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萝尔想到的却是那天她饮下魔药时，所看见的畸形扭曲的连体胎婴，那便是“原型”，或“原型”力量在意识层面的形象表达吗？
就从她现在的状态来看，倒也没有薇奥莱特说的这么严重，又或许是因为她没有真正的与“原型”有所接触。
“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魔女就不能成为巫师......至少在学习巫师的魔法这一点，魔女甚至比通常的巫师更具有优势，比如说你们可以无代价的学习某个特定领域的所有非凡知识。而巫师就做不到这一点，毫无节制的吸取任何知识只会让巫师更快的死亡或者陷入疯狂，而疯狂远比死亡更为可怕。”
“可以详细讲解一下吗？”卡萝尔愈发好奇。
“你知道一个凡人该如何成为巫师吗。首先是第一步‘再造自我’，考验往往从这里就已经开始。几乎所有教导你如何成为巫师的方法里都会提及一种魔药的简单配方，它可以辅佐你入梦，完成自我的再造。可他们不会完全告诉你，那杯魔药真正的作用是激发你的灵性，使你的意志变得更为敏感，或更为脆弱。绝大部分人会在这一步停下，他们的灵性过于微弱并不足以被激发，另有极小部分人在激发之时，脆弱敏感的意志会引来异类从而导致失败。
“而当你成功激发灵性、意识沉入梦中、见到你那潜在自我于意识当中的投影时，第二个问题便接踵而至——你该将自我塑造成何种模样。再造自我本质上是一种相似律，依靠相似来获取力量。所有人都知道要将自我向着‘原型’改造，可树上的果实共有三十三颗，掌管世界脉络的‘原型之物’共有三十三位，你又该如何做选择呢？
“有的‘原型’具有超凡的智慧，有的却如混乱海下的暗礁般疯狂且不可理喻；有的会亲近人类、视人类为无害却有趣的囊虫，有的却是所有生命的终结者，死亡的执政官。纵使你从中挑选出了和善的、易亲近的‘原型’，你也仍旧会因为自身与‘原型’没有足够的相性而遭到厌弃，甚至是招来死亡。”
听到这，卡萝尔倒也明白当初她独自尝试自我的再造是冒着怎样的风险，不过她当时也不是冲着这方面去的就是了。
“而当你终于选出合适的‘原型’，并完成自我的再造之后，你终于可以看懂并理解那些只允许用最古老的文字书就的具有力量的神秘知识，并且能于意识构建魔法，从此真正成为巫师，但这，也仅是第一步......或者说，你才走上生命的第一个台阶。往后还有六个台阶等待着你前进或意图将你绊倒，这就是赫尔墨斯学派的‘生命阶级的七种层次’理论。
“而想要完成生命阶级的跨越，巫师需要不断的在意志的海洋中解析、刻印、构造出魔法的‘模型’，比如说从第一阶到第二阶，巫师至少要完成四个不同魔法的解析才行。不要以为这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巫师解析魔法模型，向来是一个复杂而严密的过程，因此，巫师必须拥有严谨的思维、缜密的逻辑与广博的知识，才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这也是综合学院招收学生的标准。
“除此之外，该如何获取魔法的模型，该选择怎样的魔法，更是巫师们头疼的地方。就如我先前所说，巫师无法毫无节制的吸取任何知识，因那是在对他们精神的巨大消耗，每一次模型的解析与构建于巫师而言都是永久性的损耗，所以大部分巫师通常只会在解析数个魔法后止步不前。可魔女就不同，因为力量直接来于‘原型’，只要是与血脉同源的力量与知识，魔女一贯来者不拒。”
原来如此。
这么说来魔女比之巫师不是强大一点半点，若非数量过于稀少，巫师们的非凡革命或许真就要以失败告终了。
思索间，卡萝尔突然灵光一闪，“既然进行自我的再造是为了能够看懂并理解那些具有力量的知识，而魔女天生就能如此，这是否意味着魔女能够跳过这一步骤，直接学习巫师的魔法。”
“理论上如此，前提是你能够凭自己的能力在意识当中构建解析出复杂至极的魔法模型。”薇奥莱特轻笑一声，“巫师能做到这一点，是因为他们普遍思维活跃、知识渊博。可魔女的本质更倾向于混沌与不可知，想要做到同样的事，自然更加困难。”
难怪没听说过有什么魔女会去学习巫师的魔法，毕竟本身自己就能够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变得强大，自然不会去做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卡萝尔本还想问些什么，可薇奥莱特却将手指竖起，浅笑着制止了她。
“今天的讨论让人愉悦，柯林斯小姐，很少见到像你这样好奇心旺盛的小魔女，但是很遗憾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你们该回去休息了。”
这话听起来让人费解，毕竟她们其实并没有在这里待多长时间，现在甚至连中午都还没到。不过既然薇奥莱特都这么说了，那么卡萝尔也只能顺从的起身。
“感谢您今日的指导薇奥莱特教授，那么我们就不多打扰您了。”
“你们的住所里有不少书籍，都是我年轻的时候看过或者收集的，里面的内容基本是现代魔法和炼金术相关，感兴趣可以看一下。”
卡萝尔点头表示了解，俩人一起走出薇奥莱特的小屋。
这时她们才发现屋外伫立着一个穿着风衣的高大身影，一个面色冷峻的中年男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学院的教授。在俩人出来之后，对方如鹰隼般的视线便毫不掩饰的投来，不过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卡萝尔与菲诺对视一眼，随即便想到这可能就是让薇奥莱特到此为止的理由。不过看对方那生人勿进的神情，想来是无法从中套取什么情报。
“走吧，卡萝尔。”菲诺轻声说道。
卡萝尔微微点头，不过思绪却在暗处翻转起来。
那种视线......像极了执法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