亚，它的王都瓦尔普吉斯传言就是在巨树的根部建成。后来以特里亚遭遇了一场巨大的浩劫，王都毁于一旦，联系各大魔女家族的盟约也随之破碎。直到一些失落在外的魔女于世界北方建立起新的居所，也即现今的瓦尔普吉斯城，各大魔女家族才重新恢复了联系。
据说在以特里亚尚存时，魔女拢共有三十三个家族，而能够传承至今的却只剩下二十一个。最高议会为魔女留下的席位数量也可能就是根据这一历史。
“所有魔女家族都从原型之树的果实上获得了迥异的力量和魔法，正如我们克洛里斯家族，所获的便是荆棘魔法。”菲诺摊开双手，绯红的荆棘像是血管一般蔓延缠绕在她指间，“痛苦、纠缠、生长与节制......皆是其力量的体现。”
她挥了挥手，荆棘迅速凋零腐化变成灰烬，随后转头朝卡萝尔看来，像是在询问女孩儿的意见。
待卡萝尔微笑着朝她点头，她才继续说道：“卡萝尔掌控的......是关于火焰与阴影的魔法。”
“就像这样。”鉴于菲诺说的太过简略含糊，卡萝尔想了想还是决定演示一番，她打了个响指，一小团火焰出现在她面前，并且在幽蓝、橘黄和赤红之间不断切换着颜色，小屋的温度顿时随之上升到一个让人难以忍受的高度，似乎随时都会燃烧起来，“我能够凭自己的意念点燃火焰，还能够控制其温度。”
“真是方便的能力，炼金术里涉及火焰与温度的步骤总是最为麻烦的一环。”薇奥莱特另有所指的说道，“大部分巫师在你们这个年龄的时候还在背咒文，而你们魔女已经能够抬手间夺人性命了。”
在她的语境下，好似魔女的力量除了杀人便别无他用了。
卡萝尔微微一笑，“可非凡革命的胜利者是巫师，时代终究是属于他们的。”
对此，这位炼金大师也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倘若巫师真的是胜利者，身为魔女的卡萝尔现如今又怎么可能站在这个地方，巫师与魔女斗争百年，最终也只是得到了一个谁也没赢，谁也没输的局面......不对，按照最高议会的说法，这叫双赢才是。
“听说魔女的力量随时间而增长，别无其他办法，所以你们要是抱着成为强大魔女的心思，那我作为老师能给你们的帮助也只有‘交给时间’这一句话了......当然，我姑且也算是个巫师，对于现代魔法也有一二分的自信，如果你们对现代魔法和炼金术有所兴趣，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尽管如此，看薇奥莱特的表情，她似乎巴不得二人能够说一些拒绝的话。
可卡萝尔注定是要让对方失望的，她眨了眨眼，问道：“听说魔女与巫师的力量本质上是同源的，我想知道为什么？”
自那天的遭遇之后，卡萝尔便不再尝试独自一人研究巫师的魔法，就连相关的书籍也看的很少。
“怎么，她刚才说的你没听到吗？”薇奥莱特指了指安静坐在一旁的菲诺，“魔女的血脉始于原型之树的果实，而巫师的魔法也始于原型之树的果实。当然，我们更愿意直呼祂们为‘原型’。”
卡萝尔回忆了一下，《自我的再造》一书中确实提到过“原型”一词，只是她没有将这“原型”与魔女传说中的果实联系起来而已。
不过比起这点，她更好奇的是......
“原型是什么？”
“从巫师的角度来讲，‘原型’指的就是魔法的原型。可从炼金术士的角度来讲，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谈论起炼金术时，薇奥莱特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你认为世界是如何诞生的？”
卡萝尔眨了眨眼，“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这是她所熟知的另一个世界的理论，生搬硬套自然很无趣，可卡萝尔记忆里也没有其他相关的记忆了。
“很有趣的说法，但这是错的。世界的诞生，源于一次‘炼金’实验！”薇奥莱特好看的紫色瞳孔中闪过几分狂热，她压低着声线，似是在泄露某个惊天的隐秘一般，“世界并非是自然诞生的，而是由一位非凡的实体创造而成。在古代宗教中，祂被称为‘全知全能之神’；在现代巫师们口中，祂是‘初始因’；而在炼金术士眼里......
“祂是巨匠，是造物主，是最初的炼金士，是一切物质与概念的缔造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