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冰凝哼出一声,面色冷下,不再多言。
巴陵城,居于三湘地界,四水汇集,鱼米富足,有草木之盛,得山川之险,扼湖广之咽喉,北通巫峡,南极湘江,实乃水运中枢也。
傍午时分,有四马驮四人而回。这些人或眼角有淤青或额上有肿包,鼻青脸肿,狼狈至极。
守城门的军士将他们拦停,几经追问才知原来是城外的土匪为非作歹!
城外匪患本不是什么稀罕事,可这次打了官差的却是个女匪,一个从澄阳山来的女悍匪!
他们所不知的是,那女匪已经混进了城内。
“什么?没钱?你丫想吃俏食哇?!”饭馆老板一手拿勺一手抓了菜刀,恶狠狠盯着面前那个一连吃了自己两大碗素面的黑衣女子。
这女子黑发红绳,气质冷清,看面相应当不是本地人。身段还不错,就是衣裳穿得太朴素了,手里还抓了根大约一丈长的物件,那东西裹了层布,看轮廓根本看不清楚是个啥,但女子既然抓在手中,那估摸着也就是根长途跋涉用的拐杖吧。
黑衣女子看着店老板持刀那手,“店家,我并非是要吃霸王餐,只因长途远行未带足盘缠,这才有了今日冒犯之举。这两碗面钱,今日能否暂先赊下?”
“赊账?你谁呀你?我认识你吗?”店老板挥着勺子拔高音量。
“在下易冰凝,从澄…”话未说完,便被呵止。
“去去去!我管你叫啥。想赊账?没门!”店家说完,用勺一指瞅那女子手里抓着的那东西,道:“你若实在没钱,那就拿物来抵!你那根用布裹着是什么玩意?拆来瞧瞧!若值些价钱,那此事便了!若不值钱……哼,我报官抓你。”
易冰凝后退一步斜了左右两眼。
“嘿,你还想跑?”店老板放了刀勺,撸起袖子就要来捉人。
易冰凝说了声“慢”便从怀中掏了一支细雕玄凤的青白玉簪子。这支簪子,一眼便不是凡物。她小心翼翼拿着簪子,取舍不定,但最终还是轻轻放置在了店老板伸来的那手上。
店老板入手一瞧便乐了。嘿,这可真是个值钱玩意,先不说雕刻工艺如何,光这玉料颜色少说也值个几两白银了。
当然,他并不知这饰品的出处,若交由懂行的人去鉴定,只要那鉴定之人眼睛不瞎那便准能瞧出,这凤簪子的样式啊,若不是仿制的,那便准是出自宫中!
这凤簪当然不是仿的,而是易冰凝生母,以前的平和公主下嫁之时从宫里带来的。易家中落后,易冰凝什么都没能留下,唯有这支凤首玉簪,一直贴身携带着,想娘了才舍得摸出来瞧上一眼。
见了财物,店老板喜笑颜开,但还未高兴边听得清冷之中不舍暗藏的女性嗓音:“我先暂将此物抵押,三日之内,我拿钱来赎。”
店老板嘿嘿一笑,连连点头答应着就将簪子收起,没曾想一个手滑竟脱了手,往地上坠去,幸好易冰凝眼疾手快抢在坠地之前用两指夹稳,这才没有玉碎。
易冰凝将簪子重交到店家手中,眼神幽怨着开口吓唬那毛手毛脚的饭馆老板道:“这玉簪是我唯一的家传之物,若在你这儿损了,当心我杀你全家。”